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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點,聶新宇就被蒲愛麗給敲門叫醒了,還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幹啥?”見蒲愛麗戴着小鴨帽,一身長袖t恤休閑裝,腳上穿着一雙登山鞋,聶新宇愣了愣。
“去爬山呀。”蒲愛麗的一張俏臉白裏透紅,笑的花枝招展,胸前也是波濤洶湧,讓聶新宇頗爲艱難地吞了吞口水。
“爬什麽山啊?”聶新宇撇了撇嘴,“吃飽了撐的呀。”
“新宇哥——”蒲愛麗拖着長長的嬌滴滴聲音,“你昨天都答應了人家的……”
聶新宇渾身都起雞皮疙瘩,有些受不了,隻能投降:“可這也太早了些吧。”
“太陽都要嗮屁股啦,還早?”蒲愛麗咯咯咯笑着,“快點,新宇哥,我在樓下等你。”
說完,蒲愛麗咚咚咚跑下樓去了。
聶新宇苦笑了一聲,趕緊回屋洗臉刷牙,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門。
聶新宇也沒有辦法,要是他不答應下來,隻怕蒲愛麗這小妮子會把整個機關宿舍樓都給驚動!
聶新宇倒是不怕,一個未娶,一個未嫁,和生活作風問題似乎也不怎麽搭邊。可問題是,聶新宇好歹也要爲蒲愛麗這個丫頭考慮考慮,人家怎麽說也是市委組織部長的千金,真要有什麽流言傳出,隻怕市委組織部蒲部長第一個就會找他聶新宇的麻煩!
蒲愛麗不知道從哪裏鼓搗來一台七成新的越野吉普看,乍看之下倒也挺拉風的。以蒲愛麗市委組織部長千金的身份,能夠弄來這麽一輛吉普車,聶新宇倒也并不怎麽驚詫!
“我來開車吧。”聶新宇有些手癢。
“你會開車?”蒲愛麗愣了愣。
“你給我架飛機,我也能夠飛上那遼闊的天空。”聶新宇嘿嘿一笑,把蒲愛麗從駕駛座位上趕了下來,很是熟練地打火啓動,轉動着方向盤,把吉普車給開出了縣政府家屬大院。
“技術還不賴嘛。”蒲愛麗嘻嘻笑着,眼神裏略微有些驚詫。
自從聶新宇來到了水口縣縣府辦,蒲愛麗對這個很帥的新同事就上心了,也做過一些了解,知道他出身農村,剛剛從華清大學畢業。按照蒲愛麗的理解,以聶新宇的家庭背景,又是剛剛大學畢業,沒理由會駕駛汽車!
“愛麗,怎麽想着要去牛郎湖爬山?”聶新宇嘿嘿笑着,問了一句。
“淨瞎說。”蒲愛麗噘着紅彤彤的小嘴嗔笑着,“明明是牛形山水庫,怎麽到你嘴裏就變成了牛郎湖?”
聶新宇就樂了:“丫頭啊,你可比我先來水口縣,居然不知道牛形山水庫又叫織女湖?”
“這個我當然知道,織女湖就織女湖,和牛郎有什麽關系?”蒲愛麗就有些不服氣了。
“牛郎織女,不分家嘛。”聶新宇就哈哈笑了起來。
蒲愛麗俏臉一紅,嘀咕了一聲:“淨瞎掰。”
還真如聶新宇所說,牛形山水庫是水口縣第一大水庫,又稱織女湖,環境幽境,峰綠谷翠,林密水豐,樹木叢生。湖面碧水含韻,鹭舞鷗翔,湖内具有山抱水合的山水特色,水域寬闊,四周的山峰像巨大感歎号沉入湖中,山水環島,島中有水,湖水蕩漾點綴其間,波光鱗鱗,五光十色。山因水美,水因山秀,相得益彰,人在湖中泛舟,漁歌互答,逸閑自得,此樂何極,好一派夢中水鄉。
從水口縣縣城到牛形山水庫,也就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聶新宇駕駛着吉普車很快就出現在湖畔!
“愛麗,你确定是來這裏爬山的?”一下車,涼風吹佛在臉上,很是舒爽,聶新宇卻是有些狐疑地看了蒲愛麗一眼。在聶新宇看來,來到這麽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應該是在湖上泛舟才更加惬意一些。可蒲愛麗卻說要爬山,實在是有些煞風景!
“你以爲呢?”蒲愛麗抛了個白色的衛生球給他,很是妩媚可愛,随即嘻嘻笑着,“愛生活,愛運動,爬到山頂,一覽縱山小的那種惬意,豈是湖中泛舟可以比拟的。”
碰到這麽一個另類的小女孩,聶新宇也唯有苦笑!
和女人講道理,那和對牛彈琴其實沒有什麽區别,女人是最不講理的動物!
蒲愛麗居然從吉普車的後備箱裏拿出一大堆的礦泉水和餅幹之類的幹糧,一個勁的往背包裏裝得鼓鼓的,背在她那纖弱的嬌軀上,讓聶新宇總有種這丫頭背着一座小山的感覺!
“你背這麽多東西幹啥?”聶新宇有些傻眼。
“補充水分和營養啊。”蒲愛麗撇了撇小嘴,“這是登山常識呀。”
聶新宇額頭上有些冒汗了:“登山常識?這山靠着湖泊,山裏多的是泉水,還用得上自帶礦泉水?”
蒲愛麗俏臉一紅,挂着幾分羞澀,卻是小嘴一張,強詞奪理道:“山裏很多水有毒啦,自己帶礦泉水安全一些。”
聶新宇知道小丫頭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再說下去,沒準會惱羞成怒,就嘿嘿笑了兩聲,把視線轉向波光粼粼的湖面。
這一刹那,聶新宇的神色突然一僵!
“怎麽啦?”蒲愛麗見聶新宇半天沒有動靜,禁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袖,小聲道,“新宇哥,人家這也是第一次出來爬山嘛。”
“那邊岩石旁圍着一大群人,好像有些不對勁。”聶新宇凝聲道,“不好,隻怕是有人要跳湖!”
說着,聶新宇把手中的旅行袋往地上一丢,拔腿就跑。
“新宇哥,你等等我呀。”蒲愛麗扛着小山似的背包跟在後面跑,累得嬌喘籲籲,又哪裏跟得上生龍活虎的聶新宇?
聶新宇奔向的是一塊足足有兩丈多高的巨石,矗立在織女湖畔,很是突兀!
一個披頭散發的看不出容貌的女人就站在巨石之巅,迎風而立,面向波光粼粼的湖面,亂發随風飄舞着,形成一幅凄美的畫面!
巨石下已經圍聚了不下一百人,神情各異,議論紛紛。
“這不是王老頭家的兒媳婦唐芳嗎?這樣子看起來是要跳湖啊,怎麽啦?”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太婆尖尖的聲音響起,似乎有幾分惋惜,又有幾分幸災樂禍的八卦熊熊之心!
“唐芳也是個苦命人哪,從小沒有娘,找了個老公,卻是個賭棍,天天押寶打金花。”一個三十來歲的婦人馬上接話,“早幾天她老公把家裏的錢都輸光了,連孩子買奶粉的錢都沒有了。”
“聽說唐芳還是個高中生呢,這麽年輕,就這麽死了,實在是太可惜了……”
“她死了倒輕松了,隻可憐她那還在襁褓裏的女兒……”
“要是她真死在這望夫崖下面,以後隻怕沒有人敢來這裏劃船了……”
有惋惜,有歎息,有幸災樂禍……
唐芳似乎回眸凝望了遠方的一個小山村一眼,幽幽的歎息了一聲……
“不好。”聶新宇心裏一咯噔!
從這一聲低低的幽幽的歎息聲中,聶新宇聽出了唐芳對人生的絕望,似乎又帶有某種牽挂……
唐芳那嬌小的身軀如同一片落葉,從巨石上飄向了湖面,飄飄蕩蕩着!
聶新宇來不及多想,手忙腳亂地把自己身上的衣褲一陣亂脫,隻剩餘一條短褲,快速奔入了波濤拍岸的湖泊!
當湖水沒及脖頸的時候,聶新宇禁不住暗自叫苦!
剛進入湖水的時候,聶新宇就感覺到渾身一涼!
可還不到十秒鍾,聶新宇的胸口處又傳來了一陣暖意!
接着,又是一股清涼襲擊聶新宇的全身!
以聶新宇的經驗,他很快就得出結論,湖水之所以一熱一寒的循環着,是因爲在這附近至少有兩條暗河,正是因爲不下于兩股河水的交融沖擊,才會出現這種奇特的現象!
聶新宇幾乎可以肯定,這看似波光粼粼昳麗的湖面下,肯定有不少漩渦!
對自己的遊泳技術,聶新宇倒是有幾分自信。可衡耒市有一個千百年流傳下來的諺語,叫:甯欺山,莫欺水!
事實上,善泳者死于水,善鬥者死于亂拳之下!
要是真的掉進了漩渦裏,即便聶新宇的遊泳技術再高,也難以幸免!
聶新宇盡量讓自己的脖子伸出湖面,掉頭朝剛剛奔跑到湖邊正焦急往這邊看的蒲愛麗大喊了一聲:“下面有漩渦,丢跟繩索過來!”
吼了這麽一嗓子之後,聶新宇快速往水面上依稀有一抹紅影的方向遊了過去!
聶新宇記得,跳崖的這個女人似乎穿着的就是一件紅色的外衣!
這短短的不到兩丈的距離,聶新宇遊起來看起來似乎挺快的,其實卻是小心翼翼的,一直在細細的觀察着湖面上的動靜!
在離紅衣服不到一尺遠的地方,聶新宇伸手一抓!
眼看着觸手可及,聶新宇卻是抓了一個空!
聶新宇的眼睛瞪大了!
那件在水面若隐若現的紅衣服似乎在這一瞬間硬生生往前移動了将近一尺的距離!
聶新宇偏偏不信這個斜!
再靠近,伸手又是一抓!
這一下,聶新宇感覺到自己抓住了!
不過,聶新宇心裏卻是一沉!
聶新宇感覺到手裏的這片衣角實在是太沉了,帶動着他整個身軀也不由自主往前蕩了一尺多遠!
這很不正常,聶新宇意識到有些詭異!
按照道理說,一個人在水裏要拉起另外一個人,基本上不需要費太大的力氣,因爲水有浮力!
“漩渦!”聶新宇腦子裏冒出了這麽一個可怕的念頭,手腳都有些發軟了。
這一刻,聶新宇面臨着生與死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