如今的臨清正面臨着重建,事情多的忙不過來,能飛羽和李廷機不停的往他手邊上送公文,這些公文裏說的事兒都是需要他親自拍闆才能定下的。
過了小年,轉過天來,劉铮剛一起床,能飛羽就急匆匆的跑過來了,一見劉铮的面就哭喪着臉道:“主公,咱們當初想的太簡單了,以爲本地的磚窯就足夠解決磚頭的問題,其實根本就不是這麽回事,臨清的磚窯燒的都是貢磚,工序太繁雜啰嗦,成品時間太長,咱們計劃新城的建設周期在三個月左右,要按照磚窯裏面出磚的速度,别說三個月了,就是給我十個月,我都不一定能把新城建起來!”
劉铮一拍腦門道:“唉,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那如今怎麽辦?從青州你那邊找人過來吧,就近重新建一批磚廠,咱們自己出磚!”
能飛羽苦笑了一聲道:“主公,咱們新建一批磚廠是沒問題,可咱們那磚建房子夠了,可建城牆是絕對不行的,而且現在是冬天,打地基本來就不合适,若用咱們的磚造城牆,來年一開春,土地一化凍,這城牆就的裂紋,而且主公,用咱們的磚頭造城牆,必須得用您弄出來的那個水泥,可這臨清本地沒有石灰窯,想要弄出水泥來……”
劉铮秒懂了,沒石灰就沒水泥,這不是後世,你水泥的制作已經極巨簡單,是人不是人的都能開起一家水泥廠,可現在唯一的辦法還是以燒制爲主,而且這法子對環境的污染是相當嚴重的。
臨清也不是沒有石灰,而是很少。臨清的貢轉燒制也用不到石灰,而是用臨清本地所特有的黃河沖積而成的蓮花土,燒制而成,這些貢轉便是大青磚。
後世裏對曆史稍微有點研究的人就知道,整個京師基本上都是臨清的大青磚建造而成的,這些重大五六十斤甚至七八十斤的大青磚就是通過漕運從臨清運到京師的。
自永樂年間開始一直到現在萬曆二十五年,過臨清鈔關的時候,所有的漕船,不管是運送什麽的漕船,也不管你這漕船是誰家的,就算你這漕船是皇上老丈人的,也得捎帶上五塊大青磚,運到京師去。
這些大青磚多用來建造紫禁城、王公大臣的府邸以及京師的城牆,所以被稱作貢轉。
劉铮想用這些貢轉建造新城,簡直就是做夢,貢轉從永樂年間開始往京師運送,一直持續到清中末期,之所以持續了這五百多年的時間,原因就是大青磚用的地兒太多,而産量太少,而現在劉铮卻異想天開的用臨清的大青磚建新城。
來回踱了幾步,劉铮才一拍手道:“這樣,雇傭些漕船,從黃河上往臨清這邊運石灰,至于沙子和黏土就地取材,同時也多派些人出去打聽打聽哪裏有石灰,看看能不能建些石灰窯,出了石灰就往這邊送,咱們出錢買!”
“這……”能飛羽停頓了一下,歎了一口氣道:“主公,咱們手上現在雖然有銀子,有不少的銀子,可那都是搶來的,進項還是太少了,如今花錢的地方太多,光咱們青州那邊就不夠用的,我還指望着您從臨清弄的銀子給青州那便撥點,可您到好,大筆一揮把所有的銀子都扔到這新城建設上了……”
劉铮一聽‘錢不夠’這個詞頭都大了,以前他覺得在古代管理幾個縣城,真心花不了多少錢,可現在才發現按照他的路子來,這幾百萬兩銀子扔進去,水花都不一定打一個。
現在他終于明白爲什麽各朝各代的皇帝一聽到大臣要銀子就腦門疼了,現在他也明白了爲什麽朝廷的大佬們整天吵着錢不夠了,也明白了,一個府、一州、一縣管理起來根本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麽簡單。
以前的在青州公文也不少,關于民生的公文更是多的很,可劉铮處理起來還能應付的了,可現在他終于體會到其中的難處在那裏了,事兒太多、太繁雜、太多伸手要錢的地方,你還不能不管,因爲你不管沒人能管的了。
别看劉铮現在很信任能飛羽和李廷機,把所有事兒的處理權都交給了這倆人,讓飛羽、李廷機組成了一個臨時内閣,他倆也确實是在幹着類似内閣的事兒,可他們都是把不怎麽重要的事兒處理了,凡是涉及到銀錢的,基本都送到他這裏來了,不是他們不處理,而是他們沒錢去處理。
頭疼,叫錢鬧的頭疼!怎麽才能弄點錢來呢?
劉铮不停的來回踱步,心中漸漸有了主意,可這主意并不是多好的主意,也不一定能真的能弄到前,他不知道到底管用不管用,好半晌之後才下了決心道:“這事兒我知道了,不就是錢嗎?一切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都不叫事兒,你先回去,等下午我給你回複!”
能飛羽來找劉铮可不是就這麽點小事兒的,還有别的事兒,他不說完了怎麽可能回去。
于是能飛羽拱了拱手道:“主公,屬下還有别的事兒!”
劉铮一聽還有事兒,頓時覺得腦仁又脹起來了:“說,什麽事兒!要是伸手要錢的事兒,就先别說了。”
能飛羽幹笑了一聲道:“不是,不是要錢的,主公,是鈔關的事兒,如今鈔關算是咱們的了,雖然這如今運河結冰了,可臨清這邊結冰期很短,二月就化開了,到時候一通航,這就得幹活了!”
“這人手還沒招呢,而且您之前隻跟我提了一嘴,說不收稅了,那不收稅了,這鈔關做什麽,您還沒跟我說呢!”
劉铮一拍腦門道:“這,怪我,怪我,一直沒閑住,前幾天好不容易閑了一天,我也忘了能你說說這事兒了,這樣,你去把李廷機李大人叫過來,咱們三個好好說道說道這鈔關的事兒!”
能飛羽點了點頭,剛想走,腿還沒邁出去的,就又收住了:“對了,主公,還有點事兒,青州那便商稅過了年就開始收了,具體的怎麽收發,這事兒你得給定個章程!”
劉铮腦仁又一脹:“這事兒還得我定章程?原來朝廷是怎麽收的,按原來的那些不就完了嗎?”
劉铮這話說完,還沒等能飛羽開口呢,他自己就先擺起手來了:“這事兒先等等,先等等,我也是糊塗了,怎麽能按照朝廷的來,這事兒先放放,先把鈔關的事兒給弄起來,對了,這事兒也可以問問李廷機,你先把李廷機叫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