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後世的朋友聽了以後可能會瞬間給出無數的答案,甚至會寫成論文。
可在這大明王朝萬曆二十五年,劉铮卻給了蔣明達、魏博元、周雲和曾開宇這樣一個答案,阻礙經濟發展的最大障礙就是過路稅!!!
過路稅和稅卡的存在是對商品流通的最大障礙,若沒有了這道障礙,那麽大明王朝的經濟會直接騰飛而起。
就算大明實行打算把三十稅一改成十稅一,也不可能阻擋大明王朝的騰飛,因爲我大明的商人真的是天下最精明的商人,他們才是真正的玩兒偷稅漏稅的老祖宗,後世裏的那些什麽大美利堅的會計事務所玩兒的合理避稅啥的,跟老祖宗們一比,那都是小兒科。
“想要徹底的發展我們山東,就得把商人脖子上拴着的繩子徹底放開,隻要我們的商品流通起來了,那麽短時間内,你就會看到非常巨大的變化,這個短時間是多短,若放在臨清,旬日内你就看到,若放在青州,月餘,放眼整個大明朝,頂多半年時間!”
“屆時,若你是閑賦在家的人,你就會發現,你在青州吃的米全都成了江南的米,而你在江南則會見到北地的皮貨走進了千家萬戶!”
“若你是官員,那麽你會發現一個月的商稅銀子,可能抵得上你往年一年的所有稅收總和那麽多!”
“這就是商品流通起來帶來的變化!”
這也就是在大明朝,所有人都不曉得經濟發展的道理,可若在後世,哪怕是一個小孩子會很認真的跟你說出無數條如何經濟發展的策略,嘴貧點的孩子還會跟你說我跟你講個笑話,貸款修高速!!!
後世裏的朋友誰不清楚,若楊基佬打算徹底封鎖我大聖邦,後果也隻能是他們自己的經濟崩潰,而我們大聖邦的人民依然能活的逍遙自在,原因就在于我們地大物博、自給自足、自産自銷,這顆星球上沒有哪一個國家能敢對着世界呐喊,來啊封鎖我啊,除了聖邦再無他國。
在大明王朝,哪怕他已經開始落後西方國家,可他依舊是世界的經濟中心,依舊占了世界經濟中非常巨大的比重。
“我說鈔關不收稅了,不代表各府各縣不收商稅,去掉鈔關的稅,各府各縣用不了一個月的時間就能把這一塊稅補齊!”
“控制鈔關最大的好處,不是在這裏,而是在我之前說的那樣,可以摸清楚整個大明王朝的經濟走向,可以通關關稅算出朝廷的國庫一年能有多少銀子!”
“知道了朝廷有多少銀子,就等于知道了朝廷能動多少兵,知道了這些,你說我們還會害怕朝廷來圍剿咱們嗎?”
劉铮說完,就算見多識廣的老爺子也被驚的不輕:“主公,真有你說的這麽神奇?”
就算曾開宇這知道劉铮心意的人,也驚疑的問道:“那主公,既然你不打算收稅了,那你怎麽算出大明朝的國庫銀兩?”
劉铮呵呵一樂道:“我說不收稅了,又沒說不登記貨物了,船打哪兒來,運的什麽貨,送到哪兒去,這都得一筆一筆的記下來,有了這些,你還算不出其他各地的鈔關收的稅?有了這些,你還算不出各地收的商稅有多少?”
“以朝廷的稅收制度,真正到了皇上手中的銀子,隻有入太倉的銀子,太倉銀子裏很大一部分都是商稅和鈔稅和貨稅!”
曾開宇點了點頭,不說話了,确實如此,就拿山東來說,一整年的農稅收上來,交給朝廷入太倉的銀子也隻有八千多兩!”
劉铮打算這麽玩兒,确實是非常想了摸一下大明王朝真實的底子,他心裏的那點數據,完全來自後世網絡,其中真假難辨的東西太多。
人人都知道大明王朝沒有內帑這個說法,國庫就是內帑,天下都是老朱家的,國庫銀子自然也是老朱家的銀庫,可事實上還是有內帑和國庫之分的,萬曆朝的三大征大部分錢都是從萬曆自己的腰包裏掏出來的,諷刺的是萬曆的腰包是他最讨厭的人張居正給他掙下的。
張居正是一代名相,這個曆史已經做過評價了,後世網絡上不管是黑子還是洗地的的理論,劉铮都不贊成,同時也都贊成,他是屬于一個中庸派的,也是诙諧派的,他認爲張居正心是好的,可他沒有了解大明真正需要的是什麽,而且這貨步子邁的太大了,扯到了蛋蛋。
當劉铮手上了有了真實的數據之後,他才能制定下一步的計劃,因爲按照當前的情況來看,他若抵禦住了從朝鮮戰場上回來的精銳,大明王朝後面的走向是怎麽樣的,劉铮心裏一點都沒底,因爲變數太大了。
最大的變數便是播州楊應龍,按照曆史軌迹楊應龍明年就會公開作亂,不過他來到大明後,知道了楊應龍内裏還隐藏着另外一個股勢力,那便是甯王的後代,少主那一夥人,若沒有了大軍壓境,楊應龍作亂是會進一步擴大勢力,還是開始窩裏鬥,這很難說。
第二個變化便是外患,明年李如松就挂了,李如松一死,就沒人能壓制住蒙古人了,同樣還有努爾哈赤這些我大清們會怎樣,按照正規曆史建立八旗制度就在後面幾年,沒了李如松,又加上他劉铮在中原捅窟窿,會不會更加快速的崛起?這些變數都不在劉铮的控制之内。
第三個變化就是各地的造反勢力,比如我大荷蘭的夾河賊,原本曆史上,他們萬曆二十四年聚集數千人起事,然後便被迅速鎮壓,可因爲劉铮的緣故,這夥人現在還活的好好的。
第四個變化,跟第三個變化多少會有點關系,礦監稅使們已經惹的天怒人怨了,武昌等地的民變,會有什麽變化?山東這邊陳增和馬堂沒等興風作浪就被他劉铮吓住了,其他地方呢?
如此多的變化加到一起,曆史就會徹底大拐彎,無數的事情就會超脫出劉铮的預料和掌控,天下大亂,不是劉铮想要的,他想盡可能的保住大明王朝的底子。
在廢墟上重建新王朝會拖住他的腳步,趕不上西方的血腥盛宴。
“臨清明面上還是朝廷的,銀子會一分錢不少的送到太倉,不,不能是一分不少,而是應該給的更多,讓萬曆更放心勳貴們駐守在臨清,這樣就變成了兩利的局面!”
說到這裏劉铮略微一停頓,然後道:“這些都是後面要做的事兒,當前咱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報仇,劉寇大哥不能白死,馬甯不能白死!”
一聽到劉铮說起這個,衆人的臉上一下子充滿了殺氣,尤其是蔣明達,這兩人的死都和他有直接或者間接的關系,馬甯的死是因爲他當時不慎着了那刺客的道,劉寇則是因爲要取回他的兩杆寶搶才被活捉的。
“我蔣明達不在那些混蛋身上捅一百個窟窿,我就不姓蔣!”
話音一落,渾身的殺氣瞬間就散了開來,魏博元伸手輕輕拍了拍蔣明達的手,蔣明達微微一愣,随之明白過來,渾身的氣勢一收,殺氣散了幹淨。
不過在蔣明達收了殺氣的同時,心裏也嘀咕起來,有一件事兒這些時日,他一直在暗中調查,劉铮被刺客打傷,醒來後卻不讓他去報仇,說什麽不怪他,這事兒讓蔣明達感到分外的蹊跷,其中内裏必然有什麽蔣明達不清楚的事兒,但是他知道一點,那就是這刺客,似乎自己的外甥認識,不僅認識還很熟悉。
這就讓蔣明達想偏了,他以爲那刺殺他的人是江湖中人,八成以前跟自己外甥打不過交道,至少也是去過聚義莊,在聚義莊裏住過一段時間,所以他這段時間,有意無意的就找周雲等人打探聚義莊裏都來過什麽人,有什麽很特别的,武功很高的,沒有在劉铮身邊的人。
他已經有了幾個目标,可惜他不知道,他完全的想左了。
衆人又說了一陣子報仇的事兒,魏博元忽然把話題引到了劉铮今天讓駱思恭帶走的那些寶貝上。
劉铮哈哈一笑道:“那些東西都不值錢,那半身寶鏡,就是一塊稍微大些的玻璃,然後在後面用特殊方法把水銀塗到上面,這水銀可是有毒的,對身體有害,當然毒性很小,段時間内沒事兒,接觸的時間長了就多少能感覺出來了,可也沒多大的事兒,這東西反光太差,和真正的寶鏡還差了很多。”
“剩下的那些藥玉啊什麽的,也都是玻璃制品,這玻璃可比真正的藥玉差了幾百倍,藥玉太過珍貴,而且那是藝術品,這玻璃算什麽這他娘的是工業制品,兩者之間的差距當真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那東西雖然很唬人,可值不了多少錢,當然現如今那些純度很高的玻璃還是很難弄的,可其他的顔色偏暗的那些,當真不值錢,就現在博山那些個匠作坊,一天就能出十幾、二十幾個!”
“好在現在天底下就咱們這一家,别無分店,所以能賣個好價錢,純度很高的那些,一部分拉到江南去,一分部讓駱思恭拉到京師去,在江南能賣到數千兩銀子,甚至上萬兩,在京師頂多也就能賣一千兩,不過賣到京師,咱們不是純粹爲了買賣,你們應該明白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