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晨風臉色一緊,立即推開人群向外沖去。
不遠處,一輛紅色的golf愣愣地杵在停車場的過道上,車頭前方躺着一個人,天黑燈暗,根本看不清這人是誰。
放眼望去,不見桑幽幽的人,她出事了?
井晨風心下一沉,像隻獵豹一樣沖到了出事地點。
“桑幽幽……”
他叫着,将地上的人扯着衣領拎了起來,
“江明達?”
江明達的額頭擦傷了,往外滲着血,被打裂的唇角也血青着,他的眼神迷離、渙散,嘴裏不停地喃喃着:
“幽幽,幽幽……”
井晨風拎着他震了震,低吼:
“桑幽幽呢?她人呢?”
江明達被他震得清醒了一些,眼睛努力睜了睜,手指着不遠處,說:
“她……她……”
井晨風順着看去,桑幽幽果然在不遠處,正艱難地想要站起來。
她受傷了?
井晨風扔下江明達,三步兩步跑到了桑幽幽身邊,将她扶了起來。
“傷到哪了?”
他扶着她的肩膀,上下左右地查看着,擰着眉,臉上是桑幽幽從未見過的緊張。
她突然感到很幸福,能被他這樣關心着、在意着,是她幾世修來的福分吧。
她看着膝蓋處已經摔破的牛仔褲,說:
“我沒事,大概膝蓋有點擦傷了。車子過來的時候,他把我推開了。”
說着,她把目光投向了躺在地上的江明達。
井晨風卻沒有回頭,亦沒有多感激的意思,眸光沉了沉,說:
“你先回去,這裏我來處理。”
桑幽幽很想聽他的話,她看了看他,又看向江明達,這時已經有不少記者湧上去圍住了事故現場頻繁拍照。
她抿唇,爲難道:
“他畢竟是爲了我才受傷,這個時候,我不能扔下他一走了之,我還是過去看看吧。”
說完,她看着他的眼睛,似在征求他的意見。
他發絲後的眸若隐若現,眸光閃爍,讓人難辨。
他沒有同意、亦沒有反對,她以爲他算是默認了,便忍着膝蓋的痛向江明達跑去。
踉跄着跑出幾步,她卻停住了,回過頭瞥了一眼地上的玫瑰花,眼中透着心疼與不舍。
這可是井晨風向她求婚用的紅玫瑰,沒有戒指,這束花似乎就代表了他全部的心意。
剛剛就在她倒地的瞬間,身體不偏不倚剛好壓在了這束花上。
新鮮的花瓣被她碾壞了,整束花如今看上去破敗不堪。
看着它,除了心疼,還有淡淡的憂傷。
但願她與井晨風的未來,不會像這束花。
井晨風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他沒有理那束花,而是掏出了電話。
“馬上派人到學校門口,遣散所有記者,相機全部沒收。明天的報紙上,除了我向桑幽幽求婚的鏡頭,不許刊登任何其他照片,尤其是江明達的。”
挂斷電話,他大步向事故地點走去。
正當桑幽幽想要沖破人群、擠到江明達身邊的時候,陳思帶人來了。
就像井晨風說的,他帶人立刻将記者全部請走了。
擁擠中,桑幽幽差點摔倒,向後幾步卻跌進了井晨風的懷抱。
她記不清這是她第幾次靠進他的懷抱了,隻知道,他的懷抱又寬又暖。
終于清靜了,桑幽幽馬上來到江明達身邊,蹲下來查看他的傷勢。
“江明達?江明達?你怎麽樣?傷得嚴重嗎?”
她推了推江明達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問着。
鮮血從江明達的額頭滲出,已經流到了臉頰,帥氣的臉龐此時卻也帶着血染的風采。
他的小禮帽摔飛了,此時看到他一頭濃密的黃發,桑幽幽不禁呼吸一窒。
自從聽到妹妹口中的“外國人”,她已經草木皆兵了。
但她馬上排除了這個可笑的想法,如果江明達是那個“外國人”,他怎麽還敢來找她?
聽到桑幽幽的聲音,他睜開了眼睛,努力朝她扯了扯唇角,想要給她一個安慰的笑。
“你沒事就好……”
他艱難地開口,聲音虛弱。
剛才是近距離撞擊,幸好他及時推開了桑幽幽,幸好車速不夠快,否則非要了他的小命不可。
桑幽幽抱歉地扯了扯唇角,眼角的餘光偷偷地瞥向身邊的井晨風,江明達的話會不會讓他誤會?
本來她跟江明達之間是清清白白的,可江明達今天的舉動就好像他們之間有多熟稔一樣!
“我沒事,謝謝你。”
她輕聲說,
“你還好嗎?能站起來嗎?”
江明達的眉頭緊擰着,苦笑道:
“恐怕……不能,我的腿……”
雖然他想努力擺出一個令桑幽幽放心的表情,可左腿傳來的巨痛還是出賣了他。
“你的腿?你的腿怎麽了?我看看……”
桑幽幽說着就去查看他的腿。
手指剛剛碰到他的左腿,他就痛得大叫出聲。
糟糕,她不會攤上大事了吧?
他可千萬不要出什麽大事啊,她可沒有多餘的錢來付他的醫藥費。
早知如此,還不如讓那車直接撞她算了。
桑幽幽心裏正想着,頭頂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哥?”
聞聲,她擡起頭,令她意想不到的是,管江明達叫“哥”的人竟然是江子秋!
他們是兄妹?
看到桑幽幽的手正扶在江明達的腿上,江子秋的臉一沉,走過來擡腳撥開了她的手。
雖然沒有任何言語,但這個動作已經明顯表現出她的不悅與不屑。
桑幽幽看着被她用腳撥開的手,又看了看她的腳,她這是在嫌棄她嗎?
那雙跳芭蕾的腳比她的手高貴?
算了,她哥哥出事,她現在沒必要跟她計較,何況江明達還是爲她受傷的。
她站起來,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眼睛的餘光明明看到了井晨風,可江子秋卻視若無睹,愣是沒有把目光移到他的身上去。
仿佛隻有如此輕視他,才能挽回她的面子、她的驕傲。
她雙臂環胸,保持着一慣的女王架勢,俯視着江明達:
“江明達,你不聲不響地消失了一個月,不跟家裏聯系,你知道媽有多着急嗎?現在居然突然出現在這裏,我能認爲你是特意趕回來看我的首場演出嗎?”
她看了一眼桑幽幽,似有所悟,
“不過,好像是我自作多情了。說說看,你現在躺在這裏,又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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