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夥,一進這酒樓才發現,一樓大廳裏十多張桌子,已經坐滿了人,店小二剛剛給一桌客人上了菜,便急乎乎的來到衆人面前招呼。
“幾位客官,實在抱歉,一樓已經客滿,二樓還有幾個不錯的位置,不知幾位客觀……”店小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臉上浮現出一抹爲難之色。
劉铮知道這店小二臉上的爲難是裝的,雖說他是一身便衣打扮,魏老爺子也是一身武人的利索打扮,可周雲等人皆是一身甲胄,店小二能不知道他們的身份?能不知道他們看不上一樓這樣的環境?不過他也好奇,這店小二見他們這一行人這麽打扮,居然沒害怕!
揮散了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笑了笑道:“那就去二樓!頭前帶路!”
“好嘞,幾位客觀樓上請!”
店小二歡喜的領着劉铮等人上了二樓,一到二樓,劉铮這才發現爲啥店小二不害怕他們了,原來二樓坐着吃喝的人他全都認識,尤博達以及左元峰、褚元忠、徐文旭和田宏達圍在一靠窗的桌子邊正喝的帶勁,而其它的桌子上坐的也都這夥人的親兵。
樓上一衆人聽着樓梯上有動靜,也沒在意,可等人上來了,才發現居然是劉铮和魏老爺子等人,這下子可把他們吓壞了,呼啦一下全站起來了,不過衆人都低着頭沒吭聲。
這一動靜,把店小二吓了一跳,這架勢是要打架?可還沒等他弄明白怎麽回事兒呢,就聽身邊那年紀最老的客人道:“行了行了,雖然你們都有公務在身,可今兒是上元節,就饒你們一次,如若再有下次,可别怪我不給你們留情面!”
聽完這話,二樓上這一衆人才狠狠的送了一口氣,尤其是尤博達那一桌上的人,人人都拿眼睛狠狠的瞪着他,要不是這貨死皮賴臉的要拉他們來喝酒,他們絕對不可能犯這錯誤的。
魏老爺子說完,劉铮便笑嘻嘻的道:“行了行了,老爺子都說繞了你們了,别都愣着了,今兒過節,難得這麽熱鬧,大家也好久沒湊一起喝一頓了,小二,給我們傷一桌菜,要拿手,不過酒就算了!”
店小二一聽這話,懸着的心一下子放下了,臉上也有了笑容道:“嗳,好嘞客官,您稍等!”
劉铮率先走向一張空桌子,魏博元狠狠的瞪了一眼尤博達,随之使勁的哼了一聲,這才随着劉铮來到了空桌旁坐下,他一坐下,緊跟着的周雲等人也都坐下了。
這邊坐下了,尤博達等人也都坐下了,他們這一桌一坐下,他們的那些親兵們也都跟着坐下了,不過坐下後,就沒有了剛才熱鬧的氣氛,人人都顯得有些拘謹。
見氣氛有些僵,劉铮看了看坐在對面的曾開宇,笑嘻嘻的道:“曾大哥,大家都知道你以前是秀才,秀才啊,那才學必然不會差了,如今是上元佳節,曾大哥你不賦詩一首,給大家開開眼界?”
曾開宇完全沒想到劉铮會說出這樣的話,愣怔了一下,随之便有些窘迫的道:“主公,莫要拿老曾我開玩笑了,秀才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我這都多少年沒看過書了?還記得字怎麽寫,已經很不錯了,作詩我是真的不行!”
曾開宇說完,别人還沒等開口呢,尤博達這個憨貨搶先開口道:“老曾,你這是純粹把瞎話,前些日子,我還見你在營房裏看書呢!”
曾開宇臉色不自然,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尤博達,然後回過頭來對着劉铮等人讪讪的笑了笑。
“那啥,主公,作詩呢,我是不會,不過我會背詩,我就給大家背一首詩吧!”
曾開宇多年來跟一幫賊匪混在一起,身上的文氣早就散幹淨了,叫他作詩不如殺了他來的舒坦,就算是背也勉勉強強了。
“玉漏銅壺且莫催,鐵關金鎖徹夜開。”
“誰家見月能閑坐,何處聞燈不看來。”
曾開宇一背完,喝彩聲就響了起來,雖然這裏坐着的都是大老粗,就算劉铮也是個粗貨,雖然大家都不曉得這詩到底好不好,但是喝彩還是知道的,畢竟曾開宇在軍中的威望能排到前五,除了劉铮、魏博元和周雲可以不賣他面子,其他的人沒有敢不賣他面子的。
這詩聽着耳熟,可劉铮就是想不起來是誰做的,也不曉得這詩到底說了些什麽,不過畢竟人家老曾辛辛苦苦背出來了,得給面子不是,喝彩完了,劉铮便道:“好詩,好詩,恩,當浮一大白,如此佳節,如此美景,隻一首詩是不是少了點?畢竟都是好事成雙嘛,哈哈!要不,曾大哥你再來一首,讓我們沾沾文氣?”
說實話,背詩前,曾開宇還挺尴尬的,不夠大家的喝彩聲一入耳,勾起了他當年高中秀才時的情景,心下歡喜的很,聽到劉铮的要求,于是一挺胸道:“那就再來一首!”
“錦裏開芳宴,蘭紅豔早年。”
“褥彩遙分地,繁光遠綴天。”
“接漢疑星落,依樓似月懸。”
“别有千金笑,來映九枝前。”
“好!”曾開宇音落,喝彩聲緊随而至。
劉铮一下子也來了興緻,道:“我也會背詩啊,記得小時候,背過幾首詩,那會兒,背不過還要被老師打手闆呢,嘿嘿,想起來當真是有趣兒,今兒趁大家高興,我也給大家夥背一首!”
說完劉铮便站了起來,搖頭晃腦的開始背起了詩,他背的這首,不是詩,而是詞,辛棄疾的青玉案元夕。
他這背的嗨,其他的人不慣聽不聽的懂的,也都表現了很嗨的樣子,誰叫他劉铮是主公呢。
“蓦然回首,那人卻在……咦?”
劉铮背到這裏恰好晃悠到了窗口,目光不經意的一瞥,忽然發現了人流中的一個素白色的身影。
曾開宇這正聽的嗨呢,突然聽到了一個咦,咦是什麽鬼?瞥頭一看,發現劉铮正凝視着窗外。
“主公,怎麽了?”曾開宇起身走到了劉铮身前,向外看去。
劉铮擺了擺手,把曾開宇拉回到桌旁坐下道:“沒事兒,我們繼續!這家店怎麽回事兒?上菜這麽慢!那誰去催一催!”
劉铮說沒事兒,說繼續,大家隻要繼續嗨,尤博達酒喝的半醉了,起身耍起了大刀,不過衆人的注意力顯然沒有放在尤博達身上,隻要是個有腦子的,都看到了劉铮自打從窗口回到座位後,臉色就變的有些不自然。
劉铮這會兒确實在想事兒,他剛才無意中看到的那抹素白色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李潤兒,李潤兒正站在一處燈謎旁,有一個短打扮的男子正對着她抱拳,劉铮的眼神極好,燈籠照出的光芒映在李潤兒的臉上,顯出了她微怒的神情,而那一身短打扮的男子雖然看不見其面貌,可從他站立的姿勢來看,這人應該是一個下屬。
這一幕太詭異了,詭異的劉铮不能不去多想。
可就在他擰眉細思的時候,忽然外面起了大的騷亂,劉铮剛起身就聽到外面有人大喊走水了。
“走水了,走水了,快跑啊,要被燒死了!”
“快跑啊,大火燒過來了!”
“救命啊,救命啊,燒過來了!”
“……”
亂了,徹底的亂了,劉铮走到窗口向外一望,發現無數的人向是無頭蒼蠅一般亂蹿亂撞。
望着不遠處起火的地方,那裏的花燈很密集,一旦起火很容易燒起來,這麽一會兒的功夫火勢已經很大了,開始向着周邊的房屋蔓延而去。
劉铮的眼神浮上了一層陰霾,剛才聽到的呼喊,絕對是故意的,故意引起騷亂,要說這其中沒有什麽鬼,打死他他都不信。
二樓其他的人也都紛紛來到了窗口前向外望去,看到外面湧起的騷亂,衆人臉上都浮現出一抹陰沉。
“哼,一群宵小之輩!”魏博元重重的哼了一聲。
曾開宇接着道:“主公,要小心,這混亂是人爲制造的,目的應該是您!”
“極有可能是六扇門搞的!”周雲點了點頭,臉色相當的不善。
劉铮一擺手道:“走,我們從後院走,直接去王府,就算這幫人真的是沖着我們來的,咱們也要去王府看看,不然王府真的出了事兒,咱們在陳增身上花的錢就白費了!”
劉铮頭前走,後面衆人提了兵器在手緊随而去,來到一樓發現食客都已經跑了,店小二也不知去向,劉铮站在一樓跟身邊的幾個士卒說了幾句,這幾個士卒紛紛抽出兵刃向着後院摸去。
不多會兒,就有士卒回來,領着一衆人向着後院走去,出了後院,是一條小胡同,小胡同中隻有幾個慌亂的百姓,劉铮沒理會這些人,徑自向着王府的方向前進。
一路穿過幾個小胡同,來到了一條稍微寬敞點的道路,劉铮等人立刻加快了腳步,可剛跑起來沒幾步,忽然就發現街道兩頭湧進來許多百姓。
劉铮疑惑的四處看了下,這才發現,周圍不知何時已經有多處冒起了濃煙。
曾開宇腦子轉的奇快,江湖經驗也不少,隻看了一眼便知道要出事兒:“主公,快走,離開這裏!”
劉铮也看明白了,點了點頭,還沒等他開口說話,就聽身後一士卒道:“主公,走這邊,這邊有條近路!”
劉铮回身望去,發現一個士卒指着一條胡同,這裏胡同并不寬,可也不算窄,能容五六個人并肩行走,看這條胡同的通向的方向有些偏北。
沒等劉铮細思,就聽這士卒又道:“主公,這路直通王府北門!我等兄弟之前看守王府時仔細勘察過周圍的地形!”
劉铮不再猶豫一揮手衆人進了這條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