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蘭。”唐韻看着她,語氣漸漸鄭重起來:“你給我聽好了,你想要與我合作我願意接受。但你若想從我身上打什麽主意便趁早歇了這個念頭,我不是非從你嘴裏頭才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我若想知道什麽遲早一定會知道,不過是個早晚的問題。”
蕭蘭呼吸頓了一頓:“我……明白了。但是……。”
她擡起頭,也拿眼睛眨也不眨看着唐韻:“我現在不求你能給我什麽,但若我将你要的都給了你。希望事成之後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唐韻緩緩靠在了椅背上:“說。”
“我要吳侯府。”蕭蘭狠狠咬了咬牙:“到時候,我要你将吳侯府交給我處置。無論我要做什麽你都不可以幹預。”
唐韻點頭:“可以。”
“還有蕭王府。”蕭蘭擡起了頭:“我要那些當年欺負我的人都不得好死!”
唐韻挑了挑眉:“這不行。”
“爲什麽。”蕭蘭皺眉:“我并不認爲你對蕭王府有多麽深厚的感情。”
唐韻聲音略頓了一頓,她當然不可能告訴她自己答應了蕭景堂放過林氏。
“你與蕭王府那有多深的仇怨?”唐韻涼悠悠看她一眼:“你以爲蕭王府對不起你,你能長這麽大吃得好穿得好,是天上掉下來的麽?”
“還有。”她聲音漸漸發冷:“你覺得你今天過的日子這麽凄慘都是蕭王府害的,實際上呢?還不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蕭蘭咬牙,但神情間分明有一絲不甘。
“你當初勾引了吳侯世子是蕭王府撺掇着你做的麽?還是說你日日去騷擾吳侯世子也是蕭王府叫你做的?最後若不是蕭王府出面,你能成了吳侯夫人?隻怕早已經落發修行去了。”
蕭蘭眸光閃了閃,緩緩低下了頭去。
唐韻:“吳侯府遲早有一天是你的,至于蕭王府……那是我的。”
“好。”蕭蘭眸光堅定了下來:“吳侯府的事情以後你們誰都不可以插手。”
唐韻點頭:“自然。”
眼看着蕭蘭的深色越發的幽冷起來,唐韻淡淡說道:“前提是,要看你做的事情能有多大的價值。”
“你放心。”蕭蘭咬了咬唇:“能叫他們這麽安安生生的天天過下去,就是我蕭蘭最大的恥辱。”
……
秋扇眨着大眼睛盯着眼前埋頭奮筆疾書的清美女子,滿眼都是好奇。
小丫頭年齡小,性子相當的活潑,原本就是個藏不住話的。這麽瞅了唐韻半晌也沒見她給過自己半絲回應,自己也不敢去打擾她寫東西。于是,便将眸光看向了馬車裏頭的另外兩個丫鬟。
秋彩端坐與車窗旁邊,亮晶晶一雙眼眸隻專注觀察着車窗外頭的一切。秋喜則一直低着頭忙着自己手裏頭的繡活,也不知她哪裏就那麽多的活計,似乎總也幹不完。
秋扇便覺得越發的憋悶起來,于是便朝着最熟悉的秋喜湊近了幾分,拿着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她手裏的繡活。
秋喜終于緩緩停了下來:“你這小小皮猴子是坐不住了麽?第一次出遠門先不是還高興着呢?這會子一直盯着我看什麽?我臉上還能生出了沿途的風景?”
“那自然是沒有的。”秋扇嘻嘻笑道:“可這麽久都沒人說話,很悶啊。”
秋扇便别了她一眼:“你沒有看到小姐正忙着呢麽?”
秋喜吐了吐舌頭,就是因爲看到了才越發覺得悶得慌啊。
那一頭唐韻收了最後一筆,瞧着上頭的墨迹都幹了才緩緩将紙張給折了遞給了秋彩:“等晚上的時候将這個發回到魂部去。”
秋彩答應了一聲,将她手裏的東西小心的接了放好。唐韻便側目看向了秋扇。
“你可是有什麽事情想要問問我麽?”
“嗯嗯嗯。”秋扇立刻來了精神:“小姐明明想念國師大人的緊,有寫信這功夫,幹什麽不去跟他道個别呢?”
秋彩也眯了眯眼,這問題她也有些不大明白。
小姐從吳侯府出來之後直接就去找了世子,再之後便出了城。即便是秋扇也是一早便吩咐了人帶到聚賢莊等着的。
唐韻幽幽歎了口氣:“時間不等人呐。”
樂正容休的身體隻給了她一年的時間,這幾日前前後後的各種事情已經耽誤了不少時候。哪裏還容得她再浪費下去?
何況……清眸中閃過一絲連她自己都我沒有覺察到的心疼,那人該是很忙的吧。
但,蕭蘭和柳姬的事情也不能不叫他知道。于是,她便利用在車上的時間将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寫了出來。
秋扇皺了皺眉,顯然并不明白她說的話是個什麽意思,隻低低哦了一聲。
“小姐就這麽離了京。”秋喜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眼底之中分明便有一絲擔憂:“真的沒有問題麽?”
“暫時應該沒有什麽大礙。”
唐韻沉吟着說道:“太子大婚那一日定國公府和蕭王府已經扛上了,太子後院起火,短期内也不會有什麽大的作爲。太子的勢力叫人給打壓了,鸾喜宮那頭怎麽能放過了這麽好的機會?眼瞅着皇宮裏頭就是一場大戰。”
清美女子的面龐之上浮起一絲笑意,端方而溫雅:“無論是太子還是宗政璃,他們身後的勢力都盤根錯節複雜的很。他們兩個鬥起來那可不僅僅就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楚京得熱鬧好一陣子呢。”
這麽說着唐韻便眨了眨眼,楚京這一攤子渾水就是樂正容休給攪和出來的。他不是一貫希望北齊能夠太太平平長治久安麽?這一回自己将楚京弄的大亂是要做什麽呢?
“小姐。”秋彩突然說道:“奴婢覺得,您也不可太過信任了世子。”
“哦?”她的話将唐韻從深思中拉了出來:“爲什麽這麽說?”
“小姐可還記得那一日在京兆尹的公堂外頭,太子妃追着世子下去了。小姐曾吩咐奴婢悄悄跟上?”
唐韻點點頭:“這麽說,你是聽到了什麽?”
秋彩臉上立刻就出現了一抹鄭重:“奴婢覺得太子妃似乎認出了世子。”
“那一日世子并沒有走遠分明就是在等着太子妃。等太子妃追上他之後,一直在問他爲什麽放着親妹妹不認,卻要去幫一個仇人。”
唐韻眸光微閃:“世子說了什麽?”
秋彩搖了搖頭:“他倒是什麽都沒有說,但若不是心裏頭有什麽旁的心思,他幹什麽要等着太子妃?”
唐韻便緩緩勾了唇角:“這不就結了?世子并沒有搭理蕭芷晴,等與并沒有承認自己的身份。不過麽,說到底蕭芷晴到底也是他嫡親的妹妹,想最後看她一眼本也無可厚非。”
“話可不能這麽說。”秋彩顯然不這麽認爲:“他若是沒有什麽旁的心思幹什麽将太子妃單獨引出去?有什麽是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說清楚的?”
“這話,不如還是叫我自己來解釋吧。”
清朗的男子聲音從馬車外頭響了起來,車窗邊映出蕭景堂的半邊側顔。
秋彩立刻住了口,唐韻微笑着說道:“請大哥哥到車上來說吧。”
“小姐。”秋彩皺了眉,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警惕。
“無妨。”唐韻微笑着說道:“我大哥哥若是有什麽問題,便不會叫你有機會聽見他與蕭芷晴說的話。”
秋彩一愣,便聽到唐韻繼續說道:“你以爲,你的功夫還能高過了堂堂水師的督總去麽?”
秋彩眼珠子轉了轉便微微笑了笑:“奴婢告退。”
所以,蕭景堂隻走出沒有多遠便能叫蕭芷晴追上,可并不僅僅是爲了等着蕭芷晴,分明也是在等着她呢。
“我就不上去了。”蕭景堂仍舊騎着馬隔着車窗說道:“就這麽說吧,也隻有一句話。”
唐韻便吩咐土魂将馬車趕的慢一些,好叫蕭景堂能夠與她的馬車保持同步。
蕭景堂:“我隻想提醒你一句,要小心一個人。三妹妹身邊有一個耳後有顆紅痣的丫鬟你一定要小心。”
“丫鬟?”唐韻微颦了眉頭,這是什麽意思?
蕭景堂繼續說道:“實際上晴兒還沒有從雲山書院回來的時候,便早已經與我有了聯系。前番多次對大妹妹不利,也都是這丫鬟來挑撥的。”
“可惜,我卻并不知道那丫鬟是誰,她每次見我都蒙了面。我隻知道她耳後有一顆紅痣。”
唐韻心中一動,一下子就想明白的一件事情。
崔五無論是對蕭芷晴還是對蕭王府其他的人都不熟悉,更不用說蕭芷晴身邊的丫鬟。若說有個丫鬟老早就與蕭景堂熟識的話,那麽崔五見了她毫無反應自然就能露了陷。難怪,他的裝扮毫無破綻居然能叫蕭芷晴給識破了。
“大哥哥也不知道那丫鬟的名字麽?”
“她并沒有提起過。”
“我……。”唐韻眸光一動:“我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情來。”
她猛然間掀開了車簾,讓自己能夠看見蕭景堂的臉:“大哥哥可還記得楚悠然身邊那個消失的丫鬟?”
蕭景堂瞳孔一縮:“你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