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青瞪大了眼睛看着劉铮,臉上還帶着怒氣,劉铮卻很認真的道:“陳公公,這些你不懂,陳老公他絕對懂,若陳老公抓準了這次機會,以後就再也沒有人能給陳老公整這些幺蛾子了,到那時才是陳老公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
見劉铮說的如此認真,陳青也遲疑了,似乎這劉铮并不是尋他的開心,過了好半晌才開口道:“劉爺,當真不是消遣咱家?”
劉铮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道:“絕對不是,我希望你現在就啓程回萊州,面呈陳老公!”
“我想想!”陳青擰着眉頭想了起來,說實話以陳青的腦子想不同這其中的關竅,他隻是在衡量回去這麽跟他幹爹陳增說過後,會有什麽後果,衡量了半天,發現若劉铮說的話不對,頂多被幹爹打個半死,可若劉铮說的是對的,且自己幹爹真的海闊天空了,那豈不是自己真的要發達了?
腦子裏忽然出現了經常聽人說的話,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的,陳青立刻一拍桌子的道:“好,咱家這就回萊州!”
劉铮嘿嘿一笑道:“急也不急這一時半會兒,劉某還有别的話要囑咐陳公公一番!”
“哦?”陳青看着劉铮道:“劉爺還有什麽話要說與我?”
“陳公公,你跟我說實話,這次要上任的,臨淄、壽光等七縣的知縣,當真是陳老公的心腹?陳老公說什麽他們都聽嗎?”
陳青一瞪眼道:“劉爺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這是看不起咱家幹爹?”
劉铮微微一笑道:“自是不是,劉某怎麽敢看不起陳老公,劉某這是有大事兒要跟陳老公合作,而且這大事兒得用他們,所以才有這麽一問!”
陳青的情緒這才緩和下來,道:“劉爺放心,這些人絕對絕對是幹爹的人,他們都有把柄抓在幹爹手上!”說完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的貼到劉铮身前,隐晦的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道:“能要他們命的把柄!”
這下劉铮奇怪了,這些人居然有能要命的把柄被陳增抓到了,可這什麽把柄能要了命?
似乎能聽到劉铮心中所想般,陳青嘿嘿一笑,小聲的道:“這些家夥都是以前在江西當知縣的,他們聯合起來貪了河堤款,十八年那會兒出了大事兒,決堤了,死了不少人,當時主子讓東廠去抓人,辦這事兒的就幹爹,幹爹就把這些人保下來了,隻免了官,如今事兒過去了,幹爹又使了銀子,才铨選了他們來這裏當知縣!”
劉铮心道好家夥,這他娘的是一窩老鼠啊,全都塞到我這裏來了,這是生怕老子一個人弄的銀子不夠多?還想來個刮地三尺啊?這他娘的若沒有自己,這些人來了青州府,那他娘的青州府的百姓不造反,他這劉字倒着寫!
這會兒劉铮心裏同時還想着,這陳增也是夠蠢的,他娘的貪污了河堤款,在這萬曆朝中期,算他娘的什麽大事兒,就算死了一個縣的人,這些人也不可能被殺頭,頂多就是開除罷了,還他娘的捏着能要命的把柄,這他娘的是被人家利用了還不自知啊。
這些太監,割卵子的時候,是不是把腦子也割了?
劉铮心裏有了遲疑了,擰着眉頭想了一會兒道:“如今這都四月了,這些人還沒來上任,那他們如今在哪兒了?”
陳青嘿笑了一聲道:“還能在哪兒?在幹爹那兒被!”
一聽這話,劉铮心中的遲疑一下子沒了,笑着道:“既然這些人在陳老公那裏就好辦了,這樣,你回去以後跟陳老公說,讓他們趕緊來上任,同時這樣這樣……”
一頓吃喝後,劉铮又送上了不少的銀子,把樂的嘴都裂到耳朵根的陳青送走了。
等陳青走了,劉铮又帶着魏博元找上了能飛羽:“飛羽先生,這陣子怎麽樣,青州城裏沒出什麽事兒吧?”
能飛羽臉上帶着一絲得意的神色道:“還不錯,尤其是城外的新鎮,除了極個别的幾戶人家回了老家,其他的都留下來了,看看如今街道上百姓的笑臉,當真想不到幾個月前他們還是一群要餓死的人,城裏原來的百姓也因爲家家戶戶換了磚瓦房,對主公的那些怨念也都消散了,這青州城算是真真正正的活過來了!”
劉铮點了點頭,說實話他心裏也很感概,完全想不到他這個前世的小作坊主,居然能真的把這青州府掌控到自己手裏。
“幾層官員任命的如何了?”
能飛羽笑了笑道:“當官,誰不願意?各鄉的鄉代會都已經組建好了,配合公安局的捕快們,清丈田地的工作也進展的很快,尤其是主公那個上報田地,按田地人口領取月用鹽的辦法,當真是好使,單是這青州府府治地兒,就清丈出近14萬多畝良田。”
劉铮被驚的不輕,這青州府府治地,可不比後世,後世裏的青州有1500多平方公裏的面積,如今這府治地僅僅隻有320多平方公裏,耕地面積更是不足五分之一,可就算按照五分之一算也才有六千四百公頃田地,好家夥一次多出了十四萬畝,這他娘的都有百分之二十多了,單單府治一地兒就有百分之二十的土地瞞報,這他娘的是有多麽的喪心病狂啊?
不過劉铮轉念一想就明白過爲什麽府治這一地兒取得的成就如此大了,主要原因還是他抄家抄的太狠了,幾乎府城周邊所有的地主家都被他抄了。
這還是最近才抄的,由秦海清親自帶兵抄的,不管好壞所有地主的家的土地全部沒收,并按照原來的黃冊對比之後,記錄那些未登基的田産,并将這些田地重做官田,又新成立的鄉代會将這些土地分給沒有田産的百姓,并登記造冊。
又加上他新出台的政策,食鹽将不在進入市場流通,而是按照田地和人口每月初一由鄉代會安排統一分發,這一下子瞞報的也沒法瞞下去了,你他娘的不上報你就沒鹽吃,雖然後世裏的人一個勁的說食鹽對身體有害,可你他娘的一個月不吃鹽試試,你他娘的能拿起一根鉛筆,老子都服了你。
劉铮嘴角有了笑意,随之便道:“飛羽先生,這個世界上什麽都值錢,就是他娘的鹽最不值錢,一定給我仔細叮囑那些派出所的捕快們,誰他娘的敢在青州出售食鹽,不管三七二十一都給老子抓了,誰說情也不行,抓了也不要關大牢裏,太浪費了,全他娘的給我送到礦上去,老子這裏不養閑人!”
能飛羽笑了笑道:“自當如此!”
“嗯!”劉铮點了點頭道:“既然府城實施的這麽好,那就把政策推廣下去,讓下面的縣都開始實施!”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劉铮便道出了來意:“飛羽先生,我此次來還有要事兒需要你辦!”
能飛羽疑惑的道:“有什麽要事兒?”
劉铮讪笑了一下道:“說出來這事兒不怎麽好聽,我希望飛羽先生能給知府大人代筆,給皇上寫一封奏折!”
能飛羽聽到這話,臉色一下子變的有些不自然,這些時日來,别看他天天在這知府衙門裏辦公,可他一次都沒見他那前東翁,每次來他都盡量的不去想王家賓,全身心的投入到他的工作當中,畢竟是這青州府城真正的掌控者,就算有那個什麽十三人常委會,可這十三人裏除了周詠思時不時提點小意見外,其他的人完全是以他爲馬首是瞻。
掌管一府百姓,掌管一府百萬百姓,百萬百姓的事情全都由他一言而決,這是何等的權力,這樣龐大的權力已經完全腐蝕了他的心,已經讓他徹底了上了瘾,已經讓他不敢去想一旦失去這權力會怎樣。
所以他将那個帶他來到青州的東翁埋在了心底,盡管他就住在這府衙的後衙裏。
劉铮也知道這事兒不地道,可不地道也得這麽幹,畢竟這是爲他的事業:“飛羽先生,爲了這青州府滿城的百姓,爲了我,也爲了你自己,你必須得寫這份奏折,你可能不知道,李山如今已經在京城了,而且他還敲了登聞鼓,見到了皇上,在皇上面前告我謀反,所以若是王家賓這奏折必須的上,已經拖了很久了,再不上折子,我怕這滿朝的文武都會真的認爲我們真的反了,要是派兵前來,那不僅咱們好不容易才取得的成績,轉瞬間就會化爲灰飛,這百姓好不容易才好起來的日子也得被打回原形!”
能飛羽别的沒聽到,他耳朵裏隻聽到了化爲灰飛、打回原形幾個字,這幾個字如洪鍾一般撞擊着他的耳膜,讓他的心隐隐有些抽搐。
不能,絕對不能,絕對不能讓那些人毀了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權力,絕對不能。
咬了咬牙,能飛羽道:“主公,這份奏折我寫,不知道主公要給皇上奏陳些什麽?”
劉铮看着能飛羽的表情,嘴角一下子有了笑意,道:“不需要寫些什麽,隻需奏請皇上王家賓已自縛在家,以待天使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