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江明達,你放手,快放開我!”
除了不适,她還在擔心,萬一這個時候井晨風來看他,或者被江子秋撞個正着,她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就在她掙紮着想要脫離他的懷抱時,耳畔突然傳來他的聲音,低低的、沉沉的、沙啞的,甚至是有些悲傷的:
“桑幽幽,恭喜你,井晨風是個好男人,我祝你們幸福。”
她愣住了,他是故意抱住她的?隻爲了說這句話?
“謝、謝謝。”
她向外推着他,機械地應着。
“别動!”
說着,他把她摟得更緊了,也許這是他這輩子唯一的一次機會,可以堂而皇之的擁抱她,
“還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他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心痛,桑幽幽突然就心軟了,也不再推搡,而是輕聲問道:
“江明達,你怎麽了?爲什麽要向我道歉?你又沒做錯什麽。如果需要道歉,也是我該向你道歉。還有,我一直沒有正式跟你說聲謝謝,謝謝你救了我,我會記住的。”
“嗯……”
他的聲音悶悶的,身子也在顫抖,她似乎感到有一股溫熱的液體打濕了她的衣裳,他在哭嗎?
“江明達,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我能幫你嗎?”
聽着她輕柔的聲音,江明達的心疼得縮成一團,如果她知道是他強暴了她的妹妹,她會怎麽對他?
一想到那樣的畫面,他就害怕得想逃。
看到她來,他明明想輕輕松松地放她走的,讓她不對他有一絲虧欠、一絲感激,甚至可以唾棄他的。
可是,他還是失控了。
躲在她的背後擦幹了眼淚,他豁地起身,将她推開,笑着說:
“桑幽幽,别想多了,我喜歡的女人就要跟我的好朋友結婚了,你怎麽也得讓我裝一下難過吧?雖然你隻是我喜歡的衆多女人之一,但畢竟是喜歡過的,尤其你間接證明了我不如井晨風,這多讓人難爲情?”
他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走吧,回家老實呆着,準備做新娘吧!要不要我包個特大号的紅包?”
看到江明達的一臉痞子笑,桑幽幽緊張的心頓時放松下來。
她向後撤了一大步,佯裝生氣地說:
“什麽嘛,搞得怪吓人的……好啊,你最好把你的全部家産都包來,我一定笑納!”
她笑得很燦爛,就像路邊的小野花,迎着陽光怒放着,不華麗、不做作。
這樣的江明達讓她覺得就像個老朋友,在他的面前可以不拘束、不緊張,可以随便開玩笑,輕松自然。
她說:
“好了,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們一個星期後見。”
江明達沒有說話,隻是笑着點了點頭,目送着她走出了病房。
她走了,他一直緊繃的身體立刻垮了下來,扶着床沿坐下,緩緩向床裏倒去,拉過被子蒙住了頭。
如果能用他的全部家産換回他那夜的失誤,他願意!……
從病房走出來,桑幽幽發現周圍的目光明顯有些怪異,這才想起如今自己已經不是“普通人”了,她現在可是沾了井晨風的光,成了天江市的名人。
她必須趕緊離開這裏,真不敢保證她今天的醫院之行會不會被曝光。
用手遮住臉,她匆匆離開醫院,打了車趕回家。
還沒進院門,就聽見蘭蘭與左小紅的笑聲。
“什麽事這麽開心啊?”
被她們的笑聲感染,桑幽幽邊推開院門邊笑着問。
見是她,左小紅忙說:
“幽幽,你快看,我們的蘭蘭簡直成了公主了!”
桑幽幽的目光立即落在了桑蘭蘭身上,她頓時撐大了眼睛,院子裏站着的女孩,還是她的妹妹麽?
明亮的陽光下,蘭蘭身穿一襲水粉色小禮服站在那裏,腰線處全部用鑽石裝點,從中間往兩邊像射線一樣向外發散着,一根鑽石吊帶挂在頸上,襯托得她格外明豔動人。
她正甜甜地笑着,那笑容天真、純淨,就像沒受過任何污染的山泉水。
她嬌嫩得就像一朵初綻的花兒,幹淨得宛如落入凡間的精靈。
桑幽幽緩緩走上前,輕輕拉起妹妹的手,小心翼翼,呵護倍至:
“蘭蘭,你真美,美得姐姐都快認不出來了。”
聽到姐姐的誇贊,蘭蘭羞澀地笑了,她抿着唇,白皙的面頰上頓時飛上兩朵紅雲,可愛得就像漫畫裏的娃娃。
看到她這副樣子,幽幽突然感覺她不像是個五歲的小女孩,倒也像個待嫁的姑娘。
“姐姐,你看爸爸,左嬸媽媽說爸爸穿西裝的樣子好帥!”
蘭蘭興奮地把幽幽拉到了桑海洋面前。
她吃驚地看着父親,如果除去臉上那條疤痕,父親該會是一個多麽高大帥氣的男人啊!
可惜家裏沒有一張父親年輕時的照片,有的,隻是她們姐妹從小到大的照片,有時她會奇怪,爲什麽家裏沒有一點屬于父親、母親的回憶呢?
她蹲下來,手覆在父親的手上,眼中含淚,卻笑着說:
“爸,你真的帥呆了!”
看着桑海洋一身黑色的意大利手工西裝,她竟莫名地傷感,
“真是無法想像,如果年輕時的您穿着這身西裝在台上演奏大提琴,該會迷死多少女生啊!”
從她懂事開始,就知道父親從事的職業都是被人們認爲是社會最底層的,最辛苦、工資卻最少的那種。
父親臉上的疤是怎麽來的,無論她怎麽問,父親從來都不說。
多才多藝的父親,一生就這樣葬送了。
她爲父親感到不值、感到冤枉。
“胡說什麽呢,你爸爸現在穿着這身衣服坐在這,一樣能迷死那些女生!”
身後傳來左小紅的聲音,帶着一絲嗔怪。
幽幽“噗嗤”一聲笑了:
“是是是,媽,我知道,在您的眼裏,就屬爸爸最帥!”
“是,我承認,那你呢?今後你的眼裏誰最帥呢?”
左小紅打趣着。
幽幽臉一紅,羞澀地笑了:
“不管什麽時候,在我的眼裏,都是爸爸最帥!”
她盯着父親的眼睛,隻發現那裏面閃動着淚花。
父親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嘴唇吃力地蠕動着,似要對她說些什麽,脹紅了臉,卻發不出聲音,繼而,他的淚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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