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沒人吭聲了,他們看出來了,這人絕對是個狠角色,而且不是一般的狠角色,一般的賊匪頂多就是一刀砍了你,可眼前這個面帶笑容的年輕人卻不這樣,他不僅讓你活着的時候痛苦,還要讓你死了以後也痛苦。
沒人回答,劉铮也不着急,就這麽默默的看着,過了半晌,一個稍顯瘦弱的百戶擡起頭道:“劉铮,我叫田宏達,我願意和你合作,我不要求别的,隻要你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有人起了頭,剩下的幾人也紛紛跟着喊願意合作,可惜晚了,劉铮不需要這麽多,他隻需要一個。
劉铮轉頭對着身邊的人道:“還不請田百戶下去吃飯休息!”
看押的士卒忙應了一句是,帶着田宏達走了,劉铮轉頭對着剩下的幾個百戶笑了笑道:“幾位百戶大人願意和在下合作,在下感激不盡,可在下實在養不起太多人,所以隻能委屈幾位大人下去陪陪孫千戶了!來人,送幾位大人上路!”
“啊,劉铮,你,你怎麽……”
“劉铮,你不得好死!”
“劉铮,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吧,你叫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看着或驚愕、或咒罵、或求饒的幾個百戶,劉铮笑着道:“晚了,幾位大人,我隻需一個人而已!”
……
“吩咐下去,選三百步卒、兩百騎兵換上左衛的甲胄在大營外集合!挑選那些稍微破點的甲胄,記得抹上點血,這些給步卒穿,騎兵都穿新的,不過也要抹上點血!”
曾開宇剛要領命而去,劉铮又叫住了他道:“别忘了帶上那位田百戶,沒他我們不可能叫的開城門的!”
曾開宇走了,大營中士卒很快行動起來,一刻鍾後換上左衛甲胄的三百步卒二百騎兵在大營門外集合完畢,劉铮帶着曾開宇、左雲峰以及那位田百戶來到了隊伍前,一揮手,人馬跟着劉铮向着青州東門進發。
一邊領着隊伍走,劉铮一邊對田宏宇道:“田百戶,咱們有言在先,把醜話說到前頭,如若你想要爲朝廷盡忠,你盡可去做,劉某絕不攔着,但是你要想好了你盡忠之後的後果!”
田宏宇精神依舊有些萎靡,身上甲胄也有些殘破,雖有腰刀在身,可那刀鞘内的刀身已經斷了,隻剩下很小的一截,沉默的坐在馬上跟着劉铮走,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麽。
此時聽到劉铮的話,田宏宇趕忙一抱拳道:“大人請放心,屬下省的如何做,屬下雖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卻還想多活幾年!”
劉铮詫異的看了一眼田宏宇,這話說的有點意思,不過劉铮沒追尋下去,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繼續道:“一會兒到了城下,你就說你身邊的這位曾開宇是靈山衛的百戶,那位滿臉兇相的左雲峰是古城衛的百戶,他們一共來了三千人,與圍困青州左衛的賊寇劉铮鏖戰一夜,終于殺退了賊寇,如今大軍在左衛營内修整,我等做爲先鋒,先來探查青州城情況!”
“守城的巡檢司巡檢孫白城要問起戰況,你就說斬殺賊寇三千餘人,賊首劉铮帶人惶惶而逃,若他問起孫白玉,你就說孫千戶帶人追賊首劉铮去了!”
田宏宇聽的微微皺眉,沉吟了一會兒道:“大人,這麽說恐怕不妥吧!”
劉铮微微笑了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道:“不是不妥,而是漏洞百出對吧,你說的越漏洞百出,孫白城反而越相信你們真的是朝廷的軍隊而不是我假冒的!”
田宏宇詫異的問道:“爲何?”
“斬殺賊寇三千,那賊人得有多少,至少有好幾千人,甚至上萬人,你覺得憑三千人加上左衛的人馬能打的過嗎?肯定打不過,就算真打赢了,就算真的勝了也是慘勝!孫白城也不是白癡,他自然知道這個道理,那麽他就會想你是不是在誇大戰功?一想到誇大戰功,他就會信了,因爲賊匪不需要誇大戰功,隻有朝廷的軍隊才玩兒這個,畢竟都指着這個升官發财!”
田宏宇竟不知道怎麽回答這話了,隻得讷讷的點了點頭,劉铮笑了笑繼續帶着人向青州城進發,十來裏的路,走了近一個多時辰才到,來到青州城東,正在修建房屋的災民被這突然出現的軍隊吓着了,紛紛躲到了房屋的背後,小心翼翼的伸出半個腦袋向外張望。
城東這邊雖然有部分災民在修房子,可畢竟是少數,也就幾百人多點,爲了演的真一點,劉铮連魏博元都瞞着,更何況這些災民,一下子街面上就看不到人了。
城頭上的士卒早就發現了這一隊人馬,已有人向孫白城報告去了,孫白城登上城頭的時候,剛好看到這支軍隊來到城牆前,自然也看到了城外百姓紛紛躲閃的一幕。
劉铮騎着馬隐藏在騎兵隊伍中間,走在前面的是田宏達和曾開宇、左元峰,隊伍停到了吊橋前,田宏達往前提了提馬,對着城牆上的人喊了起來。
“我乃青州左衛百戶田宏達,速速開城門,我等要入城!”
嘩,田宏達一說完,城牆人起了一陣小小的騷亂,孫白城仔細的看了看下面的這些人,發現步卒身上甲胄有些破,騎兵身上的甲胄則光鮮的很,似乎是新的,這讓他心中隐隐有了一絲疑惑。
“在下巡檢司巡檢孫白城,你們當真是青州左衛的人?”
“媽了個巴子的,孫白城,你連老子都不認得了!”田宏達氣呼呼的指着孫白城罵了起來。
孫白城有些尴尬,他确實認識田宏達,可他不确信田宏達身後的人是不是青州左衛的人,畢竟這都過去那麽久了,也沒見青州左衛的人來,這忽然來了,很難叫人相信他們是不是青州左衛的人,而且城中這些人普遍都認爲青州左衛已經被劉铮滅了,如今突然出現了青州左衛的人,不能不叫孫白城疑惑。
孫白城在城牆上不說話,城下的田宏達又開口了:“媽了個巴子的,孫白城,你别以爲仗着你堂哥是千戶就覺得你了不起,惹毛了老子,老子照樣把你揍的你娘都不認識!”
田宏達這一罵,頓時讓孫白城有些羞惱,以前他确實仗着自己堂哥是千戶得罪過左衛的幾個百戶,有他堂哥在,他就沒拿正眼瞧過這些人,做‘買賣’的時候很是坑過這些百戶,結果弄到最後犯了衆怒,被一幫百戶綁了狠狠的拾掇了一頓,那一次給孫白城留下了很大的心裏陰影。
“你他娘的說你是青州左衛你就是,我他娘的還說你是賊寇假扮的呢!來人給我放箭!”
“放你媽了……”
田宏達剛要罵娘,就見身邊的曾開宇擡了一下手,田宏達罵娘的話又咽回了肚子裏。
城頭上這些巡檢司的兵丁也知道自家大人說的是氣話,不可能真的放箭,隻是把箭上了弦裝了裝樣子。
雙方僵持了一會兒,曾開宇對着城樓上的孫白城一抱拳道:“我乃靈山衛百戶曾開宇,不知城上這位将軍乃是何人,是何職務!”
孫白城一聽這話,心猛的一跳,他娘的怎麽突然冒出個靈山衛的百戶來,尼瑪,田宏達,老子被你害死了!
他心裏确實怕,因爲他這個巡檢司是屬于地方州縣的兵,說穿了在靈山衛這樣的正規軍眼中和鄉勇沒什麽區别,而且他這個巡檢的職位隻有九品,可人家靈山衛是正規軍,做爲朝廷沿海防禦重鎮,這靈山衛的百戶就是從五品,田宏達這個青州左衛才正六品,更别說田宏達上面有自己堂哥壓着,所以他不怕這田宏達。
可這靈山衛就不同了,人家他娘的才不管你堂哥是誰,惹毛了人家真的往死裏弄你,甚至搞不好,自己堂哥也得被人家整,他太了解這些丘八了,别看這什麽曾百戶說的很客氣,可人家話裏的意思卻是在問罪!
偷偷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汗,孫白城強打精神一抱拳道:“曾百戶,屬下,屬下孫白城,是巡檢司的巡檢,曾百戶恕在下甲胄在身,不能施全禮!”
曾開宇用鼻孔哼了一聲道:“既然孫巡檢已知道了我乃靈山衛百戶,爲何還不開城門!”
孫白城心說我開毛的城門啊,我開了城門,你他娘的還不進來弄死我?
可他娘的不開城門也不行啊,不行,得找個理由,對找個理由,不能讓他們進城,冷靜,冷靜,先冷靜下來,對,先派人去找堂哥,找堂哥。
孫白城一想到自己堂哥,一下子壯起了膽子道:“增百戶,現在是情況特殊,恕,恕在下,在下不能,放你們進城!”
田宏達一聽不讓進,他一下子急了,進不了城,身後的劉铮能饒了自己,當下就要開口,卻發現曾開宇伸手擋在了自己前面。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