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大便看到她折返了回來。
“小世子起了高燒。”她飛快說道:“瞧起來情況似乎不大好,已經有些抽搐了。”
“哦?”唐韻挑眉,披衣而起:“走,出去瞧瞧。”
秋彩有心反對,無奈自家小姐速度快的很。自打樂正容休走了之後,唐韻的牢房始終都是開着的。主子都已經出去了,她也隻得寸步不離的跟着。
蕭王府的牢房離着她們有一定的距離,因着人口衆多,占了一大片的地方。
見唐韻過來了,蕭王府的人一個個怒目而視,卻攝于樂正容休的威嚴一個字也不肯說。
“唐韻,快來救救你弟弟。”蕭廣安一回首瞧見了唐韻,眼睛立刻就亮了。
“小世子身體素來不好,牢房裏頭又陰暗的厲害。你弟弟這會子燒的厲害,你趕緊的來救救他。”
“我不用你來救。”林氏将小世子從奶娘手裏一把奪了過去:“若不是你,我們怎麽可能到了這個地方?”
“你給我閉嘴。”蕭廣安怒道:“除了她,沒有人能救得了小世子。”
“我們能有今天都是被她害的,王爺你可萬萬不能相信那個人!”
唐韻挑眉不語,透過欄杆的縫隙看向了裏面的小世子。
那小娃娃一張臉都給燒的成了通紅的顔色,這會子隻抽抽搭搭的嗚咽着,聲音越發的低沉了。眼瞧着那孩子就要失去了意識。
“秋彩,找太醫。”唐韻默默轉身。
“我對當好人什麽的也沒什麽興趣,今日不過是來瞧瞧熱鬧。”她說。
“謝謝你。”蕭廣安低聲說着。
“大姐姐,你那邊冷麽?”角落裏的蕭景煜突然說道:“我們這裏的人比較多,你若是冷的話可以過來和我們一起。”
唐韻唇角勾了勾,心裏莫名覺出了一絲溫暖。
“去将我那邊的糕點拿過來給大家分了吧。”
秋彩答應了一聲先去取了糕點過來,之後便去前頭找獄卒去了。
天牢裏自古以來就沒有給犯人請太醫的先例,因着唐韻身份的特殊,今日所有不可能出現的事情都變成了可能。
唐韻并沒有回自己的牢房裏頭去,而是搬了張椅子就在同蕭王府一門之隔的過道裏面。
太醫來的很快,才瞧了小世子一眼便狠狠變了臉色。
“天花……這是天花!”
“什麽?”林側妃驚呼了一聲,險些将手裏的小世子給扔在了地上。
“太醫,你會不會弄錯了?”蕭廣安一臉的驚愕。
唐韻也半眯了眼眸,居然是天花麽?這個可是要命的病,而且傳染性極強。
“我弄錯了?”太醫瞪着眼,原本就因爲深夜叫人給弄起來而不滿。何況還是來了天牢這樣贓污的地方給人治病。聽見有人這麽瞧不起他的診斷,立刻就炸了毛。
“你們就當我弄錯了,另請高明吧。”說着話,太醫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
“李太醫稍安勿躁,還是仔細的檢查清楚吧。”唐韻慢悠悠說道:“蕭王府雖然滿門入獄,卻并沒有真的獲罪。病了的那個可是聖上新封的小世子。”
所以說,做人什麽的還是凡事都給自己留一條後路才好。
太醫一貫在後宮行走,一個個都打磨的人精一般。唐韻話裏的意思自然聽的明明白白。
“那……下官再仔細瞧瞧吧。”
眼看着太醫重新回到了小世子身邊,這回檢查的時間明顯比上次要長的多。
“怎麽樣?”林氏顯然是最焦急的一個。
太醫搖了搖頭:“的确是天花。”
這話一說完,眼看着牢房裏面一下子便空出了極大一塊空地。
“别說我沒有提醒過你們,這種病是會傳染的。而且,傳染性極強。”
嘩啦一下,牢房裏面空的地方更大了。
“太醫,請你救救他。”林氏騰出了一隻手出來緊緊攥住了太醫的衣袖。
“放手。”太醫一皺眉,狠狠甩了甩衣袖。如躲避洪水猛獸一般離得林氏遠遠的。
“天花怎麽可能治得好?你可不要害了我。”
“李太醫。”蕭廣安吸了口氣:“這世上并不是沒有得了天花活下來的例子,請你想想法子救救我的兒子。”
太醫歎了口氣:“不是我不肯想法子。”
他回頭瞧了眼林氏手中奄奄一息的孩子:“得了天花能夠存活下來的人大多身體都非常的強健。這個孩子先天不足,身體本就虛弱。你們還是……準備後事吧。”
太醫并沒有多做停留,這種時候再沒有人注意到他。蕭廣安無力的跌坐在了地面上,一瞬間仿佛蒼老了數十歲。
“王爺,你快将這個女人弄出去吧。莫要讓她傳染了其他的人。”衆人中傳出一陣嘈雜的低語。
林氏瞧了眼手中的嬰兒,眼底有冷厲的光芒一閃。誰都沒有想到,噗的一聲,她居然将懷裏的嬰兒給遠遠扔了出去。
“你幹什麽!”蕭廣安吃了一驚,下意識便要去接遠遠抛出去的嬰兒。
“王爺不可。”林氏一把扯住了蕭廣安的胳膊:“會傳染!”
半空裏有女子纖細的身影一閃,下墜着的嬰兒被她一把給抄在了手裏。
“他怎麽樣也曾經做過你的兒子,你居然就這麽無所顧忌的将人給扔了麽?”
唐韻瞧了眼懷裏的襁褓,嬰兒的呼吸已經相當的微弱,眼看着便要斷氣了。而他身體的溫度卻高的驚人,細嫩的皮膚上已經出現了點點的紅斑出來。
“小姐。”秋彩吃了一驚:“您怎麽?”
“無妨。”唐韻朝她擺了擺手:“不要過來。”
她雖然重生在了這個世界,卻帶着前世的記憶。對于所謂的天花還是很有幾分了解,大約的注意事項也知道不少。
“你還好意思跟我說這個。”林氏尖聲叫道:“唐韻,都是你害的!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唐韻瞧了她一眼:“明明是你想要利用秋晚來陷害我,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勾結居心叵測外人自己引狼入室,才給自己招來了這場牢獄之災。又與我何幹?” “若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與我作對,不但害死了我的溪兒和景堂。還不肯放過晴兒,我怎麽可能會選擇與那樣危險的人合作?”
“所以,都怪你,都怪你。你就是個喪門星!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唐韻搖了搖頭。
有些人就是如此,自己作死不算卻要将所有的責任都推在旁人的身上。同這樣可悲又可憐的人沒有什麽可說的。
“你們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你們做了什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麽?”蕭廣安沉聲開了口。
眼看着蕭廣安連面色都變了,林氏一下子沒了聲音。
“她。”唐韻拿着下巴朝着林氏點了點:“爲了給我一個意想不到的打擊,将周悠牢牢控制在了手裏。以此來逼迫秋晚将事先準備好的布防圖放在我的房間裏面。”
“你……你不要血口噴人,這麽做我能有什麽好處?”林氏瞪着眼睛,但語氣中分明已經有些色厲内荏。
“好處?呵呵。”唐韻勾唇一笑:“大約你覺得隻要我消失了,就是對你最大的好處。正如你所說,我的存在便是對蕭芷晴最大的威脅。”
“可惜啊。”她緩緩歎了口氣:“你始終都不了解我,有些人是不配成爲對手的。”
“你……。”
啪一聲脆響,林氏還想要說些什麽。卻叫蕭廣安一巴掌揮了過去。
“王爺,你……。”林氏捂着自己紅腫的半邊面頰,滿面都是不可思議。
“你居然能做出這種事情來!”蕭廣安怒目而視:“你就沒有想過軍事布防圖這種東西出現在了蕭家意味着什麽?蕭家能脫得了幹系?”
林氏哆嗦了一下:“一切都是唐韻她自己的事情,她已經嫁了人了。她做的事情,又與我們蕭王府有什麽關系?”
“你……。”蕭廣安咬牙,分明對與林氏的愚鈍很是不齒。
“裏通外國是誅九族的大罪,你不知道唐韻的九族都有誰麽?”
九族,父三族,母三族,夫或妻三族。
林氏的面色一下子就變了:“我……妾身……。”
唐韻搖了搖頭,所以說不做死不會死這話說的真真的有道理啊。有這樣一個拎不清的豬隊友在,蕭廣安這輩子隻怕想要有什麽作爲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旁的先不說。”蕭廣安說道:“晴兒好端端做着她的太子妃,也叫你給牽連了進來。”
“那還不是因爲她?”林氏怒沖沖指着唐韻:“若不是她故意将布防圖裝在了晴兒的盒子裏頭,又哪裏能牽扯到她的頭上去。我們這會都好好的在王府裏面睡着呢,我的……我的小世子也不會……。”
“你還有臉怪别人。”蕭廣安一臉的恨鐵不成鋼:“你就沒有想過,太子殿下爲什麽會在蕭王府遇刺?南越的那個奸細也是在蕭王府叫人給搜出來的。你當真以爲我們蕭王府還脫得了幹系麽?”
林氏打了個哆嗦:“怎麽……怎麽會如此?他答應過我說蕭王府一定不會有危險,他說……。”
“他是誰?”蕭廣安一下子打斷了她的話:“到底是誰蠱惑的你要陷我蕭王府與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