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叫你們兩個出來的?”
白羽緩緩睜開了眼,擡手朝着土魂指了指:“他。”
“你怎麽動不動就出賣朋友?”土魂皺了眉:“你到底有沒有拿我當朋友?”
白羽搖頭:“沒有。”
土魂:“……。”突然好不想跟他說話是怎麽回事?心塞!
唐韻頗爲同情地瞧了土魂一眼,沒事你招惹白羽幹什麽?你什麽時候聽說過白羽會聊天?噎死你活該。
“既然早就來了也不需要我多費唇舌。”唐韻慢悠悠說道:“善後的事情就交給你。”
土魂咧了咧嘴,憑什麽受傷的總是他?
“你給我聽好了。”女子的聲音緩緩說道:“少了半個銅闆,我就拿你的全部家當來抵債。”
“别啊,屬下一定盡心盡力。”話音未落,眼看着暗赭色的身影一閃,已經再度回到妓院裏去了。
唐韻朝着白羽揮了揮手:“我們走吧,困了。”
眼看着兩人一前一後朝着客棧飛了過去。
唐韻吩咐土魂去做的事情,自然是将那幾個女人私藏着的财物都給取回來。她自然不會擔心那些人的東西找不到,對于将挖地三尺奉爲行爲準則的魂部來說。找到幾個女人藏着的錢财根本就不是個事。
這一夜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妓院裏頭一夜之間消失了那麽多的人,居然沒有掀起半絲的波瀾。大約是東昌最近惹眼的大事太多,所以,這種小事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
天色方明,唐韻就叫人從床榻上給扯了起來。
盯着神采奕奕的秋扇,唐韻覺得打心眼裏頭羨慕。憑什麽人家就能中了迷藥一覺睡到大天亮,她就悲催的折騰了一整夜?剛剛躺下就得起來?
“公子可是因爲今日就能見着長公主了,所以作業興奮的意志沒有睡着?”秋扇給唐韻整理着衣服:“不然怎麽能這麽困呢?”
唐韻瞧她一眼:“你哪知眼睛看出我興奮了?”
秋扇眨着眼:“若不是因爲興奮,公子怎麽會睡不好呢?其實,長公主畢竟是金枝玉葉,聽說又是個才貌雙全的美人。公子會睡不着也并不丢人。”
“秋扇。”唐韻認認真真看她一眼:“你可是忘記了你家公子我實際上是個……。”
最後的女人兩個字她動了動唇,卻沒有發出聲音來。她相信秋扇定然能夠看懂。
秋扇果然沒有辜負她的願望,果真立刻就看懂了。
“哦,奴婢忘記了。”
忘記了……忘記了……忘記了……
爲什麽突然覺得好心塞。
是她裝男人太成功,還是這丫頭記性太差?居然連她是個女人這種事情也能忘記的麽?
“那奴婢就真不明白了。”秋扇并沒有決出唐韻此刻心情的不美麗,繼續說道:“還能有什麽事情叫公子整夜都睡不着覺呢?”
唐韻歎了口氣:“我也不明白,明白了就睡着了。”
秋扇哦了一聲,便轉身去給她準備早膳去了。
所以說傻人就是有傻福,她們永遠都是快樂的。而她們快樂的原因則是因爲從來不在心裏頭糾結任何的問題。
離着約定好的進宮的時間還剩下一個時辰便看到客棧掌櫃的一路小跑着上了樓。
“容公子起身了麽?”
唐韻朝着秋扇使了個眼色,秋扇便微笑着給掌櫃的開了門:“起了呢,掌櫃的請進。”
“多謝秋姑娘。”掌櫃的打心眼裏喜歡這個總是笑嘻嘻的姑娘,今日卻沒有心思與她拉家長。隻朝着她點了點頭便朝着唐韻拱了拱手。
“容公子快些出去吧,宮裏來人了。”
“……哦?”唐韻多少覺得有那麽幾分意外。
離着進宮的時間還早,這會子從皇宮裏來了人找他是幾個意思?
“說起來公子的面子還真是大得很呢,來的是太上皇身邊的常公公。”
唐韻眨了眨眼,太上皇又是……什麽鬼?
“這位常公公可是宮裏的老人了,太上皇在位的時候他就是宮裏頭第一的大總管。太上皇退位了,皇上本來還要他繼續做大總管的,他卻主動要求跟去此後太上皇。皇上就給他刺了個富貴侯的爵位養在了宮裏頭。”
“啧啧。”說到這裏掌櫃的便再也掩飾不住自己滿面的羨慕了:“要說起來,常公公可真是好命呢。”
“掌櫃的也可以這麽好命呢。”秋扇笑嘻嘻說道:“您也可以進宮去啊。”
小姑娘雙目炯然有神地盯着他看。掌櫃的打了個哆嗦,莫名的覺得褲裆一涼,飛快搖頭:“還是不要了,這種福分我可消受不起。”
他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還想着攥夠了錢娶妻生子傳宗接代呢。怎麽能驚了神進宮做太監去?
“容公子還是快這些吧,常公公可是不好得罪的。”
唐韻知道他是好心提醒,便朝着他道了聲謝:“我醒的了,馬上就去。還麻煩掌櫃的先請了常公公進來,拿最好的茶水伺候着,我随後就到。”
“這個不用您吩咐,小人早就請了公公進來了。”
唐韻點頭:“那感情好,秋扇跟着掌櫃的一起去。”
秋扇一愣:“我?”
“掌櫃的到底有很多事情要忙,你去親自伺候常公公的茶水。”
秋扇道了一聲是便跟着掌櫃的出去了。
那一邊唐韻選了件天青色的袍子穿了,也緩緩出了門。
才一出門便聽到從樓下大堂傳來響亮的一聲大笑,那聲音聽上去就叫人覺出笑聲的主人心情一定是極好的。
醉八仙早在唐韻入住的時候便已經清空了,爲了他們進出方便,大堂的桌椅都已經給收了起來,很是寬敞。
這會子卻在大堂的正中間擺了那麽一張桌子,桌子邊上坐着的人也不多。隻有一個素色衣衫的老者和秋扇。秋扇也不知說了什麽,惹的老者笑的眉飛色舞。
“容隐見過常公公。”
清冷的不辨雌雄的聲音驟然間響了起來,舒爽的笑聲戛然而止。唐韻立刻就覺出有兩道銳利的目光焦灼在了自己的身上,那目光太過犀利,仿若一下子便能破開了人的皮肉一下子瞧在了人的内心裏頭去了。
等她要細看的時候,那目光卻陡然間收了回去,消失與無形。
“可不敢受公子這一禮呢?您可是折煞老奴了。”
老者的聲音很是洪亮,一聽便知道與方才的笑聲是同一個。若不是唐韻早有了心理準備,幾乎不敢肯定說話的人是個老太監。
因爲他的聲音裏頭沒有半絲太監的陰柔。雖然聽上去比尋常男子細了那麽幾分,但中氣卻相當的充沛。這要是沒有數十年如一日的功底撐着,怎麽可能做得到?
難怪這個常公公得到了東岚兩代皇帝的器重,隻怕他除了貼身太監的身份之外,更是太上皇的侍衛吧。這樣有本事的人,右手誰不喜歡。
“公公有禮。”唐韻并沒有因爲常公公的謙虛就真的恃寵而驕了,而是規規矩矩給他做了個呓。
常公公嘴裏頭說着不敢,卻站着并沒有動彈。分明便是受了唐韻的禮,之後那犀利的目光便再度焦灼在了唐韻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