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說什麽?”鳳小七陡然間一聲大叫:“你說那人是你兄長?哥哥!“
玉靈雪仍舊是淡淡一個恩。
“呵呵,呵呵,呵呵呵。”鳳小七立刻手足無措起來。
“那個……我方才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想打你,我隻是,那個其實……。”難得的這樣爽利性子的女子居然也有詞窮的時候。
“走,帶我去見他。”唐韻一把扯住玉靈雪便走。
“好。”玉靈雪點頭:“我正有事情要問你。”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快步走了,鳳小七一擡頭眼前哪裏還有人?
“你們等等我,這裏是鳳族,你們沒有我人頭熟。”說着話,那火紅的身軀便飛快跟了上去。
“我說,那神仙樣的哥哥真是你兄長?”
鳳小七身子極其靈活,一下子就擠在了唐韻和玉靈雪中間。大眼睛眨啊眨的瞪着玉靈雪。
玉靈雪瞧了她一眼,似乎還在計較着方才動手的事情,神色間并不好看,隻淡淡恩了一聲。
“那他成親了麽?”說這話的時候鳳小七舔了舔嘴唇,顯然有些緊張。
唐韻朝着她瞧了一眼,鳳小七那把總不離身的紅傘被她給緊緊的握在了手裏。用的力道太大了些,連她都聽出了攥着東西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于是,她眯了眯眼,這麽緊張?
“并無。”
“太好了!”鳳小七一聲歡呼,卻立刻意識到自己這麽說似乎非常不妥。于是輕咳了一聲掩住了眸中的尴尬。
“那個,我是說沒成親好。沒成親的話還有大把選擇的機會,也許那最優秀的姑娘以前沒有出現,現在就剛剛好出現了呢?”
“不可能。”玉靈雪完全不給面子的說道:“如我兄長這般完美的男兒,世間根本沒有女子能夠與他匹配。”
唐韻認真的瞧了她一眼。
妹紙,玉青書優秀沒錯,你尊敬自己兄長也沒錯。但是,能不能别這麽打擊天下的女子?你也是女子好麽?
“你說的太對了。”鳳小七用力點頭:“除了我。”
唐韻覺得這兩個人的對話節奏根本就無法叫人再聽下去。偏她們還聊的一本正經。
“你算什麽?”玉靈雪卻并不打算給鳳小七面子。
“算什麽都無所謂,反正神仙哥哥是我的。”
“停一下。”唐韻黑了臉,已經徹底不想再聽下去了:“玉青書在哪?”
“在這裏。”男子春風般和煦的聲音緩緩飄了過來,陽光一般一下子就叫人的心底都跟着溫暖了起來。
“玉青書!”
“兄長。”
“神仙哥哥。”
衆女的聲音幾乎同事響了起來,不約而同一齊看向正朝着這邊走來那個月白色衣衫的男子。
天下喜歡穿白衣的人不在少數,卻也隻有玉青書能将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衣穿出這樣的味道出來。難怪鳳小七一口一個神仙哥哥,這樣的玉青書瞧起來真的就似谪仙一般,幹淨的不沾染塵世間丁點的污垢。
玉青書大約也沒有想到自己才說了一句話居然能引來了這麽多人同時的關注,面上的笑容微微頓了那麽一下,卻也不過是眨眼之間便恢複了慣有的溫潤。
“鳳家主的病我已經瞧過了。”眼瞧着他眼中的溫柔似乎黯淡了那麽幾分,唐韻便覺得心裏頭咯噔了一聲。
“我阿媽怎麽了?”鳳小七一溜煙跑在了他的身邊,素白的手指将他寬大的衣袖一把給緊緊攥住了,難掩滿目之中的焦急。
玉青書是個好脾氣,雖然對鳳小七這個舉動并不喜歡卻也不過微微皺了皺眉,并沒有進一步的舉動。若是換做了樂正容休,隻怕這會子她連手都沒有了。
“你起開。”玉靈雪皺了眉。
鳳小七哪裏顧得上理她:“你最好離我遠一點,若不是我剛才讓着你,你早就死了。”
她說這話一點都沒有錯,玉靈雪憑着自己過目不忘的本事。能将自己看過的武功秘籍記了個七七八八,依樣能擺出架勢出來,但若鳳小七真的用了内力,她真就不是對手。
“雪兒稍安勿躁,爲兄自有分寸。”玉青書自然不會叫自己妹妹吃了虧,唯有先安撫住她。
“鳳小姐也不必太過憂心。”玉青書低頭瞧着一團烈火般的鳳小七:“我并沒有合适的結論出來,需要找個人來幫幫我的忙。”
“我來。”鳳小七立刻說道:“走吧,還等什麽?”
玉青書卻隻微微笑着并沒有動彈:“鳳小姐并不懂醫術。”
他眼底仍舊帶着溫潤的笑,眸色卻是不容置疑。分明便是在說,我要找的那個人不是你。
鳳小七眨了眨眼睛:“那……誰合适?”
玉青書便拿眼睛瞧着唐韻:“還要勞煩韻兒随我走一趟了。”
“爲什麽是她!”還沒等唐韻開口,鳳小七便先嚷嚷開了:“無論對于阿媽還是對于鳳族我都比她熟悉多了。”
“這個不需要熟悉。”玉青書十分抱歉的微笑着:“隻需要懂醫理。”
鳳小七咬了咬唇,終于一根根松開了手指:“那……你去吧。”
她撅着嘴,滿目的都是不舍:“還有你。”
大眼睛瞪向了唐韻:“你去就是給他幫忙的,神仙哥哥是我的。你記住了麽?”
玉青書唇角一抽,臉上完美的笑容終于出現了一抹裂痕。
唐韻瞧的滿目興味抿着唇點了點頭:“記下了,沒人跟你搶。”
眼瞧着兩個人走的越來越遠,鳳小七終是不肯動彈,眼睛直勾勾盯着玉青書的背影。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直接和殷切。以至于拐了彎,唐韻都還能夠感受到背上熱辣辣的一片。
“玉青書,你魅力可真大呢。”唐韻撇了撇嘴:“鳳小七可算的上大漠裏的一枝花了。”
“呵。”玉青書自嘲一笑:“你明知我不在意這些。”
“鳳小七不錯。”唐韻說道:“跟你挺合适。”
玉青書突然停下了腳步,眼底之中慣有的溫潤突然就不見了:“我……。”
“這個不重要,我們先放一放。”唐韻緩緩颦了眉:“鳳家主的情況可是不容樂觀?”
玉青書瞧了她一眼:“聰慧如你,想要瞞過你什麽真真的不容易。”
說着話他面色漸漸鄭重起來:“你該是已經查探過了她的脈息,這是長期勞損積累下來的病症。隻怕普通的藥石已經不能起到什麽實質的作用。”
唐韻沒有說話。玉青書說的不錯,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會想到要将玉青書請了來。
“你一定有法子。”唐韻緩緩說道:“不然就枉費了我将你特意給請了來。”
“她内力損毀的太嚴重,我如今能做的也不過是盡可能的延續她的生命。”玉青書說道。
唐韻沉默了片刻方才慢悠悠說道:“盡人事吧。”
在每一個人心裏都有看重的東西。
有人看重金銀,有人看重女色,有人看重權勢。鳳吟看重的便是對自己夫君的承諾。爲了一個承諾她可以抛棄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
唐韻突然就釋然了,鳳吟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何況她唐韻不過是另外一條命。說到底,鳳吟也沒有做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雖然将她留在了蕭王府,身邊卻有老蕭王那麽一個可靠的人看着。
至于後來老蕭王橫死,蕭王府出了各種變故,她将自己賣給了樂正容休。這些事情都是鳳吟根本無法預料得到也控制不了的事情。
“怎麽……不是進屋?”唐韻瞧着鳳吟的寝室就在眼前,玉青書卻拐了個彎。
“鳳家主已經起來了,我去找你的時候她說想在院子裏面散散心。”
唐韻眨了眨眼,玉青書就是不一般。他沒來的時候鳳吟連眼睛都睜不開,這才來了多久居然都能下地走路了?
“不過是些非常手段,說起來卻是極其耗損元神的。”玉青書聲音很是低沉:“但,鳳家主強烈要求如此。”
唐韻半眯了眼眸:“你居然肯答應?”
天下萬物都有它自己的規律,違反了常理的事情往往要付出非常的代價。
玉青書慣來是個非常有原則的人,這種事情他竟然沒有拒絕。
“我……不能拒絕。”玉青書沉吟了片刻才緩緩說道。
“你瞧,她在那裏。”玉青書停下腳步,修長的手指半空裏劃過。兩人的眼前是一片繁茂的花叢。
錦陽藏身在大漠深處,即便有鳳吟的法陣保護,勢必還是要沾染些荒漠氣候。所以錦陽的花木并不多,難爲的是眼前居然能瞧見這麽大一片木芙蓉。
木芙蓉的顔色非常濃烈,碩大的花朵開的正豔。此刻的鳳吟正站在木芙蓉的中間。她病了許久,整張臉都是蒼白的瞧上去沒有幾分血色。而這種半透明的色澤卻叫她瞧上去如水晶般剔透。
她本就長的極美,這般靜靜伫立在花叢中的樣子,幾乎叫唐韻一個女子都能看的癡了。
若是西川沒有出現那樣的變故,鳳吟該是天下最最幸福的女人吧。這樣的女人半點都不适合硝煙,就該安靜的待在繁華似錦的地方好好寵着。
可惜……她的人生卻早已經成了千瘡百孔。唐子舟當初向敵人敞開城門的時候若是想到了這些,隻怕腸子都得悔青了。
“家主,您怎麽也不多穿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