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吸引柳玉娘的并非是劉铮的外貌,真正吸引柳玉娘的是劉铮的身份、地位和做出來的事兒,這些東西太符合她心目中那些老書生給他講的英雄們了。
未造反前,劉铮雖然是一個小小的捕快,可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聚賢莊的莊主,他的豪爽和好客傳遍了整個大江南北的江湖和綠林,人人都想與他結交一番。
造反後劉铮憑借藏在山莊訓練了一年有餘的流民就打下了青州府,那可是府城所在啊,不僅如此,他還利用自己的學識很快的将城外的流民安頓了下來,沒多久的功夫,那府城外居然建起了一個比城中還繁華的城鎮。
接着又用了沒多久,劉铮便擴大軍隊,橫掃了青州府各縣、萊州府和登州府,手中已握三府之地,位高權重的他沒有半點驕縱之心,沒有欺壓百姓,沒有吃喝玩樂,反而勵精圖治、發展民生,愛民如子的劉铮猶如三國劉皇叔,這樣的明主,江湖勢力誰人不想投靠?
這樣的劉铮如何稱不上英雄二字?如何稱不上豪傑二字?當然稱的上。
劉铮所表現出來的一切,完完全全符合柳玉娘少女時期的憧憬,所以當她見到他的時候,她死皮爛臉的硬是留在了他的身邊,一天天過去了,展現出了真實一面的劉铮,不僅沒有讓柳玉娘失望,反而讓柳玉娘越陷越深,他有時候風趣幽默,他有時候會展現出小孩子的一面,他有時候也會做出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事兒,越是真實的劉铮,越是吸引柳玉娘。
可當她越陷越深的時候,她内心卻變的越來越焦急了,她覺得她配不上他,尤其是當她知曉了另外一個女人存在的時候,她的内心變的狂躁起來,她想遮掩她的過去,她不想讓人知道以往的她是什麽樣子,哪怕這是自欺欺人。
但凡知道她過去的日,都死了,哪怕是分散到各個營裏的手下,也沒有逃過一劫,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戰場上。
能做到這一切都是因爲她很聰明的利用了自己的長時間跟随劉铮左右的優勢,那時劉铮的親衛還是胡漢三和馬甯,她隻跟胡漢三随口說了幾句,被唬住的胡漢三以及想多了的胡漢三和自以爲精明的胡漢三,就上了套了,乖乖的做了一次劊子手。
随着那些人的死去,柳玉娘的心再次平穩了下來,可沒多久,劉铮就去了臨清,這又讓柳玉娘不開心了,因爲臨清有那個女人。
可還沒等她懊惱多久,就傳來了劉铮被刺殺的消息,柳玉娘求這魏老爺子帶上了她,在齊東縣見到了重傷昏迷的劉铮,看到劉铮那慘白的面容,柳玉娘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
她知道,她深深的愛上了這個男人,她不想看着他就這麽倒下,她想不出今後的日子裏沒有這個男人,她會怎樣,她要傾盡所有去幫他,傾盡所能的把自己所學的知識用到他所需要的地方。
同時她也在心裏有了一個決絕想法,若劉铮沒有醒來,她就随他而去。
所以才有了她對蔣明達說的那番話,生是主公的人,死是主公的鬼!
……
劉铮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感到身子有些冷了,緊緊的裹了裹身上的大氅。
“咱們回去吧!”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什麽星座的呢?”
“我啊,我是金牛座的!”
“那我是什麽星座的啊?這個是怎麽算的?”
“按照生辰八字算的!”
劉铮把星座的劃分月份說了出來,他把弄曆月份向後延緩了一個月對上了西元曆法。
柳玉娘默默的在心裏想了一下,笑嘻嘻的道:“那我是天蠍座的啊,天蠍座的和金牛座的能成爲朋友嗎?“
劉铮邁動的腳步略微頓了頓,金牛座和天蠍座?那是對角星座啊,算是最難溝通的那一類吧?
他奇怪的看了一眼柳玉娘,天蠍女啊?确實挺符合的吧,嬌媚妖治,神秘而又性格,有緻命的吸引力!
又想了想已經記不大清的星座的内容,隐約記得好像是金牛和天蠍最佳學習對象,便道:“恩,能成爲朋友,還是好朋友!”
柳玉娘的妖治的臉上一下子笑開了一朵花,嬌媚、妖治卻又帶了幾分别樣的溫暖,很奇怪很奇怪的美。
各自想着不同心事的兩人,踱着步子慢慢的往回走,快走到城門口的時候,劉铮才再次開口。
“玉娘,這次你就先留在這邊吧!”
柳玉娘微微一怔,心中淌過一股暖流,欣喜之餘,柳玉娘卻愈發的堅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傾盡所能去幫他,幫他完成他的事業,哪怕死了,也是值得的。
“主公,謹慎行事是對的,可也不用如此謹慎,别忘了這裏是山東,況且他們也不可能會拿我來要挾主公的,我僅僅是個無關緊要的小女子而已!”
劉铮同樣的怔了一下,這話初一聽沒什麽,可要細細一想卻會聽到其中有别的什麽味道,似撒嬌、似抱怨?
我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啊?劉铮甩了甩頭,把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甩了出去。
“小心些總是好的,我不希望你冒險,這不值得,不管是什麽人要見我,就讓他來好了,就算是萬曆皇帝親臨,也沒什麽可怕的!”
柳玉娘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來:“主公……”
劉铮一擺手道:“行了!就這麽定了,走吧,先回去,你讓人去告訴裴秋,讓裴秋去跟那人說,三天後就在齊東碼頭的河中心見個面!
說完這話,劉铮便頭也不回的往回走,一邊走,一邊揉着胳膊,這條胳膊還是不得勁,被刺的那天,李潤兒不僅打的他心肺受創,胳膊上也來了一下狠的,他本以爲是斷了,沒想到徐銘心檢查了一番後才曉得是脫臼了,可這脫臼的時間有點長了,複位後卻留下了後遺症,不僅不能動武了,陰天下雨的時候還會疼。
柳玉娘目光落在劉铮的寬厚的後背上,閃了閃,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默默的跟上了他的腳步。
……
三天後,齊東縣碼頭,黃河的河中飄着一艘小船,船上有四個人,下山虎魏博元坐在船頭拿着魚竿在釣魚,船艙中劉铮和一個中年男人相對而坐,男人的身邊還站着一個挎着繡春刀的年輕男子。
這艘船上沒有船老大,不過卻死死的定在了河中心。
一桌還冒着熱氣的菜,以及剛剛燙好的酒,劉铮用左手拿起酒壺給對面的中年男人滿上了一盅,這中年男人輕輕笑了笑,沒有任何猶豫的端起酒盅一仰頭喝了下去。
“果然還是你這裏的神仙醉正宗,你這小子當真狡詐無比,賣到京師的都不知道摻了多少水!”
“無奸不商嘛!”劉铮呵呵一笑,然後又給中年男人滿上了:“你就不怕我在這酒裏下毒?”
“你會嗎?”
“不會!”
“那不就行了!”男人一仰頭再次幹了酒盅裏的酒。
劉铮忍不住對着中年男人比了一個大拇指,又給男人滿上了。
男人這次沒有再喝,而是笑着道:“這酒應該用海碗喝,這麽喝忒不爽利了!”
劉铮輕笑道:“我怕你喝一海碗就醉了,喝醉了怎麽談事兒?”說完劉铮一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男人點了點頭道:“也對!”男人一仰頭再次幹了酒盅的酒,呼了一口氣,然後道:“你隻請我喝了,你自己怎麽不喝?”
劉铮伸手點了點自己的胸口:“既然你來找我,怎麽會不知道我受了傷?原本是想用茶水來招待的,可想了想,覺得用茶水招待太沒誠意,所以換了酒!”
男人嘿嘿一笑道:“既然想有誠意,那不應該是舍命陪君子嗎?”
劉铮輕笑着道:“我惜命的很,而且你也不是君子,君子和人同飲,最起碼會先報上自己的名字吧?”
男人哈哈一笑道:“你這人當真有趣,我确實不是君子,不過你也應該知道我的名字了吧?你之所以拖三才天見我,不就是爲了等京師傳來的消息?”
劉铮也哈哈一笑道:“不愧是錦衣衛的指揮使,看來什麽都瞞不過你!”
駱思恭似笑非笑的道:“彼此彼此,說實話你也很不賴,你的人居然敢光明正大的進京師,而且短短幾天就站穩了腳跟,哪怕是你這裏惹了再大的麻煩,京師裏那幾個人都沒受到牽連!”
劉铮沒有回答駱思恭的話,而是伸手做了一個請吃菜的手勢:“駱指揮使,你可知道,做這一桌子菜有多難?”
駱思恭微微一愣,不曉得劉铮爲什麽要說這個,目光落在菜上的時候,他一下子怔住了,自打他來到船上,目光一直就停留在劉铮身上,還真沒注意這桌子上,此時凝神一看,卻被桌子上的菜下了一大跳。
桌子上居然全是綠油油的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