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的時候,劉铮是相當生氣的,沈興多少也聽說了點尤博達的事兒,所以明白劉铮爲何會這麽生氣,可蔣家父子不曉得,劉铮也沒做解釋,蔣家父子也不好問,所以等出了劉铮的帥帳,蔣家父子就跟沈興問起了原因。
沈興知道這兩位的身份後,對這兩位沒有絲毫的隐瞞,把尤博達的老底兜了個幹淨,蔣家父子這才知道爲何劉铮會如此生氣。
蔣三兒不屑的一笑道:“八百賊匪,哼,不用多了,給我三百人,我就能把這夥兒賊匪給滅幹淨了!”
沈興猶豫了一下後,好心的提醒道:“還是小心爲妙,這夥人中應該有能人,不然尤博達也不可能吃了這麽大的虧,咱們還是先到博興去找尤博達了解了解情況再做打算!”
蔣明達點了點頭道:“當該如此,小三子,你師父教你的那些都忘了,爲将者最忌輕敵!”
蔣三兒急忙低頭認錯道:“是,父親,孩兒記住了!”
三人一番商議過後,便點起了人馬向着博興進發,115旅剛到了臨淄就接到了消息,尤博達被抓了,三人知道這消息時,皆是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沈興知道這不是小事兒,急急的派人向劉铮彙報去了,劉铮聽到這消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尤博達被抓了?
随之心頭怒火大起,把親衛喊過來,騎上快馬出了大營向着博興進發,很快就追上了沈興等人。
“具體怎麽回事兒?有消息嗎?”
劉铮一見面就急急的問沈興,沈興知道輕重緩急,立刻便把剛接到的消息報告給了劉铮。
“主公,事情清楚了,昨夜那夥賊人出城襲營,尤旅長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這才着了賊人的道兒!”
劉铮臉上怒火本就未退,這會兒火氣更是快沖破天靈蓋了:“措手不及?我看他尤博達簡直蠢到家了!算了,不提這家夥,咱們的士卒如何了?”
沈興趕忙回答道:“已經退往樂安了,現在統領之人是叫張墩原是101團的團長!”
“士卒傷亡情況呢?”
“未造成多大傷亡,據情報說這夥人是專門沖着尤博達去的!”
劉铮點了點頭,懸着的心放下了不少,他經不起再出大什麽損失了,如今這些兵都是他手上的寶貝,他還指望這些兵練成精兵用以和朝廷做對抗。
“先去樂安,看看什麽情況!”
……
雖然劉铮焦急的想早些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劉铮卻沒有命令急行軍,而是以正常的速度往樂安行進,知道天黑了,才到達樂安。
101旅并非在樂安縣城,而是在樂安千戶所的原駐地,劉铮一到了地方,就發現情況很不對頭,所有的士卒情緒都很低落,借着火把的光亮看過去,給他領路的士卒面色有些呈不正常的蠟黃色。
見到張墩等人後,劉铮同樣發現這三人的臉色很不對頭,并不是那害怕,也不是厭戰,而是迷茫和不解,甚至有一些敬畏,對就是敬畏,劉铮在這三人臉上居然看到了敬畏這種表情。
等三人齊聲叫了一聲主公之後,劉铮便道:“坐,都坐下,好好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張墩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把張墩推了出來,畢竟這三人裏張墩是當過劉铮親衛的,不然也不會撈到101團這個數字最靠前的團當團長。
“主公!”張墩叫了一聲主公之後,等了半晌才開口道:“主公,我不是爲我等開脫,而是,而是……”
劉铮眉頭一皺,明白這其中應該大有古怪,于是便道:“說,我要聽實話,不要有任何的隐瞞,還有不管你說的有多荒唐,我都相信你不會騙我,因爲你曾經是我的親衛,知道什麽是親衛嗎?就是我最相信的人!”
張墩眼圈一紅,咬着嘴唇啪的打了個敬禮:“主公,我張墩這條命,自打成爲主公的親衛起就是主公的了,今兒我再說一次,若主公有用我這條命之時,主公盡管拿去,我張墩絕沒有半個不字!”
劉铮笑了笑道:“好好留着你的命,用他來保衛你的家鄉,保護你的親人,保護你的袍澤兄弟!”
張墩摸了摸眼角,仔細的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道:“主公,事情太蹊跷了,當初旅長叫我們去剿滅這夥賊人,兄弟們都覺得這事兒太輕松,用不着動這麽多人,才八百賊匪,都不夠殺的!”
“結果到了博興縣城下,就開始出怪事兒了,安營紮寨完畢,第一天并未攻城,旅長聽說這夥人以前沒少幹劫富濟貧的事兒,所以對這夥人挺有好感的,就親自到城下去喊話,可喊了半天上面的人也沒理會!”
“到了晚上,就出事兒了,營地裏的兄弟們開始莫名其妙的拉肚子,不是一個連或者一個營這樣的生病,而是很分散,幾乎每個連都有那麽幾個人鬧肚子,這就很奇怪了,大家都吃一樣的飯,喝一樣的水,怎麽可能出現有人拉肚子有人沒事兒呢?”
“起初我們和旅長都以爲是某個夥夫搞的鬼,可一想又不對,就算某個夥夫搞鬼,也應該是一個班一個班這樣的出問題,可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兒,比如我們一團一營一連,一共九個班,九個班裏每個班都有一兩個人在拉肚子,其他的人卻好好的,這事兒怎麽看都不可能是某個夥夫搗的鬼!”
“咱們随軍的軍醫查看過後,覺得可能是這些兄弟對某些菜過敏,我也不懂什麽是過敏,軍醫跟我打了個比方,說蘑菇這東西不能亂吃,可能是飯菜裏有某種蘑菇,某些人吃了就會腹瀉,可某些人吃了就沒問題!”
“第二天,我們就讓夥夫們不放蘑菇了,吃的全是普通的菜,可結果,結果更邪性了,開始有人頭疼和發燒,也是跟拉肚子的兄弟一樣,分散在各個班裏,沒個排幾乎都有那麽三五個人頭疼和發燒!”
“軍醫找了半天都沒找出毛病來,後來吧有個士兵說時不時咱們得罪了什麽什麽……”
說到這裏張墩使勁咽了咽唾沫,好半天才道:“咱們就找了個道士過來,道士把全營都看了一遍才說,咱們是砍樹造攻城器械的時候砍了一顆不該砍的樹,那樹已經成精了……然後他就做法,果然在往一架雲梯上貼了紙符後,那雲梯就開始叫喚起來了,那聲音真的是太滲人了,後來還往外冒血……”
說到這裏張墩又使勁的咽了口唾沫才繼續道:“後來吧,這道士就給配了一些解藥,讓那些拉肚子的、頭疼的、發燒的士卒喝了,結果第二天就全好了!”
“又過了一天,沒出事兒,咱們才放下心來,然後旅長就下了命令,再休息一天,然後開始攻城!”
說到這裏張墩的臉色已經變的煞白起來,過了好半晌才打着顫的道:“那,那天,那天很,很奇怪,天很陰,咱們攻城,攻城後,城頭上根本就沒人守,可兄弟們爬上城頭後,沒走兩步就都昏了……”
“然後,然後,那些,那些賊匪就上來殺人!”張墩的眼睛都紅了,憤怒漸漸的代替了恐懼,說的話也順溜了:“那些賊匪當真是該死,他們見到咱們躺在地上的兄弟就上去補刀,就這麽着,咱們死了一千多兄弟,一千多兄弟啊,他們死的冤啊,死的冤……嗚嗚~~~”
說到最後,張墩這七尺的漢子居然嗚嗚的哭了起來,劉铮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安慰的拍了拍張墩的肩膀。
張墩抽噎了半晌,這才又開始道:“旅長見事情不對頭,就下令大家撤回大營,結果從那天開始,咱們兄弟們就開始不停的出事兒,幾乎大半個旅的兄弟出了問題,不是拉肚子,就是頭疼腦熱的,還有的渾身酸軟使不上勁,人數太多了,咱們也沒法撤退,隻能在這裏護着那些得病的兄弟!”
“那些賊匪也沒出城來攻我們,可就在昨天晚上,他們忽然殺了出來,這些人就像是知道旅長在哪兒一樣,奔着旅長就去了,旅長盡管武藝高強,可雙拳難敵四首,然後……然後旅長就被他們捉住了,他們捉住旅長後,就退走了!”
“咱們也想救營長出來,可實在怕咱們殺出去後,那些賊匪殺個回馬槍,咱們營裏病者的兄弟就……”
蔣家父子和沈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事兒太蹊跷了,又有道士來做過法,很難不讓人往鬼神方面去想。
就算所有人都往鬼神那方面去想,劉铮也不會認爲是鬼神搗的鬼,因爲他根本就不信這個,他知道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神,就算有鬼神,鬼神們也不可能來對付他的人,畢竟他是穿越來的,如果是哪個法力高強的神仙把他弄來的,那麽神仙必然是站在他這一邊的,不可能派神鬼來搞他。
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讓劉铮不相信是神鬼所謂,那就是白鴻儒,白鴻儒可是個用毒的高手,又有道士來做過法,還把全營都看了一遍,這就不得不讓劉铮懷疑這道士就是白鴻儒假扮的,而那些生病的士卒,都是被白鴻儒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