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斜睨了他一眼:“你個大男人,三更半夜的嚎什麽嚎,好看麽?也不怕把人給招來了?”
崔昭撇嘴:“我有什麽可在乎的?老子連臉都沒了,眼看着……節操都要掉光了。還有什麽豁不出去?”
唐韻眼皮子抽了抽。
“若是以前我還能忍,現在是真真忍不了。”崔昭吸了口氣正色說道:“你該知道,皇上閑的沒事做給蕭景堂賜婚了吧。”
唐韻點頭:“知道。”
“知道你還能這麽淡定?”崔昭瞬間如同炸了毛,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是蕭景堂麽?是麽?旁的時候裝一裝他也便罷了,難道連大婚圓房這種事情也要老子上?”
唐韻忍笑:“這有什麽不好?六公主是個美人。”
“老子才不幹。”崔昭冷哼:“老子是個有節操的人,老子的第一次要留給老子心愛的女人。”
“哦?”唐韻突然朝着她湊近了幾分:“五公子,您是在告訴我,您實際上還是個雛麽?”
崔昭張着嘴,整個人似乎僵住了。
“要我說這事情也沒什麽不好。”唐韻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當練練手,什麽事情都是一回生二回熟。也免得到時候你手忙腳亂的,再叫你真正的娘子給嫌棄了。”
崔昭一張臉迅速爆紅,不可思議的瞪着唐韻:“你……你……你怎麽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你是個什麽人!”
“女人呗。”唐韻淡笑:“你看不出麽?”
崔昭冷哼:“快别侮辱女人那兩個字了吧,你看你哪裏像個女人。”
“我告訴你。”他鄭重說道:“我特意在這裏等着你,就是希望你回去以後告訴你家那位。老子不會和那勞什子的公主大婚,死也不肯。”
“是麽?”唐韻含笑而立:“那麽,你就去死吧。”
“你說什麽?”崔昭顯然叫她這一句話給驚着了:“你們要過河拆橋?”
“激動什麽?附耳過來。”唐韻朝着他招了招手。
夜風中女子的聲音很是低沉根本聽不真切,崔昭的面色卻是瞬息萬變。細看,眼底卻分明藏着絲興奮的奇異光彩。
“啧啧。”崔昭感歎着說道:“你可也太毒了,我以後萬萬不敢得罪你。”
唐韻呵呵笑道:“很高興你能有這個覺悟。”
崔昭給噎了一下:“也幸好是你們家那個娶了你,換成了任何一個男子隻怕分分鍾都得叫你給毒死了。”
唐韻微笑:“我幫了你這個大個忙,你是不是也該有點表示?”
崔昭立刻就打了個哆嗦,直覺中這個表示非常不容易表示:“你想……幹什麽?”
“你也不用緊張。”唐韻幽幽說道:“幫我盯着點那老頭子,叫他早點将我的嫁妝吐出來就好。還有……。”
她眸光中有冷芒一閃:“叫住在聽雨閣那個給我滾出去!”
“我的東西是那麽容易叫旁的人占了的麽?”
唐韻半眯着眼眸,去找蕭廣安之前她特地去了趟聽雨閣。哪裏想到,居然叫她瞧見蕭芷晴好死不死的住在聽雨閣裏。那個情景叫她非常不爽。
“這種小事情,需要我出手?”崔昭挑眉:“那種綠茶婊白蓮花,分分鍾就能叫你給滅了。反正這種事情,你做了也不是一次兩次,該是輕車熟路。”
唐韻唇角抽了抽,她隻是個安靜的美少女好麽?爲什麽叫你形容的自己聽起來就像個人渣?
“我幫了你,你也該做點什麽不是?天下間哪裏有那麽便宜的事情?”
崔昭撇嘴:“好吧,好吧。誰叫我是個苦命的人。”
“咱們可說好了哈。”崔昭凝眸看着她:“既然事情都交給了我,便要用我自己的法子,你不可以過問。”
唐韻慢悠悠點了點頭:“好。”
這回答她的确有些漫不經心,哪裏想到就是這麽一個漫不經心的好,最終會迎來了那麽一種局面。到了最後她都不得不感歎一聲,崔昭真真的是個奇葩。
唐韻沒有再在蕭王府多停留,辦完了事便直接回了國師府。
哪裏想到一回去便叫人直接給禁了足,樂正容休嚴令在她手腕上的傷徹底好了之前,哪裏都不許去。
她憤怒過,抗拒過,可惜人家連個照面都沒有打過。這樣的日子一過便是九日,眼看着便要到了第十日。
唐韻百無聊賴的命秋晚準備了紙筆,手裏頭的毛筆蘸滿了墨汁捏了半晌,卻始終沒有在紙上落上一筆。眼看着筆尖上濃重的墨汁滴了下去,落在潔白的宣紙上,立刻就暈染出一朵墨色大麗花出來。
“小姐,換張紙麽?”秋晚盯着被墨汁荼毒的一塌糊塗的宣紙,終于瞧不下去了。
唐韻幽幽歎了口氣,将手裏的毛筆直接擱在了筆架上:“想換就換吧,這日子過的可也太無聊了。”
秋晚眨了眨眼:“不是小姐說練練字能叫您的手腕更快的恢複靈活度麽?”
唐韻拿單手拖了腮:“我已經練了九天了。”
九天啊!不是九分鍾,是整整九天。
你能想象出一個人整整寫了九天字是怎麽樣的一種痛苦麽?
“人家好想念青山綠水,想念外面大好的人間,想念騎着馬在碧綠草原上馳騁的快樂。”
唐韻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清眸中似乎氤氲出了那麽一丢丢的水汽。秋晚越發的無語。
“小姐,您……是不是太誇張了?”
那一臉生無可戀的真的沒有問題麽?不知道的還以爲受了多大的欺負呢。
“小姐,龍叔來了。”
秋彩的聲音遠遠傳了過來,唐韻的眼睛不過亮了一瞬便再度黯淡了下去。
“來了又如何?”女子慢悠悠說道:“又不是第一次來了。”
樂正容休這一回是真狠,不但不許她出去,也不許除了國師府中的任何一個人見她。龍叔的确不是第一次來,但回回都叫那惡魔的人分分鍾給趕了回去。
所以,有什麽可激動的呢?
這麽一耽擱,秋彩已經進了屋:“龍叔在前頭花廳裏等着小姐呢,小姐是見還是不見?”
唐韻換了隻有繼續托着腮:“我能見人麽?”
“爲什麽不能?”秋彩愣了一愣:“若是不能,奴婢怎會來傳話?”
唐韻眨着眼:“我可以出去了?你沒有說錯?”
秋彩笑道:“老國師說了,小姐已經完全恢複了。這會子随便去哪裏都可以。”
“那還等什麽?”
女子脆糯的聲音傳來的時候,人已經遠遠蹿了出去。等兩個丫鬟回過了神,眼前哪裏還有那嬌俏的身軀?
“小姐,您可也慢着些呐。”
秋晚歎了口氣,難得這九天裏看着小姐收了心最像個大家閨秀。這才一解了禁足,怎的越發的變本加厲了呢?
“龍叔,你今天氣色真好。”唐韻一隻腳才踏進了花廳裏便笑吟吟說道:“整個人看上去都帥的不要不要的。”
龍叔瞧見她進來,剛準備迎上去叫她一句話給說的站在原地不動了。唐韻分明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警惕。
“坐坐坐。”唐韻朝着他揮了揮手:“不必客氣,就跟自己家一樣哈。”
龍叔眨了眨眼,緩緩坐了下去。耳邊卻陡得傳來一聲大喝。
“秋晚,怎麽還不上茶?”
龍叔皺眉:“小姐不必這麽客氣。”
“不客氣。”唐韻笑容可掬說道:“龍叔這次來該是有好多事情吧。”
龍叔被她眼中的熱情給驚着了,似乎遲疑了那麽一下:“二小姐是希望屬下怎麽回答?”
唐韻眼中笑容便深了幾分:“龍叔您這善解人意真真的太讨人喜歡了,這麽久不見,你的事情自然是很多的。對吧。”
龍叔打了個哆嗦,莫名從脊背升起了一絲寒意來:“二小姐,屬下最近沒有做什麽不合适的事情吧。”
“沒有啊。”唐韻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突然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那就好。”龍叔認真點了點頭:“讨人喜歡這種事情二小姐以後還是少說,也免得連累了旁的人。”
什麽叫連累了旁的人?這話說的可是太有深意了,唐韻正琢磨着他話裏頭是什麽意思。那一邊龍叔卻已經緩緩開了口。
“三日之前,蕭王府裏差了人來聚賢莊給二小姐送嫁妝。嫁妝的單子是蕭王府的世子親手交給屬下的,屬下已經仔細核對了一次沒有問題。”
“哦?”唐韻眨了眨眼,三日之前就送過去了?蕭廣安辦事很有效率麽,崔昭這人真真的挺靠譜。
“屬下有件事不大明白。”龍叔看着她,眼中難掩鋒銳:“二小姐明明是第一次來楚京,爲什麽蕭王府會給您送來嫁妝?”
他聲音頓了頓,繼續說道:“屬下看過嫁妝的單子,破爲豐厚。”
唐韻呵呵一聲低笑,終于收起了莫名的興奮。她當初叫蕭廣安将嫁妝送去聚賢莊的時候,就想過龍叔會有所懷疑。
他原本就對自己是楚悠然的事情心存着懷疑,這麽一來怕是越發的不能相信她了吧。
“你說的沒錯。”唐韻緩緩點了點頭:“楚悠然的确是第一次來楚京,但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