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孫巡檢,青州左衛向古城衛和靈山衛求救,千戶大人派我,以及古城衛的百戶左元峰左百戶,率三千士卒前來解青州之圍,昨天夜裏經過一夜的鏖戰,擊敗圍困青州左衛的賊寇,斬殺賊寇三千餘人,不顧鏖戰疲累,我等急行軍來解青州之圍,孫巡檢卻要把我等拒之城外,很好,想必捷報上,我家千戶大人一定很願意把孫千戶以及孫巡檢的誠意寫進去的!”
曾開宇一說完,孫白城臉色一白,靈山衛和古城衛來了三千人解了青州左衛之圍,還殺了賊寇三千人,要發捷報,還要在捷報上給我堂哥和我告狀,他娘的……
孫白城的腦子成了漿糊,臉上也成了開染坊的,一會兒一個色兒,過了好半晌孫白城才弱弱的向城下的田宏達喊道:“田百戶,這,這是真的嗎?我,我哥呢?”
田宏達也不傻,自然知道這會兒該說什麽,哼哼一聲道:“自然是真的,一夜鏖戰不僅殺了賊寇三千,還擊傷了賊首劉铮,劉铮帶人逃了,你他娘的還好意思問你哥,你哥這個不要臉的,我呸,媽了巴子的,這麽大的功勞居然想獨吞!”
孫白城聽到他哥要獨吞什麽功勞,心下猛的一喜,道:“田百戶,我,我哥要吞什麽功勞?”
“你媽了個巴子,你成心的是吧?劉铮受傷了帶人跑了,你哥這生兒子沒屁(防諧)眼的生怕我等搶了他的功勞,居然讓我們先來青州城!他自己帶人追去了!媽了個巴子的,這青州城外有什麽,難道要我們去殺那群泥腿子!”
“哈哈!”孫白城一聽這話高興的沒忍住,一下子笑出了聲,猛的覺得這會兒笑很不妥,于是趕緊收住了表情,一抱拳道:“三位百戶大人莫怪,我這就給你們開城門!”
嘎吱嘎吱,一陣刺耳的聲音過後吊橋放了下來,又是一陣嘎吱嘎吱聲過後,城門打開了。
坐在馬上的劉铮、曾開宇、左雲峰和田宏達均是松了一口氣,提着的心終于放下了,曾開宇一會兒手,這三百步卒和二百騎兵緩緩的往城裏開去。
站在城樓上的孫白城心中高興的不行,堂哥要是抓住了劉铮,那功勞絕對是最大的,到時候皇上一高興,說不定堂哥就要升官了,什麽斬賊首三千,全他娘的扯淡,媽了個巴子的,我說怎麽那些騎兵都穿着嶄新的甲胄呢,原來他娘的是裝門面的,用來吓唬老子的!
等我堂哥升了官,就不是我他娘的看你們的臉色了,而是你們得看我的臉色,要是我哥正好能管着你們,你們他娘的還得來求老子!
想通了這些,孫白城根本就沒下城樓,他在等着那三個百戶上來見他,堂哥有了最大的功勞,他娘的别說這幾個百戶了,就是靈山衛的千戶來了,他也不懼!
千八人,進城的速度很快,等人都進來了,劉铮給曾開宇使了個顔色,曾開宇對着後面的一隊士卒招了招手,那士卒的小隊長快步走了過來,對着曾開宇一抱拳:“大人,有何吩咐!”
曾開宇道:“叫上十幾個人,跟着我們上去!”
“是!”小隊長應了一句便招呼自己的手下過來跟上。
一隊人慢悠悠的上了城牆,曾開宇走在最前面,身後跟着左雲峰和田宏達,劉铮壓低了帽檐跟在三人後面,來到了城牆上,走到城樓處,就看見了一臉倨傲的站在那裏的孫白城。
孫白城哈哈一笑道:“屬下給三位大人行禮了!”
嘴上說着行禮,身子卻沒動,他在等着曾開宇說不用,可左等又等沒見曾開宇開口,孫白城這臉上就有了怒容,剛想開口卻忽然發現從三人身後走出來一個人,這人帽檐壓的很低,看不清面容。
正當他想呵斥誰這麽沒規矩的時候,那人一下子擡起了頭,一張帶着溫和笑容的清秀面孔倒映在了他的瞳孔裏,孫白城的後脖頸上一下子起了一層白毛汗。
“你,你,你,劉,劉……”因爲過于驚訝,孫白城話舌頭都不聽使喚了,話卡在喉嚨裏,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劉铮臉上挂着溫和的笑容,看着孫白城輕聲道:“孫大人,又見面了!不知道我爹過的怎麽樣?孫大人可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吧?如果我爹少了一根毫毛,我就活剮了你,如果我家那些下人少一根毫毛,我就活剮了你的兩個兒子!”
聲音平淡的毫無波瀾,聽在孫白城的耳朵裏卻如洪鍾一般,震的他腿肚子直打顫。
……
王家賓也收到了城外來了軍隊的消息,他沒去東城,而是在衙門裏等消息,正在他來回踱步的時候,忽然感到地面微微在震動,緊接着耳朵裏就響起了轟隆轟隆的聲音。
王家賓心中一慌,頓時開口問呂左道:“茅陽,怎麽回事,怎麽回事,是不是地龍翻身!”
呂左雖然也是個書生,可好在見識多謝,不想王家賓這樣單純,急忙道:“大人,不必驚慌,這是騎兵,應該是軍隊進城了!”
王家賓臉上一喜道:“是嗎?是援兵嗎?快,快,我們趕快出去見見是哪位将軍來了!”
說完王家賓就急急的向外走,随着腳步邁動,眼角淚水也一下子湧了出來,這段時間他受了太多的委屈了,他這是第一次外放做地方官,可上任以來受了太多的委屈了,不僅指揮不動底下的典史,就連皂隸也指揮不動,自己的搭檔又不斷的給自己使陰絆子,緊接着就發生了天災,無數災民圍了城不說,還出了一個大反賊,如果王家賓是後世來的人,必然會說一句,寶寶心裏苦,寶寶一定要說!
呂左跟在王家賓的身後随着王家賓出了衙門,剛來到衙門口,還沒等喘口氣呢,就見遠處轟隆隆一大隊甲胄鮮亮的騎兵飛馳而來,王家賓看着那熟悉的大明軍旅的裝扮,一下子哭了出來。
“太不容易了,太不容易了,好歹把人盼來了,這下青州有救了,城裏的百姓有救了!”
短短的距離騎兵眨眼便至,領頭的騎手猛一拉缰繩,那馬前蹄高高擡起,如人一般直立了起來,唏律律,一聲嘶鳴瞬間便停了下來,王家賓雖然沒什麽見識,可也知道這人馬術相當厲害。
剛一拱手,還沒等他開口誇獎,就聽馬上那人猛的一揮手道:“主公有令,立刻包圍知府衙門!”
這聲音如炸雷一般在王家賓的耳邊響起,伸到半空中的胳膊一下子僵住了,好半天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馬隊後面的步卒已經跟了上來,停都沒停就舉着長槍、樸刀把衙門圍了個水洩不通。
如傻子般直愣愣的看着對面那些拿着長槍、樸刀指着他們的士卒,王家賓僵硬的轉動脖頸看着呂左道:“茅陽,這,這,這是怎麽回事兒?”
呂左這會兒也傻了眼了:“大人,屬下也不知!”沉吟了一下又道:“大人,我們還是等等看吧!”
“等?”這會兒王家賓總算回了魂了,發現那領頭的騎士還在,急忙上前兩步,一拱手道:“這位,這位,這位将軍,不知這是何意?爲何要圍了府衙?”
領頭的騎士看着王家賓跟看白癡一樣,不屑的撇了撇嘴道:“什麽怎麽回事兒?你沒聽到我剛才說嗎?這是我家主公的命令?”
“主,主公?”王家賓愣怔了半天才道:“主公?你們,你們是哪個衛所的将士?”
領頭的騎士再次撇了撇嘴角道:“我們那個衛所的都不是,我們不是朝廷的軍隊!”
王家兵腦子裏嗡的一聲響起,他明白了,徹底明白了,這他娘的是劉铮的人,頓覺一陣天旋地轉,後退了兩步一下子癱坐在了衙門口的石階上。
就在這時忽然打遠處又有一隊騎兵行來,等這隊人馬來到衙門口後,一個身穿甲胄的人忽然被人從馬上扔了下來,王家賓定睛一看,這不是孫白城嗎?
等所有的人都馬上下來後,領頭的那人的臉,王家賓終于看清了,一臉果然是你的表情指着那人道:“劉,劉,劉铮!”
劉铮微微一笑道:“王大人,正是屬下,咦,大人坐在地上做什麽,大冬天的地上冷,坐久了容易着涼,來人扶知府大人進後衙休息!”
話音落下,立刻就有兩個士卒應了一聲喏,上前夾起王家賓就往後衙走,被人一拖,王家賓徹底回魂了,對着劉铮就叫罵上了,不過王家賓畢竟是文化人,罵人罵的也不痛不癢的,劉铮都懶的理會他,一轉身剛要對曾開宇說話,卻忽然發現還有一個人站在衙門口。
“喲,這不是呂推官嗎?”
沒等呂左開口便一拱手道:“對了呂大人,屬下還有問題想問你,我爹呢?回家了還是在大牢?”
呂左重重的哼了一聲,把頭撇到了一邊,那意思就是本官不想跟你這反賊說話。
劉铮微微一笑,對身邊的左雲峰使了個顔色,左雲峰會意,猛的拔出腰刀架到了呂左的脖子上。
“逆賊劉铮,本官……”
還沒等呂左發表一通大義凜然的講話,劉铮就一擺手打斷了道:“行了,呂大人,别來這一套了,我就問你,我爹在家,還是在大牢,你若不回答,我就叫人把你手腳打斷,然後脫光了挂在城樓上!”
“你,你,你……無恥之徒!”呂左剛罵了一句,就感到壓在脖子上的道力道重了一些,慌忙道:“在,在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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