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瞧她的身上,一絲不苟的穿着貴妃朝服。同其他兩個隻穿了便衣的後妃一比,她這一身可就要莊重華麗的多。
任誰也一眼就能瞧得出她才是當朝貴妃,位份最高的女子。
唐韻不在意的掀了掀唇角,傳說中林蘭若已經學乖了麽?瞧今日這個裝扮,隻怕這話裏頭摻了水分的吧。
“臣妾,參見皇上,參見太後娘娘。”三妃規規矩矩跪下請安。
“起來吧。”容時并沒有對這三位如花似玉的妃子表現出過多的熱情,隻微微擡了擡手。
“鬼王就在那邊,你們可以過去了。”
容時開門見山,顯然沒有打算要留幾個妃子在身邊的打算。難爲的是這幾位娘娘居然也不失望,道了一聲是,便朝着鬼王這邊走了過來。
“你!”
這原本是個興不起什麽大風浪的小事情,哪裏想到當她們三個剛剛走到了眼前。冷不丁就聽到林蘭若一聲驚呼。
下一刻,便聽到咣當一聲,林蘭若手裏面的酒杯墜了地。
“是你!雲染衣!”她這話說的咬牙切齒,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氣。以至于簡簡單單一個人名,居然說了半晌。
關澤秋輕呵了一聲。你看,我才說了有麻煩,立刻麻煩就來了。
唐韻半眯着眼眸,她早就已經将雲染衣這個名字給忘了個幹幹淨淨。若不是林蘭若突然提起來,她完全想不起那也是曾經的自己。
“你要小心些。”鬼王湊在唐韻耳邊輕聲說着。
唐韻側目瞧着突然湊過來的男人,雖然有面具擋着,你以爲我就看不出你是在幸災樂禍麽?
“雲染衣?”段太後朝着這邊瞧了一眼:“林貴妃,你認錯人了吧。雲氏一族早就已經給派去守着玉龍關了,安榮哪裏還有雲氏之人?”
“這個人,臣妾一定不會認錯!”林蘭若聲音微沉。
唐韻在心裏面暗暗歎了口氣。
當初就是她帶頭滅了林家和天女閣,在林蘭若心裏面隻怕最痛恨的人就是她了。認錯了誰,也斷然不會錯認了她。
“雲染衣,你爲什麽會在這裏?”林蘭若橫眉冷對。
“你問他。”唐韻指了指身邊惡魔一般的男子。
禍水東引什麽的,任何時候都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她話音才落,立刻就覺得腰間一陣鈍痛,居然是被鬼王給用力掐了一把。
唐韻側目瞧着那人,我又沒有說錯,本來就是你帶着我來的麽。
鬼王也不說話,手指加重了幾分力道。腰間的肉原本就是人體中最細嫩的地方,鬼王又是打定了主意要讓唐韻吃苦頭。所以指尖灌入了内力。這麽一來,鐵打的人都受不了。
于是,唐韻忍不住低吟出聲。誰知道這麽一來,卻将林蘭若給徹底惹怒了。
“雲染衣,你未免太不将皇家的體統放在眼裏了!”林蘭若大喝了一聲:“來人。”
“退下。”
林蘭若:“……皇上,您說什麽?”
“退下。”容時聲音淡淡的,不辨喜怒。
林蘭若俨然不能夠相信自己聽到的:“皇上,這個女人她……。”
“林貴妃,朕的話你聽不懂麽?”
林蘭若所有的聲音便都給噎回到肚子裏去了,最終隻能低低答了一聲是。
“臣妾告退。”
眼看着三妃恭順的退了出去,唐韻這才緩緩歎了一口氣。
“這下,真是被你給害慘了。”唐韻淡淡說着,覺得整個人都憂傷了。
“你怕麽?”鬼王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悅。
唐韻呵呵,我說怕有用麽?
“鬼王真是一鳴驚人呐。”段太後微笑着說道:“你大約不知道,你身邊這一位雲染衣可不是個普通人。”
唐韻心裏面咯噔了一聲,要壞!
無論是容時還是關澤秋都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大家卻心照不宣的選擇不說。這便給大家都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但是段太後不同,唐韻知道她太多的秘密,隻怕在她的心裏面恨不能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自己。所以,段太後才不會顧慮到唐韻的心情。
這是要将她的身份給曝光的節奏麽?
“姑姑認得她?”段冰清手裏面緊緊握着鬼王的那一截衣袖,側目瞧向了唐韻。
“她莫非不是王爺從花船上随便帶回來的女子?”
“當然不是。”段太後冷笑着說道:“這位雲染衣姑娘,哦不對,該稱呼你爲唐韻姑娘才是。”
“唐韻?!”
這兩個字出口,四下裏立刻就響起了陣陣的抽氣聲。如今距離先帝駕崩時已經過去了許久,關于當年的那一段過往早已經被人們給淡忘了。
但是,唐韻這兩個字卻是如雷貫耳。
放眼整個雲羅大陸,若說還有哪個女子能夠比男子還要叫人懼怕。唐韻要說自己是第二,絕對不會有人敢說自己是第一。
“姑姑說的那個唐韻,莫非就是北齊的水師督總。當初解了楚京城門之危,又隻身犯險一舉殲滅了九天神域的那個唐韻麽?”
段太後淡淡說着:“除了她還能有誰?”
段冰清吸了口氣:“……啊。”
她不知道該怎麽樣形容自己的心情,她此刻的心情似乎沒有一個現成的詞彙能夠形容。千言萬語最終隻彙成了一個啊。
“唐督總。”容時側目瞧向了唐韻:“你這一次到訪南越,是北齊出了什麽事情?”
“并沒有。”唐韻微笑着說道:“不過是出來随便散散心。”
“是麽?”段太後冷笑着:“你唐韻是什麽人天下間如雷貫耳,你怎麽能同鬼王混在了一起?若不是方才叫林貴妃将你給認了出來,我們這些人都被你給瞞得好苦呢。”
唐韻呵呵:“那完全是個意外。”
“這個世界上可沒有什麽是意外。”段太後說道:“你們二人,一個是我南越手握兵權的衆臣,一個是北齊赫赫有名的水師督總。你們兩個瞞着所有人勾結在一起,難免不會叫人多想。”
“冰清。”段太後瞧向了段冰清:“你什麽時候見到了唐韻?”
“昨夜。”
“這就對了。”段太後吸了口氣,将自己的胸背挺的筆直。
“若是哀家沒有記錯的話,昨天晚上可是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情。花神節大火,死傷無數。怎麽這麽巧,你們兩個就剛好在一起?”
“母後究竟想要說什麽?”容時皺着眉。
“哀家聽說,昨夜開始便有不少朝臣上書,說自己府上的公子被鬼王無故扣下。那些被鬼王扣下的人,都是從花神節上被帶回去的人。不如請鬼王給大家解釋一下,昨夜的大火究竟是怎麽回事吧。”
“本王如何知道?”鬼王低悅的聲音淡淡的,不辨喜怒。
“你不知道誰知道?”段太後冷哼着說道:“起火的畫舫是憐霜的,安榮誰不知道憐霜是你的相好。”
她的目光利劍一般瞧向了唐韻:“這麽巧,起火的時候這個女人也在場,之後你就出現了。又是那麽巧,你救回來的人個個都是在南越舉足輕重的人物。還是那麽巧,你們兩個剛好都手握重兵。這麽多的巧合,哀家真的很想聽聽看鬼王你打算如何解釋?”
“本王不能解釋。”
“既然在這裏不能解釋,那麽就換個地方請鬼王好好解釋解釋吧。”
“來人!”
“母後!”
容時猛然間一聲輕喝,一下子打斷了段太後。
“母後多慮了,今日宴請原本是喜事。母後就不要再橫生枝節,掃了大家的興。”
“有資格叫哀家宴請的人必然是我南越的忠臣良将!一個亂臣賊子,哪裏有資格坐在這裏?還是換個地方比較合适。”
“母後錯怪鬼王和唐督總了。”容時容色清淡:“昨夜之事,皆是朕的安排。”
“……你說……什麽?”段太後手指一頓,整個人都呆住了。
“皇兒你心存仁厚,卻不該爲了所謂的一團和氣包庇一個逆賊。”
“朕一早就聽到一個消息,說是有人想要借助這一次花神會制造一次慘案。叫我南越元氣大傷。所以,朕便同鬼王商議好上演了昨日那一出。”
段太後聲音頓了一頓:“皇兒這麽做,哀家爲何全不知曉?”
“太後。”容時的聲音突然壓低了幾分:“太後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後宮不得幹政。”
段太後:“……。”
“無論将來坐在這個皇位上的人是誰。如今這整個南越的天下,都隻能是朕的。”
冕旒冠上的珠串叮咚作響:“朕隻要還是皇上,想要叫誰生就生,叫誰死就隻能死!”
段太後緩緩低了頭,這話她自然聽清楚了:“哀家,明白了。”
段太後顯然是真的明白了,一直到宴席結束都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唐韻瞧了眼容時,南越的政局瞧起來似乎有點詭異呢。
容時顯然還如從前一般顧念着自己的母親,方才警告她的話是故意壓低了聲音說的。除了如她這般内力深厚之人,也隻有段太後自己能聽得到。分明是給她留着顔面。
可是……段太後到底是爲了什麽要這麽做?瞧見自己兒子這麽有出息不該高興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