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含混的應了一聲,大約是太長時間不說話,也有可能是酒喝的太多,那人的嗓音聽起來很是黯啞。
唐韻微微颦了眉頭,怎麽覺得這個聲音有那麽一絲詭異的熟悉?
她這一生可從沒有認識過這樣子的酒鬼。
“把她弄醒。”那人低聲吩咐了一句。
下一刻,唐韻便覺得世界立刻就亮堂了。
知道是有人将她給放在了地上,有一股辛辣的味道一下子沖進了鼻腔裏頭。盡管她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還是叫這個味道給刺激的狠狠打了個幾個噴嚏。
“醒了便過來坐。”
唐韻起了身轉眼看去,桌案邊坐着五女一男。那五個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穿的很是清涼。
但,她們不是重點,重點是被五個女人圍在中間的那個男子,她居然認識。
“是你?善铮?!”唐韻眨了眨眼,表示小夥伴完全驚呆了。
她在腦子裏面設想過各種綁架她的人的身份,卻怎麽都沒有想到見到的人居然會是善铮。
“沒想到吧。”善铮勾了勾唇角,眼底帶着一絲沒來由的得意:“見到我是不是很意外?你大約沒有想到,這種時候我居然敢将你給弄來吧。”
唐韻點點頭:“你說的對,我是真的沒有想到。”
“你猜。”善铮說道:“要是明日你誤了觐見的時辰,又叫人發現夜宿花樓。長公主還會不會喜歡你?”
“我想一定不會的。”唐韻認真的回答着:“若我是長公主,也定然不會喜歡一個夜宿花樓的人。何況,天下的女人都不喜歡等待。”
善铮舔了舔唇,眼底之中顯然越發的興奮起來:“所以,到了那個時候,你便隻能滾回你的北齊去了。”
“你說的很有道理,可我有一件事情不大明白呢。”唐韻微笑着說道:“你憑什麽叫我誤了觐見的時辰,又憑什麽叫大家都發現我夜宿花樓?”
“這還不簡單?”善铮唇畔勾起一個殘忍的笑:“你來的時候已經中了魔奴的迷藥,雖然能醒過來,但是力氣卻已經大打了折扣。這種時候,自然是我想叫你怎麽樣,你就隻能怎麽樣。”
他一雙眼眸如同利刃,在唐韻身上惡狠狠的晚來玩去:“至于長公主爲什麽會知道那就更簡單了,自然是有個正義之士發現了這件龌龊的事情,然後滿腔怒火之下将真相告訴了她。”
善铮笑道:“至于那個有情有義的正義之士自然就是我善铮。你覺得這個主意好不好?”
“很好呢。”唐韻點了點頭:“到時候東岚帝自然會誇獎你是個好人,賞賜定然是少不了的。說不定長公主一感動直接就嫁給你了。到時候,美人财富一樣都不少,真真是要恭喜善小王爺呢。”
“沒想到你還是個聰明人,那麽也省得我費事了。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計劃,那麽請你配合一些吧。大家皆大歡喜豈不更好?”
“我認爲還是不妥。”唐韻搖了搖頭。 “你不願意?”善铮手指一頓将手裏端着的酒杯重重放在了桌子上。
咚一聲脆響吓的幾個美人一哆嗦便都停下了手裏頭的活計,屋裏頭一時間靜的針落可聞。
善铮扯了扯唇:“我既然敢告訴你便不怕你不答應,你若不肯配合。那麽便少不得要受一些皮肉之苦了。”
“你誤會了。”唐韻搖了搖頭:“我并不是不肯配合,隻是還有一些問題不明白。”
“……哦?”善铮皺眉。
“等東岚皇帝知道我抗旨不尊,甯願泡花樓,也不去宮裏面聖。那個時候他一定會很生氣的吧,他一生氣就會來抓我,那時候我是不是會死?”
“嗨,就這個事情啊。”善铮揮了揮手:“這個好辦,隻要你肯配合助我成了驸馬,我自然不會虧待了你。到時候那小皇帝要是想怪罪你,我自然會替你求情。瞧在我爹的面子上,他不敢拿你怎麽樣。”
唐韻眯了眯眼:“那個可是東岚的皇帝,令尊即便名頭在想,到底也不過是個部落首領。皇上能聽他的。”
“啪”的一聲善铮一巴掌排在了桌案上。這一下用的力道極大,眼看着桌子上的杯盤碗碟嘩啦蹦了那麽一蹦。
幾個美人立刻對視了一眼,緩緩直起了身子,無形中離着善铮便遠了那麽幾分。
“你這小子這麽說話是看不起我們雷霆部麽?”善铮瞪大了眼:“我告訴你,東岚的老大明面上是東岚那個小皇帝,實際上是我爹。自來我爹說話是最管用的,他叫那小皇帝坐着他絕對不敢站着。他叫小皇帝放人,他便必須得放人。”
唐韻眨了眨眼,孩子你真是你爹親生的?你确定不是來給你爹挖坑的麽?有很多話看透不說透永遠是朋友。
即便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上是傀儡,但這種話卻不該說出來,尤其是當着這麽多外人的面說出來。這話要是叫皇上聽見了,爲了顧全自己的面子,隻怕雷霆部也會有很多麻煩的吧。
你這是有多怕你爹過的太自在了?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唐韻可并沒有将自己的想法告訴他,隻微笑着說道:“莫非你就沒有想過實際上我是個相當貪生怕死的人?所以到時候皇上一吓唬我,很有可能一害怕就将我實際上是與你串通好的這件事情給說了出來。”
“啧啧。”她砸了砸嘴:“到時候皇上知道了真相,隻怕善小王爺的驸馬便要……。”
“你敢!”善铮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橫眉立目:“你要是敢,我就……。”
“你看,你急什麽呢?”唐韻這會子卻一臉的氣定神閑,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了下去:“我都跟你說了我膽子小禁不起吓,你還這麽吓我。若是叫我一不小心大聲叫起來,再将旁人給引來了,豈不是更不好?”
“魔奴?”善铮沒有接她的話,隻寫着眼睛朝着門口那人看了過去。
唐韻立刻看到了半截黑塔朝着自己走了過來,有雪亮的光一閃,脖頸上便決出了一抹冰涼。
“你要是敢叫一聲,小爺立刻就宰了你。不信你叫一個試試?”
唐韻微微擡眼看了看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人,果然如她想象中的一般那人的身材很是高大。再加上那人長的難以想象的黑,一張面孔上除了雙明亮的眼睛幾乎什麽都看不清楚。而幾乎蓋滿了他左面頰上一個鮮紅的奴字烙印卻異常的醒目。
難怪他的名字叫做魔奴,這個長相還真真的……魔性。
就是因爲這個便顯得那人的眼睛異常的明亮一看便知道,這人的内力相當的深厚。
那人的眼底沒有什麽情緒,一片木然。這樣的人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木偶更加的貼切。唐韻毫不懷疑,若是善铮說一聲殺了她,他立刻便能毫不猶豫一刀子就下去了。
“你看,你又吓唬我。”唐韻伸出手,拿拇指和食指捏住魔奴的刀往外推了推。無奈那人力氣極大,一時之間沒能推動,唐韻便住了手。
“其實我有個更好的注意。”她嘻嘻一笑:“不如呢,你現在就殺了我。死人的嘴巴便是這天底下最最牢靠的東西。”
“你說的對。”善铮舔了舔唇:“魔奴,動手!”
眼看着魔奴手臂上虬髯的肌肉猛的一緊。
“慢。”唐韻猛然斷喝了一聲:“我若死了,可要怎麽夜宿花樓?”
這句話與突兀的那一聲慢之間幾乎沒有半絲的停頓,一口氣就說了出來。難得的是有用,善铮也立刻喊了一生慢。魔奴的肌肉松懈了下來。
唐韻微笑着說道:“聽說皇上和長公主都是聰明人,即便沒有善小王爺聰明,一個人什麽時候死的大約還是能夠看出來的。敢問一個死人怎麽能夜宿花樓?到時候您再去送信,那可就不是功臣了,而是殺人嫌疑犯。”
善铮撓了撓頭:“那……可要怎麽辦?”
“還有件麻煩事呢。”
善铮瞪眼:“還有?”
“可不是麽?”唐韻此刻的脖頸上駕着一把雪亮的刀,自然不好随便亂動彈,便拿着一雙清眸朝着善铮身邊的五個女子掃了過去。
“有句話叫做婊子無情小王爺可聽過?”
眼看着幾個女人身子一哆嗦,唐韻繼續說道:“婊子之所以無情是因爲她們無信,天下間除了錢跟什麽都不親。到時候難免就會将今日的真相給說了出來。我知道小王爺厲害,您的父親更厲害。但……這種事情難免會成了個污點。到時候長公主一生氣,不肯嫁給你了可怎麽辦?”
善铮皺了眉:“那可要怎麽辦?”
“好辦。”唐韻臉龐上的笑意越發的溫雅起來:“還是那句話,天下間隻有死人的嘴巴是最最牢靠的。”
女人們好懸沒哭,恨不能立刻逃出去離着這兩個瘋子遠一些。可是,挨着屋子裏恐怖的黑塔誰都不敢動彈。
“你才說過,這時候死了人會很麻煩。”
女人們拼命點頭,您說的太對了,殺了我們的确會有麻煩。
“所以,做事情得講究個方式方法。”唐韻慢悠悠說道:“我問你,美人最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