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魂點頭:“正是。”
唐韻:“……”丹房什麽的,不該是一間“房”麽?眼前這是個什麽情況?
那是個占地極廣的林子,林子裏種滿了海棠,比國師府任何地方都要多。微風吹來,漫天花雨如夢似幻。
林子正中是一方溫泉池,此刻陽光正好,水溫正好。袅袅的煙氣朦胧如美人随手披上的輕紗,給燦金的陽光鍍上了溫潤的一抹暖色。
一眼望過去,簡直要疑心是到了瑤池仙境。
唐韻揉了揉眼睛,不要以爲她讀書少就可以騙她,這種地方哪裏像丹房?
說好的藥爐呢?說好的藥草呢?最起碼……炭火什麽的總該有吧!
“小姐請。”木魂朝着她行了個禮:“主子在最前頭等你。”
木魂說罷,身子不過微微一動便消失在缭繞的煙霧間。
唐韻隻能硬着頭皮踏進了樹林。溫泉池水的煙氣越聚越多,俨然已經成了如有實質的白霧。
她眯着眼睛也頂多能瞧見自己身邊五步之内的景緻,所以每一步都極是小心。
卻也方才走出了不到十步,腦後突然有冷風襲來。唐韻眯了眯眼,五指成鈎,将内力灌注在指尖反手朝着身後撩去。
轟一聲悶響,玉指深深抓進一顆樹幹中。細碎的木屑四下裏翻飛,卻哪裏有身後偷襲之人?
唐韻眯着眼,飛快收回了手,全身肌肉緊繃,滿是戒備。清眸一沉,驟然間擡腳,腳背繃的直直的,毫不猶豫朝着左前方五十度的方向踹了過去。
這一次倒是沒有蹄空,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腳尖踢在了人的腿上。與她當初估算的位置半點不差。
可是……
“疼死老子了!”
唐韻吸了口氣,眼淚好懸沒有掉下來。隻覺得那一腳如同踢在了磐石之上,石頭到沒怎麽樣,倒是她自己的腳險些給崴斷了。
于是飛快的收腳,哪知道一撤卻沒能撤動。再一撤,那隻腳便如憑空被定住了般,還是沒能夠撤動。
她咬了咬牙還沒等有所應對,卻驟然一股大力襲來,唐韻的身子被扯着毫無征兆朝着對方迎頭撞了過去。
直到“咚”一聲悶響,她終于歎了口氣:“大人,您就不能憐香惜玉些麽?”
鼻子裏那種似花非花的清香不是樂正容休是誰?除了他又有誰能做出,攥着大姑娘玉足不松手這麽不要臉的事?
頭頂上傳來低沉的男子輕笑:“小東西可是越來越心狠手辣了,跟本尊比起來真是半點不差。”
唐韻抿唇不語,她一早就猜出偷襲的人是樂正容休,但是下手卻也的确是半點沒有容情。哪裏想到了那人手裏,自己如今的實力仍舊完全不夠看。
所以,乖巧才是硬道理!
這麽想着,唐韻清麗的臉龐上便浮起一絲甜美微笑,朝着樂正容休靠近了幾分。
“韻兒方才是吓的狠了,哪裏知道偷襲的人是大人?若知道是大人,韻兒高興都來不及哪裏敢對大人您出手?”
樂正容休眯着眼,唇畔笑容意味不明。擡手捏了捏她光潔如玉的下颚:“明知道你這小狐狸嘴裏沒有一句實話,本尊聽着卻還是高興的緊。”
唐韻呵呵傻笑,手指在樂正容休胸前劃着圈,表示這話人家半點都聽不懂。
樂正容休低頭,将一張顔若玫瑰的紅唇順着她的脖頸緩緩擦了上去,最終,在她小巧的耳垂上用力咬了一口。
“嘶。”唐韻吸了口氣,臉上是笑容便頓了頓。那種又麻又癢又疼的感覺真是……太令人不爽了。
“走,本尊帶你看出好戲。”
樂正容休手腕一用力,幾個起落便将唐韻給抱在了林中軟榻上放下。颀長的身軀也随之壓了上來,如玉長指一勾便解開了她腰間的絲縧,不由分說探了進去。
“大人。”唐韻身子一僵立刻抓住那人的手掌:“不是說請韻兒來看戲的麽?”
她是來看戲的,不是來演戲給人看的好麽?
樂正容休勾唇一笑,酒色瞳仁中漩渦一般幽深:“這般等不及?本尊便叫你開開眼。”
他寬大的衣袖微微一揮,眼看着眼前濃稠的白霧頃刻間變的稀薄透明。後面的情形便看的清清楚楚。
“怎……怎麽會這樣?”
唐韻瞪大了眼睛,表示眼前的情景太過令人震驚!
碩大的溫泉池水中幾個赤裸着上身的男子身邊環繞着十多個身材妙曼的美人,美人身上隻着了層薄紗,被池水打濕了以後基本上跟沒穿也沒什麽分别。該看見,不該看見的都已然叫人看見了。
如今,美人們正嬌笑着不斷在男人們身邊穿梭。間或會有美人被男人抓住,兩具身軀便緊緊貼合在一起。溫泉池水中便蕩起陣陣漣漪。
唐韻腦後劃過一叢黑線,即便她前世民風再開放,遍閱各種島國愛情片。但如此近距離的和個老變态一起看這種現場版,還是覺得耳熱心跳。
“好看麽?”樂正容休将一張俊彥湊在她面前:“可想自己也來親身體驗一番?”
唐韻身子一僵:“完全不需要,韻兒這種姿色哪裏能入得了大人的眼?”
樂正容休唇畔帶着笑,一雙酒瞳眨也不眨盯着懷中女子。唐韻給瞧的毛骨悚然,終于聽到他低低笑了一聲。
“小東西說的極是,你如今長的的确是醜了點,身段也差了一點。看的多了,着實令本尊倒胃口。”
這話說的可是真不好聽,唐韻卻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但願老變态能一直這麽想才好。
“話說,這些都是什麽人?”唐韻對那水中幾個男子的身份還是非常好奇的。
不知道爲什麽,她總覺得那幾個人看起來似乎很有些面熟。在哪裏見過卻是怎麽都想不起來。
“你這記性可也太差了些。”樂正容休微微松開了對唐韻的鉗制,讓她能夠坐直了身子。
有幾個同樣穿着薄紗的妙曼美人端着托盤走了過來,樂正容休湊在美人手邊吃了顆剝的幹幹淨淨去了籽的葡萄。
唐韻等了半晌卻沒等到他的後半句,心中不由升起一絲焦急。
那人卻驟然間向她壓了過來,口中的葡萄便順勢送進了唐韻口中。
“想知道那些是什麽人麽?”樂正容休舌尖在懷中小人粉潤的唇角上微微一舔,對那帶着葡萄香味的甜美汁液很是滿意。
“那便仔細看看,這些人同你一般都是皇上本次金丹大成的功臣。你能将碧玉花取來,可沒少了他們的功勞。”
唐韻心中一動,飛快側目看去。
池水中的男子年齡都不大,薄霧掩映下的皮膚很是細膩。顯然并不是尋常窮苦人家出身,加上對男女之事如此老道。說明出身該是都不低,也隻有貴族人家的子弟才會在十來歲的時候,才會被家裏人安排着早早就通曉了人事。
“那個是……陸遜?”
三個男子中,一個是戶部尚書的幼子,還有兩個卻并不認識。
“你眼裏就隻有男人麽?”樂正容休猛然間在她頸間咬了一口,這一口咬的很是重了幾分。
唐韻疼的吸了口氣,頸間的刺痛說明那裏一定是破皮了。這人怎的突然就不高興了?
池子裏的莫非不止是那些男人有問題?于是,清眸在那些穿着妙曼輕紗的女子身上停留了幾分。
“怎麽是她們?”唐韻一愣,池水正中間玩的最歡暢那個不正是蘇怡?陸遜正壓的女子赫然正是武含雙。
眸光飛快一掃,果然在池水最不起眼的角落裏看到了藍雲。
這些不正是當時與柳明萱一同上了無相山莊的人?
老變态這是……
“本尊是在給你報仇,可滿意?”
唐韻撇了撇嘴,表示對他這話半個字都不肯信。老變态抓這些人來是爲她報仇,她從此後甯願跟着他一起姓。
“哈哈哈。”池水中男女的笑聲越發的放肆,赫然愈發的狂放。動作也更加的放肆污濁起來。
“你可是給他們下了藥?”
“恩。”樂正容休抿了口美人送上的酒水:“你要知道,送入宮裏的金丹是要呈給皇上的。皇上吃的東西怎能沒有人來試試藥效?這些人能叫上仙選中來給皇上試藥,是他們的福分。”
唐韻:“……”所以,什麽所謂的金丹,根本就是強勁的……那種藥吧!
“那個女人,能先弄上來麽?”唐韻伸手朝着池水角落的藍雲指了指。
“小東西什麽時候也成了如此善良的人?”
“咳咳。”唐韻一聲低咳,她一直都是很善良的人好麽:“她曾幫過我。”
“六扇門指揮使藍大人可曾來了?”
樂正容休突然揚聲問了一句,唐韻也沒見着半個人影,卻聽到半空裏有人語傳來很是飄渺:“回主子,不曾。”
樂正容休咂了咂嘴,朝着唐韻抛去個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實在是我也很爲難的樣子。
唐韻撇了撇嘴,老變态要是覺得什麽事情爲難,她唐字倒着寫。
“藍雲那個人心思缜密,又善于隐忍。若是能夠收服定然比毀了更有價值。”
“哦?”樂正容休手指緩緩在她臉頰上摩挲着,臉上的神色卻是不辨喜怒。
“韻兒瞧出那一日在無相山莊外面,藍雲分明與柳明萱并不是一條心。那些人也并沒有真心将她當做同伴,隻要随便用些手段,便能将她給拉來爲我們所用。”
樂正容休将她的頭發扯過來放在鼻端深深一嗅:“是麽?”
“大人之所以将這幾人虜來,定然不僅僅是爲了替韻兒報仇那般簡單。”唐韻見老狐狸遲遲不肯接招,索性直接跟他挑明了。
“柳明萱選的那幾人分别來自兵部,京兆尹,禦史台,六扇門。而她本身則出身自定國公府。這些人看似全無關聯,任誰看,都隻能想成楚京内貴族子女之間的交好,卻是誰能也沒真的往深處想去。”
“你又能想到什麽?”樂正容休從身邊婢女的托盤中執起一樽酒,緩緩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