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咂了咂嘴縮了縮身子,她不過是想惡心惡心樂正容休,怎的覺的自己好像……說錯了話?
于是,忍不住看向不聲不響在一邊伺候着的小安子。那人卻早已經将自己給縮成了個紙片一般,手裏端着拂塵,眼觀鼻鼻觀口,瞧那個樣子,簡直恨不能将自己給變成了一幅畫給挂在了牆上。
唐韻眼珠子轉了轉立刻陪笑着說道:“師父,徒兒跟您開玩笑呢。”
“恩。”良久,方才聽到頭頂上淡淡嗯了一聲。
“唐韻,你不得好死!”
那一頭,占夫人再度歇斯底裏的嚎了一嗓子。
樂正容休挑眉,酒色瞳仁中閃過一道厲芒,占夫人身子一僵,噗一聲吐了口血出來,旁的話便說不出來了。
唐韻幽幽瞟了她一眼,老太太真堅強。能勞煩樂正容休出手,那可是天大的面子。而那人一向從不容情,隻怕她這會子内裏可是傷的不輕呢。可是……卻還硬撐着站的筆直,連胸背都不曾彎過一下。
“師父。”唐韻慢悠悠說道:“這麽做占家主那裏不會有問題麽?”
樂正容休撇了撇嘴:“能有什麽事?”
唐韻噎了噎:“那個再怎麽說也是占家的家主夫人呢。”
“家主夫人?”樂正容休眯着眼突然低低笑了起來,唐韻離得她極近,明顯能感覺到男人的整個胸腔都在震動,顯然很是愉悅。
她方才說了什麽很可笑的話麽?
“若是爲師告訴你。”樂正容休如玉長指自她脊背上緩緩滑過:“你昨夜之所以會中了魅毒是因爲她的關系,你當如何?”
唐韻身子一僵,她昨夜中了魅毒?
因着第二日便是拜師大典她睡的很早,後來怎麽給熱醒的自己也不知道。之後便由着潛意識支配想着去尋一處清涼的地方,等醒過來的時候便已經睡在了玉青書那裏。
原來還真的是中了毒?
但,她并不曾服用過什麽不妥當的東西,身邊也隻有秋彩和秋晚跟着,那又是怎麽中的毒呢?
“師父。”唐韻坐直了身子:“能想個法子叫她開口麽?韻兒想跟她說說話。”
樂正容休便淡淡嗯了一聲,朝着小安子說道:“去取一粒子午丹過來。”
“那個。”小安子看了一眼占夫人:“很貴。”
“無妨。”樂正容休将唐韻纖細的腰肢再度拉進了懷裏:“難得本尊的愛徒有件喜歡做的事情,本尊自然得叫她如了願。”
唐韻呵呵的低笑:“那可真是謝謝您了呢。”
樂正容休自打負責監督煉丹的事情之後,從各處搜刮了不少的好東西。不老金丹不知道有沒有練出來,但是各種養身子療傷的藥可是練出來了不少。
據說,那子午丹更是療傷聖品。練成那麽小小的一粒便要作踐了一大堆的千年人參,他也真舍得!
樂正容休低了頭,眸光幽幽盯着她看了看:“等你舒坦了,過會子爲師自然會給你機會好好謝謝爲師。”
“呵呵。”唐韻立刻别開了眼,有些人就不趁說話。
小安子動作很是迅速,将手裏頭拖着的紫玉葫蘆翻轉了過來,唐韻還沒看清楚那大名鼎鼎的子午丹究竟長的是個什麽樣子,已經叫小安子粗暴的直接塞進了占夫人的嘴裏。之後,便小心翼翼将紫玉葫蘆給揣在了自己懷裏,滿目都是警惕。
唐韻頓了頓,扭過頭去:“師父,您有安公公這麽一個管東西的人真好。”
樂正容休眸中含笑,屈指點了點她的鼻子:“有什麽話盡可以問了,十個時辰之内她不會死。”
唐韻立刻點了點頭。
樂正容休方才那一下根本就沒有留情,俨然下了死手。占夫人之所以沒有死透,不過是回光返照,如今全憑着子午丹吊着。十個時辰後藥效一失,她便隻能死了。
“我問你。”唐韻自樂正容休懷裏退了出來,慢悠悠走在了占夫人身邊:“你狠我麽?”
占夫人咬着牙,不過拿眼角掃了她一下,隻淡淡哼了一聲。
樂正容休眯了眯眼,懷裏面的小東西毫無預兆的跑了,總覺的身邊空落落的,那個感覺真是令人非常的不爽。他立刻便找到了那令他不爽的源頭,一雙酒色的瞳眸涼涼的便盯向占夫人。
若是她不能叫他滿意,那麽……這十個時辰都未必到得了!
唐韻蹲下了身子,叫自己能夠看到占夫人的眼睛:“爲什麽?”
這問題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們兩個不過是頭回見面。即便爲了保住雲山書院的利益,也犯不着對她使出那樣的手段。
下了魅毒,不就是爲了破了她的身子叫她毀了名節麽?這跟……雲山書院或是占家有半毛錢關系?
占夫人閉上了眼,似乎根本就不曾聽到她說的任何一句話。
唐韻唇角便勾了勾:“或者我換個問法,你是誰?”
眼看着趴在地上死魚一般的占夫人身子突然顫了顫,眼睛一下子便睜開了:“你……知道什麽?”
唐韻幽幽笑道:“所以,我們以前果然是見過面的呢。”
占夫人神色一怔,樂正容休鳳眸中便流轉出一絲笑意。
小狐狸是越來越狡猾了,隻怕在她心裏也不過是覺得占夫人有些微的眼熟,但并不确定是不是與她曾經相識。所以剛才那麽問不過是個試探,哪裏想到那老太太立刻就上了當?
占夫人一眼瞧見樂正容休臉上的譏諷,于是便下死力咬住了嘴唇,立刻别開了眼。下一刻,眼看着她唇瓣一僵。
唐韻眸色一寒,出手如電,一把攥住占夫人的下颚。緊接着手腕一擡便卸了她的下巴。
“這麽等不及死麽?”她站直了身子,聲音也跟着冷了起來:“可惜韻兒卻不能叫您如願呢。”
說着話,她一把将小安子寶貝一般抱在懷裏的紫玉瓶子給搶了過來。清冷的面頰之上便浮起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你也瞧見了我手裏頭有這麽多的子午丹,有的是時間與你慢慢玩。”
她将紫玉瓶子在占夫人眼前晃了晃:“你猜,若是咱們耽擱的時間長了,占家主會不會來救你?”
她一雙眼眸眨也不眨盯着占夫人,看起來似乎漫不經心,但實際上已然将老太婆每一絲表情變化都看在了眼裏。
她提起了占傾岚那人卻沒有一點反應,于是唐韻便眯了眯眼。這堂堂的占家家主夫人,竟是一點都不在意占傾岚?!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想。”唐韻并不覺的氣餒,一把将紫玉瓶子抛還給了小安子,也不去理會他一臉失而複得的驚喜,卻是将桌案上的燈火抄在了手裏。一下子杵到了占夫人眼前。
“啊!”占夫人吓了一跳。
樂正容休屋子裏的燈火是用膠魚油做的燈油,極其的明亮又不容易熄滅。那麽熊熊燃燒着的一團火,即便再小,突然那麽明晃晃的放在了人的臉前頭,呼吸之間,盡是火油嗆人的味道。
換了誰都得吓一跳。
占夫人臉上的恐懼顯然叫唐韻很是滿意,于是,唇角的笑意越發的端方而溫雅起來。
“不要誤會。”唐韻嘻嘻笑道:“這麽昂貴的燈油,韻兒可是不舍得拿來毀你容的。何況……”
她眯着眼睛,伸出一隻手在占夫人臉頰上飛快的摸了一把:“您也沒什麽可毀的。”
眼看着占夫人一向淡然的面色瞬間便發了青,唐韻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女人麽,最在乎的果然還是自己的臉。即便是這麽一個人老珠黃眼看着便要入土的老女人也不例外。
不過,唐韻仔細看了眼占夫人。這才幾日不見,怎麽總覺的她似乎更加的蒼老了。
人,怎麽能老的那麽快?
“實際上夫人也無需擔憂那些個。”唐韻繼續說道:“我師父眼光高的很,無論你長成了什麽樣子他都不可能看上你。”
“以前不可能,現在不可能,将來更不可能!因爲……。”
她幽幽起了身,風情萬種一步步走向了軟榻上沒長骨頭般的絕世妖孽。之後,突然伸出了手一把攬住了樂正容休的脖子,施施然坐在了他的懷裏。
“他已經有了我。”
脆糯的女子聲音不同于往日的清冷涼薄,婉轉如莺啼,帶着毫不掩飾的嬌媚。唐韻唇畔含笑,就着樂正容休手裏的酒盅一口喝幹了杯中酒。
樂正容休眯着眼,眼底一片深沉如海。
眼前那小狐狸往日裏性子極其的剛烈,即便被自己撩撥的不能自已,心底裏實際上非常抗拒。什麽時候見過她如今日這般主動?
那一雙眼眸半眯着,往日瞧着清麗的面龐上竟憑添出了難以言表的媚色。叫他……不忍拒絕。
“徒兒這麽做可就不對了。”樂正容休低下頭,将唇瓣湊在她耳邊輕輕的磨蹭着。
“爲師的酒,可不是這麽容易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