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便眯了眼:“沒有是什麽意思?”
土魂扯了扯嘴角:“沒有就是沒有的意思。這人神秘的緊,在他做鬼王之前的事情沒有人知道。隻知道是個山賊。在哪裏做卻不得而知。”
這原本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山賊什麽的也算是一樁黑曆史,沒有一個人會希望自己的黑曆史總被人給提起。所以,鬼王一步登天之後會将自己的過往全部抹除,實在無可厚非。
“既然他行蹤成迷,如何知曉他曾經做過山賊?”
“因爲他手段殘忍狠辣,對付山賊海盜很有一套。在他封王之後,短短數年之間,南越的賊匪幾乎要被肅清了。世人都說他能對山賊習性這麽了解,必然是自己曾經也做過山賊的。”
唐韻呵呵:“所以,一切都是猜測?”
土魂撓了撓頭,不知道這話該怎麽接。
“土魂,自打你離開了魂部。本事可真是大不如從前了。”
唐韻聲音淡淡的,并沒有責備的意思。土魂的面頰卻一下子變得通紅。
“屬下知錯,屬下這就去查。”
“不必了。”唐韻慢悠悠擺了擺手,側目繼續瞧着高高在上的憐霜。
“大比開始,請各位姑娘們出場吧。”
那一頭,憐霜已經講完了自己要說的話,直接宣布了比賽開始。
隻聽到一陣悅耳的歌聲陡然間自後台傳出,如百靈鳥一般百轉千回,聽的人如癡如醉。
一曲歌罷,緊接着便是清越的一道笛聲傳了出來。再之後有跳舞的,有唱曲的。畫舫上熱鬧非凡。
原來今日的花神大賽選用的是盲賽制度,所有參賽的女子并沒有露面。隻讓所有人聽見她們的樂聲,即便是跳舞的人也都以輕紗遮了面。
等到所有人都獻藝完成之後,便請各位評委将手裏面的花朵放入到自己中意的女子房間前的藤條籃子裏面。
花朵數量最多的獲勝。
再之後,便有專門的人來驗看花朵,并且統計報數。
“哎呦,經過咱們這麽緊張的比賽之後,終于将數量都給統計好了。”
唐韻皺了皺眉,此刻開口說話的這個聲音雖然也嬌滴滴的,卻帶着幾分造作,叫人聽着很不舒服。分明已經不是方才的憐霜。
擡頭瞧去,果然瞧見一個徐娘半老卻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微笑着站在舞台上。
“憐霜呢?”
“主角自然要等到最後才出場。”如歡淡淡說道:“她是不用參加前台大比的。隻需要跟最後選出來的獲勝者做最後的對決便是了。”
唐韻點了點頭,眉峰卻是緊鎖的。
憐霜同誰比賽她沒有興趣,赢不赢也沒有興趣。她隻想知道憐霜背後那個人,是不是她心裏面想着的那個人。
可是……那人怎麽還不出場呢。
“你不會以爲鬼王就是大人吧。”如歡瞧了一眼唐韻。
唐韻淺抿着唇瓣,雖然沒有說話,這個态度卻已經很明顯了。
“不可能。”如歡立刻搖了搖頭。
“大人一定不會是鬼王。”如歡語氣很是堅定
“爲什麽?”
“先不論大人同南越的恩怨,隻提那鬼王的容貌。”如歡沉吟着說道:“面目猙獰恐怖,醜陋如同惡鬼。一定不會是大人。”
唐韻點點頭,你說的太有道理了,我竟無言反駁。
樂正容休那人愛惜自己的容貌勝過生命,才不會将自己給折騰成不人不鬼的樣子。
“那就……繼續看着吧。”
聽完如歡的話,唐韻完全對眼前的比賽已經失去了興趣。但如今前前後後都是船,也隻能維持原地不動。
“最激動人心的時刻馬上就要到了。”高台上的老鸨眉開眼笑,說的口沫橫飛。
“接下來就要有請出花神娘娘憐霜姑娘,來和咱們今日勝出的姑娘做最終的對決。”
說到這裏,老鸨的聲音故意頓了一頓。眼睛朝着台下緩緩掃過,滿意的瞧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到底誰才是咱們本屆的花神娘娘,就看這一場比試。”
她朝着手下點了點頭,原先一層甲闆上放着的藤條籃子已經被盡數收了起來,之後在原地擺上了兩隻小船。船上插着寫了兩個姑娘名字的花牌。
“各位看官,請準備好你們手中的鮮花。等比賽結束,可以将你們手中的鮮花投擲到你們支持的姑娘的花船裏面。一定要記住,千萬不要投錯了哦?”
老鸨子一陣仰天大笑:“現在我宣布,決賽開始!”
随着她一聲令下,舞台上抖得響起一陣高亢的音樂來。四下裏的空氣空前的高漲,所有人都知道,憐霜姑娘就要出來了。
于是,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朝着船上張望着。所有人都探出了身子,試圖叫自己離着主畫舫近一點,再近一點。
然而……
“哄!”
誰都不曾想到,半空裏突然響起一陣巨響,震耳欲聾。眼看着畫舫一層大廳正中用來裝飾的水晶琉璃吊燈毫無征兆掉了下來,重重跌在了甲闆上。
那吊燈裏面放着可以經年不熄滅的魚油,爲了能叫今日的氣氛看起來更加的熱烈,裏面的油加的足足的。那盞燈有數十個燈頭,相當巨大。這麽一掉下來,燈芯連着燈油一下子就灑滿了甲闆。遇着明火,呼一下子就給點燃了。
幾乎是眨眼之間,那巨大的畫舫就成了一片火海。
“啊……。”河面上慘呼陣陣。
變故來的太突然。彼時,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盡量朝着畫舫靠攏,畫舫上二樓三樓的評委們也都湊在了艙房口,想要瞧一瞧與憐霜争春的美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琉璃吊燈掉下來的時候,油點子和摔得粉碎的琉璃碎片立刻就飛濺了開來。不少人都被那飛濺的火星子或者琉璃碎片給沾着了。這麽一來,衣服起火的,被琉璃割傷的比比皆是。
人就是這樣一種生物,大難臨頭各自飛。瞧見了災禍的發生,滿腦子隻想着盡快去躲避,而完全忽略了眼下究竟是個什麽情況。
河道原本就十分擁擠,大家夥這麽四散奔逃便越發的擁擠。船隻相撞的聲音不絕于耳,失去了控制的小船哪裏還能夠聽人的使喚?
于是,不少人落了水。慌亂中的落水者四處尋找着救命稻草,但凡抓着點什麽東西就死命的拉。于是,原本安全的人也被脫下了水。
場面立刻就混亂了。
畫舫上的情況更加的不容樂觀。眼看着整個一層已經都被火海給吞沒了。
“小姐!”衆人朝着唐韻湊了過來:“奴婢保護着您,咱們快點撤離吧。”
唐韻一雙清眸朝着四下裏飛快一掃:“救人!”
秋喜皺眉:“如今場面一片紛亂,不好控制。咱們還是想法子盡快脫身吧。”
“不。”唐韻沉聲說道:“畫舫上的吊燈不會無緣無故掉下來,隻怕今日這事情早有預謀。”
“我們才到了安榮,不會是針對咱們。”如歡輕聲說道。
“無論是不是畫舫上那些人都得救。一旦叫人知道我們曾經在這裏出現過,難保就不會成了旁人的替罪羊。”
土魂朝着亂紛紛的河道瞧了一眼:“前面堵了那麽多人,想要靠過去可不容易呢。”
唐韻淺抿了唇瓣:“不容易也得做。”
“秋扇,喊話。”
“好咧。”秋扇縱身躍上了遊船最頂層的甲闆,深深吸了口氣。
“所有人安靜,站着不許動!”
她原本就是個大嗓門,這一嗓子又運足了力氣。這一聲立刻就傳出去極遠。可惜,并沒有半分的效果。河道上仍舊是一片混亂,越來越多的人落水。死傷無數。
“小姐,不管用呢。”秋扇糾結中。
“這會子所有人都忙着逃命,你叫人家站着不動,鬼才聽你的。”土魂慢悠悠說着。
“那要喊什麽?”秋扇撓了撓頭。
這麽一問,土魂也給噎着了:“我也……不知道啊。”
無數雙眼睛都瞧向了唐韻。
“你來。”唐韻朝着秋扇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附耳過來。
眼看着小丫頭一雙眼睛越睜越大,到了最後整個人都被雷劈了一般。
“去吧。”唐韻朝着她擺了擺手。
“這個……這個……。”秋扇嘟嘴戳手指:“真的要說這個啊?”
“去吧,沒問題。”唐韻微笑着,一臉慈祥。上吧孩子,我看好你呦。
“好吧。”秋扇點點頭:“公不長,把你的那個大喇叭給我拿過來。”
衆人一愣,大喇叭是什麽鬼?
眼看着公孫無常的輪椅慢悠悠滑了過來,面無表情拿了個東西遞給秋扇。
衆人眨了眨眼睛,原來大喇叭還……真是個大喇叭啊。
還以爲是什麽了不起的機關,原來就是這麽一個普通的玩意。好失望是怎麽回事?
秋扇将大喇叭拿在了手裏:“小姐,奴婢去了。”
說罷,小丫頭一臉視死如歸的再度躍上了眺望台。深吸一口氣,一道無比嘹亮的輕喝劃破了混亂的夜空。
“皇上駕到!”
四個字,隻有四個字。四下裏突然就靜了下來。
衆人無語凝噎,紛紛朝着唐韻瞧了過去。
這内容簡直……太驚悚了。到底怎麽想出來的。
“皇上?”
呆愣中的衆人漸漸醒過了神來:“皇上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