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甯寺的寺門前,劉铮的心中忍不住想起了李潤兒,可想到李潤兒,劉铮就想到了那日在大甯寺中發生的事兒,那個後來才知道的叫公子天青的、長得比女人還女人的男人,那個守在他身邊的老者,那個會獅子吼的大甯寺方丈,還有白鴻儒。
大甯寺的寺門已經被士卒們控制住了,劉铮點了點頭,士卒們便在前面開路,引着劉铮等人往裏走。
來到大雄寶殿前,劉铮見到了那幾個勳貴,此時的這些人,各個都沒有了勳貴們的風采,有的都發淩亂,有的綢緞衣裳開了好幾道口子,有的鞋子跑沒了一隻仍不覺,大冬天的赤腳站在那裏,八個人各個都狼狽不堪。
見到幾人如此的情形,劉铮能夠想象的道,他們被堵在橋頭的情形,必然是他們想先過去,而那些士卒們不肯,然後或者拿出身份來壓,或者直接拔刀相向,可到了生死關頭,身份什麽的,都是虛妄罷了。
依着腦海裏想象出來的畫面,又看了看眼前這八個狼狽不堪的家夥,劉铮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容。
“未來的三位侯爵、五位伯爵,不錯,不錯,不知道你們找我來有何事?”
八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把徐應坤推了出來,徐應坤歎了一口氣往前走兩步,對着劉铮拱了拱手。
“見過劉将軍,在下徐應坤,家父永康侯徐文炜!”見過禮介紹完了自己,徐應坤便道:“此番我也不想說什麽誤會這樣的話了,咱們都是明白人,繞來繞去也沒甚的意思,所以我想問劉将軍,我們幾個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你才能放過我們!”
“代價?”劉铮來回踱了兩步道:“這個詞說的好,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才能放過你們呢?容我想想!”
聽劉铮說出如此的話,幾個人臉上一下子露出了幾分笑容,其中幾個人甚至笑容裏透出了一絲輕蔑,那輕蔑仿佛再說,看吧看吧,就算你劉铮再怎麽厲害,還不是要顧忌我們的身份。
可惜他們完全想錯了,劉铮怎麽可能會顧忌你們的身份?劉铮是個反賊啊,他連造反的事兒都幹出來了,還會顧忌你們幾個勳爵子弟?他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裏更何況你們?
“代價啊,這個世界上做什麽事情都是有代價的,想得到什麽好處也要付出代價,你想做的事兒越大或者你想得到的好處越大,你就要付出越大的代價!”
“打個比方,買東西需要付出的代價是銀子,東西越貴你付出的銀子越多,搶東西付出的代價就是牢獄之災,東西越值錢你的牢獄之災時間越長,要是殺人越貨,付出的代價就是菜市口的鍘刀要了你的命!”
“老狗屢次想要殺我,付出的代價就是他屢次失手,并讓駱思恭鑽了空子,導緻了他失去了皇上的信任,親臨臨清,并且面臨被我殺死的危險!”
“我想殺老狗,卻又輕視了他,付出的代價就是不僅我差點死在這裏,還讓我身邊無數的兄弟長眠于此!”
“你們想趁着我落水,準備痛打落水狗,還準備拿被你們打死的我這條落水狗去換你們頭上的爵位,你說,你們應該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徐應坤一下子沉默了,此時他的嘴裏充滿了苦澀的味道,他們要殺劉铮,拿劉铮的人頭去換爵位,如此,他們需要付出什麽代價?以劉铮那對等的代價來算,他們應該付出的就是自己的命。
徐應坤想明白了劉铮的話,所以他沉默了,他明白了不代表所有的勳貴都能想明白,比如劉嗣德。
劉嗣德哼哼了兩聲道:“劉铮,你說了這麽多,無非就是想擡價,何必呢,你直接說個價吧,就算你要的再高,咱們八個人家裏湊吧湊吧也能湊出來!”
劉铮輕輕笑了笑,對着劉嗣德拱了拱手道:“不知當面是那家的公子!”
劉嗣德又哼了一聲道:“在下劉嗣德,家父廣甯伯劉允中!”
劉铮點了點頭道:“哦,原來是未來的廣甯伯,失敬失敬,行,既然你這麽痛快,咱們又都姓劉,五百年前是一家,那我也給你個痛快話,我要的不多也很簡單!”
說到這裏劉铮停了下來,視線在幾個人身上一一掃過,然後才說出了他所想要的是什麽。
“我要的就是,你們的命!”
轟隆!!!
劉铮說出口的話雖然很輕,可聽在八個勳爵子弟耳中卻猶如平地炸雷一般巨響,震的八個人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過了半晌才有人反應過來,而反應過來的人正是沒腦子的劉嗣德。
“劉铮,你說話風大也不嫌閃了舌頭,你想要我們的命,你也不看看我們是誰,我們中有三個人是未來的侯爵,五個人是未來的伯爵,你居然想要我們的命?好啊,我們就在這裏,你想要我們的命,我們就坐在這裏等你來殺,我到是要看看,你敢不敢!”
劉铮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這一笑起來,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笑聲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放肆。
劉嗣德見劉铮笑的如此張狂,黑着臉道:“有什麽好笑的?”
好半晌之後劉铮才止住笑容,看着劉嗣德道:“有什麽好笑的?好笑的多了去了!”
“你劉嗣德憑什麽認爲我不敢殺你?啊?就憑你們是未來的侯爵和伯爵?”說到這裏劉铮用手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用你們那塞滿了草的腦子好好想想,你們自己也說了,你們是未來的侯爵和伯爵,你們家裏不會就你們一根獨苗吧?”
聽到劉铮這話,劉嗣德的臉已經非常難看了,劉铮可不管他臉難看不難看,他就是打算狠狠的羞辱羞辱他們,撒口氣,不然他也不會在這裏跟他們廢話,他的目标是大雄寶殿後面,大甯寺主持方丈的禅院。
“除此之外,我也說過了,這個世界上,做什麽都要付出代價,老狗想殺我,老狗就要做好被我殺的準備,我想殺老狗,我也做好了被老狗殺的準備,你們想殺我,就要做好被我殺的覺悟,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還想帶兵來殺我,你們自己不覺得可笑嗎?你們祖輩的臉面都被你們丢盡了!”
“你……”劉嗣德還想說什麽,可話卻卡在了嗓子眼裏,怎麽都說不出來。
劉铮這會兒已經不想跟他們廢話了,他已經在這八個廢物身上浪費了太多的時間。
輕輕一揮手,如狼似虎的士卒們舉着兵刃沖向了大雄寶殿,劉嗣德見劉铮真的要殺他們,不甘心的嘶吼了起來:“劉铮,你殺了我們,你也别想好過,早晚有一天,你會死的比我們慘!”
劉铮不屑的撇了撇嘴,沒搭理他,八個勳貴子弟加幾十個親衛,瞬間就被士卒們砍殺了個幹淨。
這些人一死,劉铮便領着人想着主持方丈的禅院急急而去,那個小小的禅院裏,不僅是蔣明達和老狗在,白鴻儒、秦海清、胡東遠、徐文旭以及那個叫青兒的女人都在,甚至連逃走了的花齊眉也在這裏。
給劉铮的士卒送信的人是一個和尚,接到這個消息後,士卒不敢耽擱立刻就禀報給了劉铮知曉。
劉铮的腳剛一邁進院子裏,瞳孔就猛的一縮,接着火把和燈籠的光芒,隻一眼他便看清了院子中的情形,這情形讓他感到太過震驚。
不大的禅院裏根本就不止這些人,還有老和尚以及那個美的讓女人感到羞愧的公子天青以及公子天青身邊的那個叫葉天南的老人。
讓他感到震驚的不是這,而是那叫葉天南的老人手中長劍正橫在一個人的脖子上,借着火光和燈籠的光亮,劉铮看清楚了那人的臉,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雙刀門門主徐文旭,而且看徐文旭身上似乎傷勢不輕,身上的衣衫有多出被血染紅了。
這就是讓他瞳孔猛的一縮的緣由。
蔣明達等人見劉铮到來,齊齊的叫了一聲主公,就連被葉天南制住的徐文旭也叫了一聲主公,不過這聲主公,難掩其中的愧疚之意。
劉铮點了點頭沒說話,他用安慰的目光看了一眼徐文旭,然後把目光看向了蔣明達等人,掃視了一圈,發現除了蔣明達和那個叫青兒的女人,隻是略顯狼狽沒受傷之外,秦海清和胡東遠兩人都受了傷,而且看樣子還傷的不輕。
胡東遠受的傷比較明顯,臉上被利刃劃開了一刀,淌出的血糊住了半張臉,身上也有明顯的傷口,衣衫上被劃開了數道口子,血也把衣衫染紅了好大一片。
秦海清雖然沒有明顯的外傷,他那一條腿輕擡着,明顯的能看到那條腿一直在抖,若無意外,那條腿必然受了很重的傷。
看完了自己人,劉铮的目光有落在了老狗等人身上,老狗的樣子顯然是受了傷,而且傷的很重。
一邊打量老狗等人,劉铮一邊往前走,走了七八步來到了蔣明達等人的身邊。
蔣明達剛想開口說話,卻被劉铮一擺手打斷了,劉铮的目光又在幾人身上來回轉了一圈,便笑着開了口。
“張總捕頭、白叔、花捕頭、公子、葉老、方丈,咱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