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潤兒不知道爲什麽,這一刻的他仿若一枚磁石一般,牢牢的吸住了她的目光,她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很多很多的情緒,有明悟,有不解,有溫馨,有懷念,有悲傷,她不知道爲什麽,這變幻着的目光,讓她的心,跳的非常的亂。
她不想被這目光左右,她努力的伸出了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叫醒他。
劉铮被這晃動的小手,拉回了現實,看着眼前的李潤兒,劉铮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你是什麽星座的?
……
李潤兒走了,似乎也帶走了劉铮的心,一連好幾天,劉铮都是一幅心不在焉的樣子。
面對這樣的劉铮,魏博元有些欣慰、有些感概同樣也有些焦急,欣慰的是劉铮似乎開竅了,畢竟他已經十九歲了,,卻還未娶妻,作爲劉铮的長輩,魏博元希望劉铮能有一個家庭;有些感慨是因爲劉铮這開竅開的不是時候,作爲劉铮的屬下,魏博元自然不希望在事業初創的階段,劉铮被情愛所牽住心神,畢竟他是江湖人士,大丈夫何患無妻,是個江湖人都是這麽認爲的,等事業有成時,女人、孩子自然而然的就會有了;有些焦急是因爲眼前要做的事兒太多,而且暗中還藏着一個六扇門,不解決掉,他們這些人很可能會把性命賠掉。
好在劉铮很快就從這種恍惚的情緒中走了出來,讓他走出來的,是陳青的到來。
劉铮在知府衙門裏見到了陳青,随之便帶着陳青到酒樓喝酒談事兒。
陳青是來給他幹爹陳增傳話的,同時也是來給劉铮道喜的,左衛營從今天起,正是成了劉铮的囊中之物,不過這參将之位不是他的,而是一個從未見過的人,這人是陳青的手下,叫李四五,陳青也明确表示了,這人就是個吉祥物,不僅是個吉祥物,這人都沒來。
劉铮也明白,畢竟他隻是個小小的捕快,一下子蹦到參将是不可能的,畢竟這是左衛營,而且人家人都沒來,劉铮自然也很上道,把答應好的條件又給陳青說了一遍。
可接下來,陳青的話,就讓劉铮心中産生了很大的不痛快。
“那幾個知縣的位子,雖然不能讓劉爺您親自選人頂上,不過幹爹也說了,劉爺您盡管放心,那幾個位子上的人都是咱的人,他們絕對不會給劉爺您添麻煩的!”
劉铮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他已經做好了拿這些位子來買人才了,可到了眼前了,忽然被告知已經有人坐上去了,劉铮心裏怎麽能痛快了?
見劉铮眉頭緊擰,陳青嘿笑了兩聲道:“劉爺,那可是知縣啊,百裏侯,盯着那些位子的人,能從吏部衙門口一直排到永定門去,幹爹能把這些位子握在手裏可是下了大力氣的!”
劉铮的眉頭擰的更深了,這尼瑪什麽意思,恩?你花了大力氣了?老子給你了十萬兩銀子,你給老子弄不來這麽四個狗屁的縣城,還特麽的是山(防和諧)東這種重災區的、窮的很的縣,行啊,吃了老子的喝了老子的,不給老子辦事兒是吧?你不給老子就親自去拿!
見劉铮眉頭都快擰到一起了,陳青也沒害怕,他看透了劉铮不敢朝廷炸刺,又得了幹爹的言傳身教,曉得劉铮不會把他怎麽樣。
于是他便挺起胸脯,說了一句讓劉铮更生氣的話:“嘿,劉爺您還别不樂意,知道這山(防和諧)東有多少上等着巴結咱幹爹的不,幹爹能給你辦成這樣,已經是給了你很大的面子了!”
劉铮的火一下子冒起來了,可不等他發出這火呢,又聽陳青陰陽怪氣的道:“對了,幹爹還讓咱給你說一聲,給你一個孝敬他老人家的機會,上次你送的那酒,幹爹喝着還湊合,那方子,你趕緊拿出來吧!”
嘿!劉铮都氣笑了,這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不僅不給老子辦事兒,還特麽的要拿老子的?
本打算找陳增合作一下,把這酒坊開遍整個山(防和諧)東,可這下好了,人家直接打算拿你的方子把你踹開了自己玩兒了。
好在他之前無意中拿這個跟衡王朱常庶綁在了一起,不然今兒就得把這方子給‘孝敬’出去了,除非他打算撕破臉把自己個擺在明面上跟朝廷剛正面。
壓了壓自己心中的火氣,劉铮擺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道:“陳公公,這方子,劉某也很想拿來孝敬陳老公,可這方子不是劉某的啊!”
陳青嘁了一聲道:“不是你的又有什麽關系,你去找那人要啊,咱就不信了,這山(防和諧)東還有敢跟幹爹炸刺的?”
劉铮心裏冷笑了一聲,臉上繼續擺着比哭還難看的笑臉道:“那方子,那方子是王爺的!”
“王爺?哪個王爺的?”陳青微微一愣。
劉铮指了指王府的方向,陳青一下子明白過來了,張大了嘴道:“當真是王爺的?”
劉铮裝作無奈的樣子歎了口氣道:“當真是王爺的,王爺讓屬下盡快把店在這山(防和諧)東各地開起來,不僅如此,這王爺連一個銅闆都沒給啊!唉!”
“那,這……”陳青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雖然他幹爹很牛叉,雖然衡王不招宮裏那位主子待見,可畢竟人家是王爺,身份擺在那裏,就算他幹爹再牛,也不敢跟王爺炸刺不是!
劉铮不想斷了這條好不容易搭上的線,畢竟他做了那麽多的投入,不想這線還沒完成他的使命,就沒了!
所以劉铮強忍着道:“陳公公,你看這樣行不,我私人拿出錢來,在萊州府開一個店,這店算陳老公的,怎樣?”
陳青想了想也隻能如此了,無奈的答應下來,一頓吃喝完事兒,陳青到客棧歇息去了,等過了今兒,明兒就回去複命。
轉過天來,陳青走的時候,劉铮自然是又破費了一番,把這陳青哄的眉開眼笑的走了。
看着陳青等人越走越遠的身影,尤博達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痰,随後又提氣狠狠的罵了一番,才解了點氣,别說尤博達了,就是魏博元等人也跟着罵了好一會兒才消停了,所有人都罵了,唯獨劉铮沒罵,不過他的臉色是越來越沉了,而且那眼神也越來越陰狠。
“有個道士在我很小的時候教會了我一句話,叫做拿了我的還回來,吃了我的吐出來,早晚有一天,我會這叫腌臜貨知道老子的東西不是那麽好拿的!”
說完這話,劉铮狠狠的一甩袖子,轉身往回走,一邊走一邊道:“走,咱們回去,明兒開始再招兵!”
一聽這話,衆人的眼睛都亮了,尤博達這憨貨腦子轉不動,以爲劉铮要明打明的跟朝廷幹了,高興的道:“主公,早就應該跟他們開幹了,額老尤實在是受夠了這窩囊氣了,額老尤要當先鋒!”
聽的這話,劉铮一下子笑了氣了,哈哈笑了起來,魏博元一下子捂住了腦門,随之狠狠的一巴掌拍在魏博元的黑腦袋上道:“你這憨貨,不是教過你了,不懂就老實的待在一邊看着,别亂吱聲!”
尤博達摸着腦殼不滿的嘀咕了幾聲,引的終将哈哈大笑起來。
等衆人笑夠了,劉铮才淡淡的開口道:“咱們不明着來,但是咱們可以暗着來,如今咱們還困在這小小的青州城裏,自是不行,若拿圍棋那套理論來看山(防和諧)東,青州正是在這草肚皮上,咱們要加快步伐了!”
說完這話,劉铮眼睛微微一眯道:“現在就回營,準備準備!”說完之後劉铮忽然轉過頭看着尤博達道:“四營長,給你個圓夢的機會,明兒讓你做一次先鋒!”
……
回到大營後,劉铮便帶着衆人直奔他的帥帳而去,進了帥帳,劉铮便一馬當先的站在了那有三四十平大小的沙盤前。
這沙盤乃是山東的地形圖,當然是粗糙版的,就算粗糙版的也在這片時空裏算的上精細了,這完全是比照從青州左衛大營裏找到的地圖而制作成的3D版,城池、村莊、山林、河流統統都标準的非常清楚。
劉铮拿起打磨的精細的指揮杆,輕輕點了點青州府周邊的四座城池,這四座城市分别是西北方向的臨淄、東北方向的壽光、正東的昌樂以及略微偏東南的臨朐。
“如今算算時間,咱們自起事起,已經過去三個多月了,眼看就四個月了,可如今我們占據的還隻是青州府府城,對于青州的控制,幾乎說是沒有!”
“我本以爲賄賂了陳增,可以兵不血刃的就把這幾座城掌握在手中,可惜陳增這死太監,拿了咱們的銀子不給咱們辦事兒,所以這幾座城還得咱們自己來拿!”
“拿這幾座城,爲的不僅僅是壯大自己,還因爲咱們實在沒銀子了,地方要發展,當兵的要吃糧發饷,這些都要銀子,咱們掃蕩了青州府城得到的銀子已經用的差不多了,月底到了發饷的時候,當兵的就看不到錢了,所以咱們還得委屈委屈那些爲富不仁的紳商們!”
劉铮說完這話,衆将都賊兮兮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