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可能。”樂正容休卻并沒有承認:“那姑娘可是陸成華家的人。”
唐韻挑眉,所以,扳倒宗政如茵的這件事情裏頭還有陸家的力量麽?
“太子還是皇後?”
不要怪她聯想豐富,陸家代表着什麽天下間誰不清楚?她可不認爲陸丞相那個老匹夫吃飽了沒事做折騰着宗政如茵玩。
樂正容休卻隻管抿着唇,酒色的瞳仁笑吟吟盯着她:“你就沒有想過,陸家爲什麽要那麽做?”
“……恩?”唐韻愣了一愣,爲什麽?她腦中突然有靈光一閃。
“爲了打擊鸾喜宮!”
就是爲了鸾喜宮!
宗政如茵生母早逝自幼養在梁賢妃手中,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早已經是鸾喜宮的人。這人實際上也是極有意思的,皇宮裏頭即便是生母健在的,又有幾個能活的好的?
何況是她一個孤女。
但,宗政如茵的生活卻非常好。以至于宗政璃明知道她的行徑卻隻裝作不知,最主要的原因還不是因着她背後的全家?
江南首富全家的财力……呵呵那妥妥是個好東西呢。隻怕陸皇後早已經對全家那麽大一塊肥肉眼紅不已了。
扳倒了宗政如茵,便等于叫鸾喜宮失去了最大的金援,這種事情她一定非常願意幹。
“可是。”唐韻眸光微閃:“長信宮并不十分清楚濟恩寺的事情。”
宗政如茵行事非常小心,若不是她有心對自己出手,自己也絕對發現不了她的秘密。
“這個有何難?”樂正容休勾唇一笑:“既然有人能活着回來,這事情還能藏得住?”
唐韻眸光一動:“師父,被賣掉的女子不可能有活着回來楚京的。即便有大約也活不長久。”
“你說的太對了。”樂正容休點了點頭:“那女子才回到了丞相府不出三日就死了。據說,是身體損傷的太過厲害。”
唐韻多少有些意外:“這麽快?”
她以爲那女子至少要拖到塵埃落定了才會被殺掉滅口。
樂正容休眼底似有一片鬼影重重:“她身體本就虧損的厲害,又熬了幾個日夜将所有失蹤女子的名單造了個冊子。會撐不住本也無可厚非。”
唐韻:“……。”
師父你可也太恨了,直接将失蹤女子名冊交給了陸丞相。宗政如茵當初擄走的女子不少可是極有身份的,大家夥不說一是沒有證據,二來女眷丢失怎麽都不是光彩的事情。可是……若叫這麽一股腦的公布出來可就不同了。
爲了臉面,哪裏能叫宗政如茵好過?
呵呵,她眼中流光一閃。楚京這半年來可是熱鬧的緊呢,難怪自己上次在長信宮裏見了宗政如茵她如同變了個人。
“這事。”她突然皺了皺眉:“鸾喜宮就沒有應對麽?三皇子……。”
宗政璃是個極有腦子的,他怎麽可能眼睜睜看着宗政如茵叫人毀了?
“本尊隻是放了點子風聲給他,叫他知道你快回京了。”
唐韻:“……。”
所以,這裏頭果然沒能少了您的功勞呢。
“師父,您真是……。”唐韻抿了抿唇:“玩的一手好陷害。”
“這你可冤枉爲師了。”樂正容休不在意的說道:“天下之人本就包藏禍心,爲師不過是将他們需要的東西給了他們罷了。”
唐韻擡眸看向身邊如妖似魔的男子,心中一時間百味雜陳。
這人的傳說她從小就耳熟能詳,在所有人的口中,都将他形容成妖魔。他似乎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在唯恐天下不亂,又有哪一件不是危險至極?似乎總在不遺餘力的作死,稍稍的行差踏錯便有可能粉身碎骨。
他是不怕死麽?
他自幼身中蠱毒,該是比誰都清楚自己身子的狀況,隻怕她早已經知道了自己命不長久。所以做事情才會……這麽的無所顧忌吧。
他不是不怕死而是……盼着自己能死!
“這禮物,可喜歡?”
“什麽?”唐韻正自神遊,耳邊陡得傳來一陣低語,很是溫柔。
“我說。”樂正容休勾唇,酒色瞳眸中一片璀璨流光:“這禮物,你可喜歡?”
禮物?!
兩年之前她救出蕭妩的時候曾經發過誓,總有一日要讓宗政如茵身敗名裂。他記下了,做到了。
“丫頭。”柔糜的嗓音低悅慵懶:“歡迎回家。”他說。
“師父。”唐韻覺得鼻子裏頭莫名的一酸,眼前便氤氲出了一抹水汽。
樂正容休花那麽大的心思和力氣,甚至不惜動用了魂部的死士下死力的陷害宗政如茵,就是爲了送她一份禮物。
“不許哭。”樂正容休瞪眼:“你已經比爲師難看了許多,再這麽哭更醜。”
唐韻咧嘴一笑:“天下間哪有人比師父好看?”
他們本就離着極進,鼻息相聞。這麽說着,唐韻便将一顆毛茸茸的頭顱靠在樂正容休胸膛上。
樂正容休的臉色卻一下子黑了:“你若是敢将眼淚沾在本尊衣服上,我就……”
“就沾了。”唐韻含糊着說道:“總歸師父你是殺不了我的。”
樂正容休手舉了半天,終還是輕輕落在了他的秀發上輕輕摩挲着:“真傻。”
“師父。”
“恩?”
“以後不要再爲了韻兒累着了自己,韻兒不想再看到您毒發。”
樂正容休手指一頓:“誰說本尊是爲了你?”
他微颦了眉頭:“爲師不過是有些許的走火入魔。”
“你可不要再走火入魔了。”唐韻撇了撇嘴,她以前怎麽不知道樂正容休是這麽個死鴨子嘴硬的性子?
“你最近找個由頭回蕭王府一趟,蕭景堂的事情還得你親自去告訴崔五一聲。”
“恩。”
“韻兒以爲也不急着叫崔五詐死。”
樂正容休低頭:“哦?”
唐韻眸光清亮,眼底卻有一抹化不開的堅冰:“韻兒覺得他大婚那日再死便極好。最好,是死在新娘子手裏。”
大婚之日謀殺親夫,呵呵。想想都興奮呢。
即便因着宗政如茵是公主死不了,這活寡可是守定了。再加上她殺了蕭廣安唯一的兒子,以後在蕭王府的日子……呵呵
“小狐狸。”樂正容休點了點她的鼻尖,語氣中卻有一絲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寵溺。 “就依了你。”
唐韻喜笑顔開:“謝師傅。”
“妩兒……。”
“你想打聽什麽,隻管回了蕭王府自己看去。”樂正容休的臉色冷了下來,唐韻便住了口。
這人一向是沒有耐心過多的談論旁人的事情的,能與她說了這麽多,也不過是因着裏頭牽扯到了崔五。
蕭王府麽,看來還真的找機會回去一趟呢。
“韻兒明日就回去。”
“不急,再緩上幾日。”樂正容休淡淡說道:“這兩日估計會有聖旨下來,你隻能在這裏住着。”
“聖旨?”唐韻一愣。
樂正容休臉上的笑容卻冷了幾分:“賜婚的聖旨。”
賜婚……賜婚……賜婚!怎麽忘了這一茬了?
北齊帝那一大家子在長信宮裏賣力演了一出好逼婚,若不是樂正容休匆忙趕來,自己還真不知道要怎麽脫身呢。
“真的……要嫁麽?”
樂正容休是對她不錯,但那不過是相互利用,兩個人都心知肚明。但……大婚這種事情……
“怎麽?”四下裏的氣息似乎突然冷了下去:“你不願?”
“……怎麽可能?”唐韻傻笑。
“楚家小姐若是不嫁給皇上的兒子,能活?”
唐韻一愣,似乎還真是不能。自己以楚悠然的名字出現是爲了方便行事,可怎麽沒想到這一層上去?
楚家這麽大一塊肥肉,不落入了皇家口中,便隻能毀了。
樂正容休朝着她攤了攤手,一臉的你看吧,爲師也是沒法子的無奈。
“真是……辛苦師父您了呢!”
這話說的怎麽那麽牙疼?
雖然樂正容休暗示過大婚是假的,但嫁人那個是她吧。嫁給個比自己大那麽多歲的老……看起來不老的老男人,吃虧的怎麽都是她好麽?
你那一臉的惋惜是怎麽回事?
“其實。”樂正容休緩緩說道:“大婚也不過是爲了掩人耳目。”
唐韻擡眸看着他,眼中一片的迷茫。
“紫染說,你要去找替爲師尋藥?”
“恩。”唐韻擡頭盯着絕豔如妖的男子一字一句堅定說道:“師父您不用想着阻止我,您也阻止不了。您該是清楚徒兒的性子,您……。”
“你去吧。”
唐韻:“……你說什麽?”
樂正容休:“你去吧。”
唐韻心中有一萬頭草泥馬奔騰咆哮而過,說好的……臉呢?您好歹也表現的稍微不好意思些行麽?這麽理所當然真的沒有問題?
“你要找千夜韻祥珠,無論是楚悠然還是唐韻行事都多有不便。但,宣王妃就不同了。”
她若成了宣王妃便隻能住在國師府上,到時候還不是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那個……不好找吧。”這話說的很真心。
“不用找,他們一直都在。”
唐韻:“是麽?”
“千夜韻祥珠就在南越。”樂正容休淡淡說道:“那是後族林氏的聖物,代代相傳。”
南越,後族林氏?唐韻眨了眨眼。
“那便簡單了,師父直接娶了林家的女兒。珠子不就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