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話從另外一個人的嘴裏說了出來,這人同樣潛伏在東臯書院外某一棟宅子的房頂上,不過這人并非一身黑衣,而是一身書生打扮,而他也不是一個人,身邊還盤坐着一個人,這人正大口啃着一根雞腿,一邊啃雞腿,一邊往嘴裏倒酒,對,就是倒,不是喝,像倒水一樣往嘴裏倒。
這人一邊往嘴裏倒酒還一邊咕哝:“我說老白,你這人忒不是東西了,老狗也不是個東西,若不是這小家夥非要造反,我老包都不可能跑來跟你們幹這傷天害理的事兒!”
這自稱老包的男人,正是與白鴻儒起名的四大名捕之一包天青,這人正義感爆棚,愛管不平事,平起事來也極爲公道,江湖人對他無不稱贊有加。
一襲白袍站在院子當中正擡頭賞月的白鴻儒苦笑了一聲道:“我說老包,你要罵老狗就罵,别把我也扯進去啊,我白鴻儒行走江湖,雖然愛歐諾個旁門左道的招數,可我沒幹什麽天怒人怨的事兒!”
包天青哼了一聲道:“你以爲你幹的那些事兒我不知道?我隻是沒證據,若有證據,你以爲你還能站在這裏跟我說話嗎?”
白鴻儒實在受不了這人了,一擺手起身道:“行,行,你是天底下第一大好人,我是天下第一大壞人行了吧,起風了,該幹活了!”
話音落下,白鴻儒一提勁,身影騰空而去,轉瞬間就消失在院子中,而屋頂上,也隻除了一個趴在青瓦上的黑衣人,包天青也不知在合适消失了。
布谷!!!布谷!!!
兩聲布谷鳥的叫聲在夜空中響起,那一對烤着火的值夜士卒裏,領頭的那人疑惑的擡頭看着天道:“這大半夜的,還是這月份了,怎麽還有這鳥?”
領頭的小隊長剛說完,就見身邊一個人道:“頭兒,鳥你也管啊,興許人家半夜睡不着覺出來找母鳥耍呢?”
話音落下,立刻引來了哄笑聲,不過這些人笑的不敢太大聲,似乎是怕被其他的值夜士卒聽見。
笑聲還沒結束,又有人說了幾句,哄笑聲立刻大了幾分,隻是在這笑聲掩藏之下,幾個值夜的士卒已經握住了手上的兵刃。
在士卒們紛紛握住兵器的時候,領頭的小隊長忽然伸了個懶腰,然後賊兮兮的左右看了一眼,然後從懷裏掏出了一個油紙包,打開這油紙包,一股扒雞的香味立刻在空氣中飄散開來。
幾個士卒都瞪大了眼睛,不自覺的咽了幾口口水,離着小隊長最近的那士卒一邊咽口水一邊道:“隊長,哪來的?”
“廚房偷的!”說完這話小隊長又壓低了聲音道:“誰要說出去,别怪老子不客氣!”
“來大家分一分!”說完這話小隊長率先扯一根雞腿:“老子先嘗嘗!”
若此時有人近了看,就會發現這小隊長在扯下雞腿的同時,從旁邊還拿了一顆黑漆漆的藥丸子,其他人撕扯雞肉的時候也都拿了一顆。
不多時一隻扒雞就被這值夜的士卒小隊吃了個精光,就在幾個士卒一邊舔着嘴唇一邊偷笑的時候,小隊長忽然打了哈氣道:“唉,我怎麽這麽困呢?眼皮子都睜不開了!”
“我也好困呢,這怎麽了!”
“是啊,我也想睡覺,眼睛也睜不開了!”
僅僅幾個呼吸間的功夫,這隊士卒裏的進就東倒西歪的躺在了地上,又過了大約半刻的功夫,林子裏悄悄的摸出來一個黑衣人,來到了這幾個士卒的身邊,觀察了一番,然後大膽的踢了踢那個領頭的小隊長,這小隊長卻如睡死過去了一般,毫無所覺。
黑衣人不屑的哼了一聲,轉身沒入黑暗……
……
“走水了,走水了,快來救火啊!”
“不好了西院的廚房走水了,快找水桶去救火!”
“快來人呐,走水了!”
“救火啊!”
“要燒到東院去了!主公就在東院!”
“保護主公,不要讓火燒過去!”
“保護主公……”
“……”
天亮之前最黑暗的那會兒,東臯書院裏突然冒起了沖天的火光,不論是正在睡覺的還是在值夜的人,此時已經都加入了救火的大軍中,場面一時間變的混亂不堪。
救火的人一邊提着水桶一邊大喊着主公就在東院保護主公,火勢雖然大,但是居然被這些人給控在了西院中,與西院僅僅一牆之隔的一棟屋子居然沒有被引燃,這也算是奇迹了。
越來越多的人湧入到了西院的救火大軍中,東院居然一時間變的冷清起來,半晌看不到一個人影。
可就在這時,忽然一道模糊的影子掠了進來,在這黎明将近的時候,這道模糊的影子若不是非常用心的看着它,幾乎發現不了它的存在。
這影子落地之後并沒有着急着走動,而是原地不動站了好一會兒,在發現沒有任何人走動後,這影子才緩緩的動了起來,他先是在院子裏四處走動了一番,确定多數房間裏的人都出去救火了沒有留人之後,這才慢慢的靠近那個有燈光滲出的房間。
這影子還沒靠近那房間,便停下了腳步,因爲房間裏傳出了幾個人對話的聲音。
“這火起這麽大,不可能是失火,絕對是有人故意縱火!”
“對,主公,不能在猶豫了,快點走吧,萬一真的有人來行刺,如何是好?”
“主公,老許說的對,如今主公身邊隻有我們親衛在,二爺和魏老爺子都在外領兵,就算周雲師長也在外,單憑我們親衛營這些人根本護不住主公!還是趕緊轉移吧!”
忽然一聲輕笑響起,似是劉铮的人道:“你們怕什麽,區區江湖匹夫、綠林草莽能奈我何?上次被他們得逞了是因爲我孤身在外,如今這裏是咱們的大本營,他們不來還好,若敢來,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哎呀主公,切不可小看了他們啊,連二爺和魏老爺子都說了,六扇門的人厲害的緊,我等修習陣法又不過數日,還不熟練,怎可抵擋那些老怪物!”
“主公,屬下得罪了,二爺囑咐過,若您遇險而不退,我等有權力将您綁走!”
“大膽,你們要做什麽,我劉铮乃天選之人,注定要登基爲帝,你們敢對我無禮,住手,放下我,你們要做什麽,我要誅你們九族,我……嗚嗚……”
不多會兒,就見幾個親衛打扮的人扛着一個被布堵住嘴不停掙紮的人走了出來。
身藏黑暗中的人将這一幕瞧的真切,眼看這些人要把劉铮帶走,這人心裏有些急了,撿起身邊的一塊石子對着其中一人甩了出去。
當啷,石子打中了其中一人的甲胄胸前的護心鏡,發出了一聲脆響,擡着劉铮的人立刻放下了劉铮,并以極快的速度把腰刀抽了出來。
“什麽人!”
“給我出來!”
“是何人,不要在躲藏了,我等早已看到你了!”
沒有人回答,卻有公雞的叫聲響了起來!!!
這公雞的鳴叫聲,沒有讓人保護劉铮的人放下警惕之心,反而越發的警惕了。
僅僅過了幾息的時間,忽然響起了衣衫破空時的飒飒之聲,保護劉铮的親衛們此時已經明白過來,立刻就有人想大喊敵襲,可那幾人還沒等張口,便聽噗噗的幾聲輕響,數枚暗器極其詭異的出現在了親衛們的喉嚨上。
“嗚嗚~~~”
鮮血順着嘴角淌下,幾名親衛隻來得及發出了幾聲嗚嗚聲,便已躺倒在地。
被保護在人群中的劉铮大吃一驚,伸手拽下塞在嘴裏的布子,大喝一聲道:“什麽人,膽敢襲擊本将軍!難道你們就不怕被将軍殺你們九族嗎!”
幾個護住劉铮的侍衛這會兒也紛紛喊了起來:“快來人,有人行刺主公!”
“有刺客,保護主公!”
“保護主公!”
就在侍衛們紛紛開口呐喊的時候,忽然響起了幾聲輕笑,緊跟着便有數十道身影從黑暗中顯出了身影。
這些人,人人皆穿黑衣,蒙着臉,隻有一雙閃着戲谑光芒的眼影露在外面。
其中一個發出輕笑的黑衣人向前走了幾步,開口道:“我好怕啊,你快叫人來殺我九族啊,哈哈哈!”
“大膽,你們是何人!”劉铮憤怒的對着這黑衣人吼了一句。
黑衣人不屑的一笑道:“哈哈,是何人?難道你猜不到嗎?”
話音一落,另外一個黑衣人便接上口道:“當然是來殺你的人!”
劉铮憤怒的伸手一指道:“大膽狗賊,你們膽敢行刺于我,就不怕我手下的士兵将你們碎屍萬段嗎?來人,給我來人,把這幾個狗賊統統都砍了!”
話音一落,便見一個白衣文士輕飄飄的落入了院子當中,這人一落下便道:“夠了,劉铮,想不到才幾日不見,你已變成這個樣子了,當真讓我這做叔叔的失望!你現在還不明白嗎?你的人已經不能來救你了,他們已經中了我的毒,此時想必就要葬身火海之中了!”
劉铮看着來人,吃驚的連連後退:“你,是你,居然是你,白鴻儒,你,你要做什麽,你,你是來殺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