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劉铮這一句話,整個大營都忙活起來了,原來的單哨崗變成了雙哨崗,原來是一組人巡邏現在變成了兩組人巡邏,大營外原本沒有哨探此時也都放出去了,就是留在營房中休息的士卒也都和衣而眠。
劉铮的營帳中,已是燈火通明,十數盞油燈以及數根火把把這營帳照的亮如白晝。
一群人都圍在了那個大沙盤旁邊,劉铮拿着一根長杆指着左衛營道:“剛才得到了消息,巡檢司的兵丁并未回青州城,已不知去向,可據我判斷,他們應該就在咱們附近某地潛伏着!”
見一群人除了魏老爺子之外都有些發懵,劉铮于是把之前六扇門要針對自己行暗殺的事兒說了出來,也把從魏博元魏老爺子那裏聽來的六扇門以往行事兒的手段說了一遍。
等說完之後劉铮又道:“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大營中,你們之前不是還疑惑我爲什麽把我營帳周圍的帳篷都拆了嗎?還有我爲什麽派兵把我的營帳圍了兩三層!這就是原因,我在躲六扇門的暗殺!”
嘩,這些江湖綠林好漢們一下子沸騰了,一個一個的大罵着朝廷鷹犬,尤其是尤博達這貨嗓門大罵的也最難聽:“這幫子狗雜碎,就會行這龌龊之事,有本事堂堂正正的來,大爺額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不把他們殺滴屎尿全出,額就不叫尤博達!”
等這幫人罵了一會兒,劉铮才一擺手打斷道:“諸位哥哥聽我說,如今六扇門的人驅趕百姓來青州府,一是爲了給我施壓,逼迫我現身,二是爲了迷惑我,如若我不出營,他們就會讓巡檢司的兵丁來攻我們大營,這攻營也是假,爲的也是制造混亂,好讓他們趁亂對我出手,這就是爲什麽這麽晚了我還把大家都喊了起來的原因!”
“入他娘!”胡東遠惡狠狠的罵了一句,其他人也紛紛跟着叫罵了起來。
周雲沉思了一會兒道:“二弟,如果六扇門的人真要按你說的這樣做,當真是棘手的很,二弟還應早想對策!”
劉铮點了點頭道:“恩,被動挨打不是我的性格,離着天亮不遠了,如果他們今晚就行事兒,那麽巡檢司的兵丁離我們也就三五裏遠,所以今晚放出去的探馬隻在咱們大營五裏之内探查,如若今晚相安無事,明日起,就必須将大營十裏之内的地方都摸個遍!”
魏博元聽了這話也點了點頭道:“務必要将巡檢司的兵找出來!”
衆人都重重的點了點頭,确實得把巡檢司的這些兵找出來,就這會兒,一直沒開口的左元峰忽然陰恻恻的道:“我們不光要放着巡檢司的那些廢物,還得防着咱們營裏那些左衛的人,他們才是真正的禍害!”
衆人微微一愣,随之也附和起來,胡東遠最後道:“确實得防着他們,一旦他們亂起來了,給我們造成的麻煩比巡檢司那一千多人更大,如左兄弟說的那樣,這些人才是真正的威脅!”
就在這時,營帳門口忽然進來一親兵:“報主公,原左衛的老兵鬧起來了!”
“什麽!”衆人大驚,劉铮急急的道:“出了什麽事兒!速速說來!”
“主公,他們自己打起來了,不過已經被我們制住了!”
劉铮心稍微一緩,略一沉吟便道:“老爺子、衆位哥哥随我去看看!”
時間稍稍向前推推。
緊急集合解散後,左衛的老兵都回了營房裏,他們的營房在營地東北角,離着演武場最近,一共分了十一個營房,當初一戰過後,老兵們死了百來人,受重傷的有二十三個,如今留在營中的還有二百七十三人,劉铮把他們按戚繼光的軍隊制度分了二十三隊,十二人爲一隊,一個營房住兩隊人。
看守這是一個營房的一共也就三十六個人,還分成了三班倒,所以看守他們的一共就十二個人。
劉铮平時也未給他們定規矩,除了每天按時起床訓練外,幾點休息都是随他們的便,所以當緊急集合結束後,幾個領頭的老兵一下子都聚集到了潘飛躍的帳篷中。
這些人聽到有人襲營,幾個不老實的心思都活泛起來了,所以一進了潘飛躍的帳篷便把心思說了出來。
“老潘,這劉铮說晚上有人可能襲營,這可是我們的機會啊,你們想,劉铮是什麽人,是反賊,來襲營的是誰?必然是朝廷的軍隊,如果到時候我們裏應外合……”
這人是個沒參加訓練的,他話一剛說完,就見潘飛躍帳篷中一人道:“嘁,動動你的腦子想想,這事兒還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就想着搞事兒,真不知道你怎麽活到現在的!”
随之又有一人嘿笑着道:“老賈,你他娘的腦袋讓驢踢了?你也不想想,這萬一是人家的一計呢?爲的就是引你這樣的人出來,到時候你一鬧,正合人心意,把你提溜出去,大刀往你腦袋上一砍,嘿嘿!”
這叫老賈的一瞪眼道:“誰怕這個誰是孫子,砍了又怎樣,我老賈最起碼也是英勇就義,你們呢?你們他娘的都是反賊!到時候朝廷大軍一到,你們都得被誅九族!”
“放屁!”
老賈這話一出口,營中衆人立刻罵了起來。
“你他娘的才是反賊,老子行的正做的端,誰他娘的說老子是反賊!”
“老子看你才是反賊!”
老賈身邊可是跟着好幾個領頭的,其中一個立刻就反唇相譏道:“喲,我們是反賊,我們怎麽是反賊,我們可都老老實實的在營裏待着當俘虜呢!你們呢,你們他娘的都去劉铮那登記了,人家也發給你們牌牌了,你們不是反賊是什麽?”
“我入你娘!”
“他娘的我們那是去争光的!”
“就是,你麽你這些軟蛋,被人看不起,還他娘的當縮頭烏龜,你們願意當烏龜,還不興我們争自己的臉怎麽的!”
“争你娘的逼,你他娘的才是鎖頭烏龜,你和你祖宗都是縮頭烏龜”
“你說什麽,你有種再說一邊!”
“說就說,老子怕你,老子不僅要說你祖上十八代全是縮頭烏龜,還要說你們全家女人都是娼婦!”
“入你娘!”
“……”
罵到這份上了,不動手還他娘的等什麽,還是不是男人,打啊,咣、咣、咣,一時間除了赤膊上陣的,還有抄着凳子的,抄着臉盆的,甚至還有人打算把床擡起來砸人。
鬧這麽大的動靜,外面看守的士卒自然聽到了,很快七八個手持刀槍的士卒就闖進的潘飛躍的營帳中。
劉铮帶着人來到潘飛躍的營帳中的時候,這些人已經被分成兩撥蹲在了地上。
看着一片狼藉的營帳,劉铮撇了撇嘴,随之開口道:“誰能跟我說說這是怎麽回事兒?”
一片沉默,沒人開口,不過這也在劉铮的意料當中,于是劉铮便轉頭看向潘飛躍道:“潘飛躍,這是你的營帳,你說說怎麽回事兒?”
潘飛躍低着頭沒吭聲,劉铮嘿笑了一聲道:“潘飛躍,知不知道上官問話要回答到,不回答什麽後果你知道吧!”
潘飛躍依舊蹲在那低着頭,不過他倒是開口了:“到!屬下知道!”
劉铮點了點頭道:“知道就好,來人,拉出去打十鞭子!”
很快兩個士卒把潘飛躍拖了出去,劉铮又把目光看向了其他人,這一堆人裏,劉铮認識好幾個,不過他沒在點名問,而是笑着繼續問道:“有沒有人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兒?”
依舊沒人吭聲,劉铮也不在乎,嘿笑着道:“行,都挺硬氣的,都是好漢,都不想出賣同伴,行,那就一起受罰吧,不過咱們先把醜話說到前頭,如今是特殊情況,因爲接到消息今晚會有人襲營,那麽現在就是戰時,戰時擾亂軍紀是什麽罪,你們應該清楚,來人,把他們拖出去都給我砍了!”
嘩,這下子衆人都驚了,老兵們都不在低着頭不吭聲了,紛紛擡着頭看向劉铮,目光中也帶着驚懼。
劉铮的話就是命令,身後的士卒開始往外拖人,其中一個被拖着往外走的年輕人奮力的掙紮了起來,一邊掙紮一邊喊道:“屬下,屬下有話說,有話說!”
劉铮微微一笑,一擺手道:“先停下,聽聽他有什麽話說!”
拖着他的士卒放開他後,這年輕人立刻跪下了道:“屬下有話說,是賈文雄,集散之後賈文雄帶着人到我們帳篷來說,說……”
說到這裏,這年輕人說不下去了,把目光看向了賈文雄,畢竟這是出賣同伴的事兒,還是很難啓齒的,賈文雄一聽到這年輕人說他的名字,看向這年輕人的目光都能噬人了。
劉铮嘿笑了一聲道:“賈文雄,恩,賈文雄怎麽了,繼續說啊!”
“他,他,他……”這年輕人連着三個他之後,才低着頭,磕磕絆絆的道:“他罵我祖上十八代都是縮頭烏龜就,還罵我家女人都是娼婦,我,我氣不過,就,就跟他打起來了!”
“哦?是嗎?他爲什麽罵你!”
劉铮輕輕問了一句,這年輕人卻低着頭不說話了,劉铮也不在乎把目光轉向了其他人問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帳篷中這小三十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低着頭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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