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彩便瞧了眼旁邊的秋晚:“秋晚說……這些東西必須要奴婢來檢查。”
唐韻抿了抿唇朝着身側看了一眼,秋晚隻低着頭:“秋彩比奴婢仔細。”
唐韻在心底裏歎了口氣沒有再說話,眼瞧着便走到了聽雨閣的院門外頭。
秋彩才伸手要去開門,冷不丁一道黑影從院牆上一閃而逝。秋彩雙眸一眯,足尖一點縱身便要追上去。
“等等!”唐韻伸手一把扯住她的手腕:“白羽去,要活的!”
眼看着湛藍色一道身影風一般卷了出去,唐韻眼底便有微冷光芒閃過。
“你們進去,各處裏仔細檢查。”她冷聲說道:“不可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秋彩答應一聲一把推開了院門,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衆人視線之内。
“你也去。”唐韻朝着一旁肅立的秋晚說道:“你比秋彩心細,我們的時間……隻怕不多了。”
秋晚眸光一動,眼底似乎有水汽氤氲,卻隻低着頭道了聲是便飛快走了。
唐韻一雙清眸在寝房裏四下一掃,瞧上去與她離開時并沒有任何分别。她的眸光漸冷。
這樣的日子,恰好蕭王府裏來了這麽多的人……那莫名而至的黑影到底……
“小姐,奴婢都已經瞧過了,沒有東西。”秋彩的身影一溜煙跑了回來。
唐韻坐着沒有動,清眸在她面上緩緩掃過:“檢查仔細了?”
“是。”秋彩點頭:“奴婢以性命擔保。”
“奴婢這裏也沒有異常。”秋晚低聲說着。
唐韻卻并沒有覺得舒心,一股莫名的危機感始終盤旋在心中:“叫土魂過來見我。”
秋彩聲音頓了一頓:“土魂……不在。該是随着大人去了前院。”
唐韻:“……。”
難怪!
自打她将蕭芷晴從聽雨閣清理出去之後,便沒有在聽雨閣留下任何下人。若是土魂在的話,哪裏能叫人這麽随便混入到聽雨閣中來?
那人能來,必有所圖。
“小姐,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秋彩也并不覺得輕松,一臉的如臨大敵。
“……等。”唐韻眸色微動,隻緩緩說了一個字。
她絕對不可能相信那個黑衣人來的毫無理由,後頭一定有什麽了不得的大招等着。這種時候唯有以靜制動,她倒要看看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麽事情。
正想着,院子裏噗通一聲響。衆人扭頭看去,一個黑衣人被重重丢回到了院子裏,後面緊跟着白羽。
唐韻眉心一動:“這人……。”
“抓刺客!”
唐韻剛開了口,不過才說了兩個字。遠遠便傳來一聲尖利的呼喝,下一刻便是一陣重重的砸門聲。
“大小姐快開門,我們奉了王爺的命令要來各處搜查。”
唐韻吃了一驚,眉頭立刻就給皺緊了。
“小姐,這……。”秋彩眸光一凝,冷不丁就回頭瞧了眼地上的黑衣人。
白羽咬牙:“我宰了他!”
“算了。”唐韻歎了口氣:“這會子即便殺了他也于事無補!”
該來的終于還是來了麽?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叫她瞧見黑衣人不過是陰謀的開始。目的隻有一個,那便是這個人必須得被她給抓回聽雨閣。
前院莫名其妙來了刺客,她才剛将人給抓回來,搜查的人立刻就到了。那麽,這個穿着刺客标配的黑衣人她怎麽能解釋的清楚?
“大小姐,請您開門!”外面砸門的人相當執着,敲門的聲音卻更大了幾分。
幾人都朝着唐韻聚了過來:“小姐,這人怎麽辦?”
“藏起來。”唐韻沉聲說道:“人走之前,不許他醒過來。”
“好。”白羽點頭,一個手刀朝着黑衣人脖頸重重砍了下去。秋彩将一粒藥丸飛快的塞進了那人嘴巴裏頭,白羽這才将人給扛走了。
那一頭,秋彩慢悠悠開了門。這才瞧見明火執仗的大隊人馬已經将聽雨閣裏三層外三層的給圍了起來。
爲首的人正是茗貞,而後面跟着的盔明甲亮的兵卒卻分明不是蕭王府的侍衛。
“這麽大的陣仗?”唐韻半眯了眼眸。
“大小姐有禮。”茗貞保持着她慣有的禮貌:“這會子打擾您奴婢也是萬不得已。”
唐韻朝着人群中看了一眼,并沒有瞧見樂正容休也沒有魂部的任何一個人。習慣性的挑了挑眉。
“出了什麽事情?國師大人呢?”
“有他國奸細混入了蕭王府,方才趁着宴席混亂的當口意圖刺殺太子殿下。國師大人和定國公在前頭主持大局呢。派了兵丁到各個院子搜索奸細和刺客。”
唐韻皺了眉,原來那些跟在茗貞身後的兵卒是定國公的人麽?
今日這是怎麽了?又是宗政鑰遇襲,又是定國軍出動。就爲了她一個唐韻?這本錢下的未免也太大了些。
“茗貞。”唐韻淡淡說着:“如果我說我院子裏面沒有刺客,你肯信麽?”
茗貞神色如常,隻淺淺勾了唇畔:“請大小姐莫要難爲奴婢。”
“那你搜吧。”唐韻緩緩說着:“隻需要記住一點,你無論在我這裏發現任何東西。到最後蒙羞的都隻能是蕭王府。”
茗貞聲音一頓:“大小姐的意思奴婢明白,但是……。”
她不着痕迹朝着身後瞧了一眼,那個意思再明顯不過。
如今已經不是蕭王府自己的事情,今日的宴席不但有太子宗政鑰,還有吳侯,到了現在還引來了定國公。局面早已經不是蕭王府能夠控制的了的。
“進來吧。”唐韻微微側過了身子,定國軍呼啦一下子就沖進了屋子裏。
當兵的人一貫粗魯,一進了院子就弄的各處叮當作響。
“你們都仔細着些。”秋彩皺着眉一聲吼:“聽雨閣可是國師大人和我們小姐休息的地方,将東西弄壞了弄丢了,隻怕誰臉面上都不好看。”
樂正容休的名字是真好用,盡管定國軍與魂部素來不對脾氣。但,又有誰見了真正的煞神會不害怕?
所以,秋彩那話說完,四下裏的動靜立刻就小了許多。
茗貞并沒有随着旁人一起動手,隻低眉順眼站在唐韻身邊。
“太子殿下的傷勢如何?”
茗貞立刻搖頭:“不嚴重,隻傷了點皮肉。刺客化妝成了丫鬟,趁着上菜的當口行刺,匕首劃破了上臂。”
“人抓到了麽?”
“抓到了,那丫鬟當場就叫國師大人給殺了。隻是……來接應她的人趁亂給逃走了。”
“定國公怎麽會來?”
“不過是趕巧了。”茗貞說道:“他是來拜年的。”
唐韻默了默。
趕巧?天下間有那麽多巧合的事情?有誰跑到别人家裏拜年,還會帶着兵?
正說着話,進裏面搜查的人一個個垂頭喪氣的出來了,相互之間搖了搖頭。
茗貞便朝着唐韻福了福身子:“如此,便打擾大小姐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朝着大門走去,卻陡然間聽見噗通一聲悶響從後院傳了過來。好端端的一扇窗戶斜着飛了出去,一條黑影沖窗而出,眨眼就上了屋頂。
“有刺客!”定國軍中有人高呼了一聲,衆人立刻朝着黑衣人撲了過去。
秋彩身子一動便也要朝着黑衣人沖過去,唐韻卻沖着她搖了搖頭。
“不用去了。”她的聲音淡淡的,透着無奈的冰冷:“來不及了。”
那一頭,黑衣人已經被一擁而上的人群給按了個結結實實。
“宣王妃,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吧。”定國軍的小隊長一臉興奮的瞧着唐韻。
茗貞先皺了眉:“怎麽還……真有個人?”
“誰敢!”秋彩和白羽冷了臉立刻就要沖上去。
“你們兩個退下。”唐韻在心底裏歎了口氣,該來的終歸是要來的,躲避永遠都不是解決的法子。
“走吧。”她淡淡說着。
“小姐!”秋彩可不認爲這是個好主意。
“無妨。”唐韻淡淡說道:“不去瞧瞧,咱們永遠不會知道敵人還有什麽招數。”
聽她這麽說秋彩便閉了口,但眼底之中分明滿是戒備。
“去也行。”秋晚朝着唐韻湊近了幾分:“我們不能同小姐分開。”
唐韻勾唇微笑:“自然是不能分開的。”
“快走。”定國軍隊長說着話便上來要推搡唐韻。
刷一聲,天地之間有烏黑一道流光閃過。白羽半個字都沒有說,隻将烏金刀一把給抽了出來。
“你要幹什麽?”定國軍隊長一隻手豎了起來,眼看着下一刻便是一場大戰。
“軍爺請聽我說。”茗貞飛快開了口:“我們大小姐到底是禦賜的宣王妃,如今定國公也不過是叫大家請人過去問個話。即便是看在國師大人面子上,大家夥也該客氣着些。”
樂正容休的名字時刻都有着一種神奇的作用,定國軍立刻就消停了下來。
“罷了罷了,隻要你們不反抗,我們自然樂得輕松。”
“你們很啰嗦,走吧。”唐韻率先走出了院子。
一行人浩浩蕩蕩到了前院,立刻就被人給包圍了起來。
一眼瞧過去,卻并沒有看到樂正容休和宗政鑰。主院俨然已經被定國軍給控制住了,蕭廣安和定國公并肩而坐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但,瞧那個樣子蕭廣安分明處在下風。
“啓禀大人,奸細和内應都已經抓到了。”
“哦?”定國公立刻扭過了頭:“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