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說對了一半,他的夫人現在的确不在他身邊,可不是跟别人跑了,而是……”
他看了一眼井晨風,随後用手遮擋住嘴巴,低聲說,
“離家出走。”
“離家出走?”
賈如反問。
喬治點頭:
“不過隻是暫時的,他每天盯着手機,就是在等他夫人的電話,他一直在找她,從未放棄過。”
賈如嘲弄地笑了一下,說:
“别騙我了,你的意思是他很愛他的老婆喽?據我所知,愛老婆的男人可是不會到這種地方來玩的。”
喬治挑了挑眉,無所謂地道:
“也許吧。”
他已經說了不少,這是井晨風的隐絲私,他還是少說爲妙,若是被井晨風知道了,還不把他趕出井家?
他拿起酒杯喝了兩口,然後把目光投向周圍玩遊戲的男男女女,打算不再跟賈如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
賈如也是個識趣的,問多了可就不好了,不過……
她想了想,最後問道:
“喬治先生,我可不可以再好奇這最後一件事啊?”
喬治回過頭,看着她笑了笑,人家都說是最後一件事了,他也不好拒絕。
“什麽事,你說吧。”
賈如聽到喬治的回答綻開了一個天真純淨的笑容,就像個隻是好奇心很強的孩子。
“我能不能問問,井少的夫人是做什麽的啊,能讓他這樣念念不忘?”
這個問題可有點難住了喬治,他對井晨風這些年的生活并不了解,點點滴滴還是從母親那聽說的,他在腦袋裏搜索了好久,仿佛才搜索到了一個片斷。
“呃……我聽說好像是個拉大提琴的,長得很漂亮,很清純,總之……是很有氣質那種女孩。”
這個還是他從母親與井晨風的母親電話聊天中無意間聽到的,他與井晨風雖然是好朋友,但是朋友不會主動說的事,他也不會主動去打聽人家的隐絲私,這算是一種禮貌吧。
“哦……”
賈如恍然地點頭。
喬治突然想起了什麽,忙說:
“你可别跟其他人說這些話,今晚的話就當我沒說過,ok?”
賈如了然地點頭:
“放心好啦,喬治先生,不過你也一樣哦,不要把我告訴你伊伊的電話号碼的事告訴給别人,ok?”
她說着,舉起了三根手指擺出了ok的手勢,可是當看到自己大紅的指甲油時,她不留痕迹地迅速将手收了回去,井晨風喜歡漂亮、清純、有氣質的女孩,她記住了。
喬治會心地笑了,兩人舉起酒杯碰了碰,喬治一飲而盡,而賈如卻隻抿了一小口,從現在開始,她給人留下的印象,就應該是清純的,有氣質的。
今晚的局直到12點才散場,賈如一直把喬治等人送出門,她走路不再搖擺腰枝,也不再與男人勾肩搭背,不管井晨風看或不看她,她都保持一副淑女姿态,臉上挂着平易近人的微笑,與平日那個奸詐風搔的她截然不同。
連喬治都對她另眼相看了,因爲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對喬治作出什麽過分的舉動。
隻是在臨别時,她對喬治說:
“有時間來愛上聽我的大提琴演奏吧。”
喬治露出驚訝的表情:
“哦?你也會拉大提琴?”
他似乎明白了什麽,看向已經坐進車子裏的井晨風,問,
“不會是爲了他才要學的吧?”
賈如連連搖頭擺手:
“不不不,你可别誤會了,其實業餘時間我一直在學大提琴,隻不過最近快學成了,所以想拜托老闆在愛上小小地露一手,也許會不受歡迎吧,但是……我還是想試一試。”
她略顯局促地說着,知道大提琴與愛上的火暴爆格格不入,所以說得很婉轉。
喬治相信了她,目光裏多了幾分贊賞,像個好朋友一樣拍拍她的肩膀說:
“真沒想到,你的内心比你的外表還要美,現在像你這麽上進的女生可不多了,我看大多數的中國女孩都喜歡那個……找土豪、傍大款什麽的吧,業餘時間不是逛街就是美容,肯花時間去學一樣樂器的,真的很難得。”
賈如腼腆地低下了頭,嘴角噙着笑意。
“放心吧,如果愛上的老闆不準你表演,我……我會讓晨風幫你說情的,相信以他對大提琴的情有獨鍾,一定會幫你的。”
喬治說。
“真的?”
賈如的眼光放亮,看了喬治之後又情不自禁地瞟向了井晨風,此時他正坐在駕駛位上,完美的側顔從車窗裏透出來,女人的心都爲他醉了。
何時,她也能這樣親切地叫他一聲“晨風”?
“當然是真的。”
喬治沒有注意到她的失神,
“好了,我走了,改天再來找你。”
他轉身要走,賈如卻拉住了他,猶豫着問:
“如、如果我說服了老闆可以在愛上表演,要怎麽通知你們?”
她說了你們,顯然這裏面不隻包括喬治。
喬治想了想,掏出手機問了她的電話号碼,然後迅速撥了出去,電話接通了,響了兩聲便挂斷。
“好了,現在你有了我的手機号碼,可以随時找到我,如果有麻煩,也可以打這個電話,我會讓晨風幫你的。”
“嗯,謝謝你,喬治先生。”
“叫我喬治吧,再見。”
喬治随意地說着,轉身上了井晨風的車子。
賈如跟他揮手道别,這期間,井晨風甚至連臉都沒有轉過來一下,隻有喬治跟她點頭示意。
車子行駛在八車道的馬路上,夜晚的車輛很少,夜風吹打在面龐上,很涼爽。
喬治看着路邊快速倒退的路燈,不由得抓緊了把手,有些恐慌地說:
“喂,晨風,你喝酒了,别開這麽快好嗎?”
井晨風面無表情,又一天過去了,還是沒有她的消息,也許她沒有看到報紙,所以他還要繼續制造绯聞。
見井晨風若有所思,根本不理會他的抗議,喬治無奈地大叫道:
“喂喂喂,停車停車停車……再不停車我就要吐你車上了!”
井晨風終于理他了,猛打了一把方向盤将車停在了路邊。
喬治連忙推開車門跳下車子,他雙手支在膝蓋上大口地喘息着,其實他今晚一直在跟賈如聊天,并沒有喝多少酒,也不想吐,隻是覺得太危險了,如果可以的話,待會還是換他來開車吧。
井晨風也下了車,靠在車頭上點燃了一支煙,淡藍色的煙霧從他的口中飄出來,很快随風飄散了,他始終一言不發,額前的碎發半遮住眼眸,下颌微收,看起來那麽的落寞。
喬治掏出手機,不由得拍下了他的側影,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井晨風,讓人……心疼。
本來還想再咒罵幾句的,可是想了想,還是把那些舌尖上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盯着手機上的照片看了一會,他向後倒退幾步靠在了一棵樹上,退出相冊,他翻出了電話本,剛剛存入的那個名字和那串号碼令他心跳不已,“伊伊”……
想起那天晚上的黑貓伊伊,濃重的妝容,淡漠的眸光,她整個人看上去那麽冷豔、高傲,讓人隻看一眼便被她吸去了魂魄。
望着那串數字,他已經有些按捺不住那急迫的心情,不知道她接到他的電話後會說些什麽。
又看了一眼井晨風,他還在抽煙,似乎根本不打算管他吐或是不吐,喬治想了想,轉到樹幹的另一面,猶豫再三還是按下了撥出。
電話響了很多遍,就在他認爲對方不會接的時候,裏面卻傳出了一個好聽的聲音:
“喂。”
隻是一聲,他便知道是她。
他的心跳快得讓他說不出話來,嗓子幹得好像在冒煙。
“喂,你好,找哪位?”
她的聲音又從電話裏飄出來,如果非要用一種樂器來形容她的聲音,那麽他想那應該是“豎琴”,純淨、美妙,像山中丁咚流淌的清泉,像這夏夜裏的微風,更像是戀人的呢喃……
隻是爲了她的聲音,他就愣了足有五秒鍾。
“喂?”
對方一直不說話,她的聲音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喂,你好,你、你是伊伊嗎?”
他吞了幾下口水,終于發出了聲音,卻是有一絲沙啞。
電話裏沉默了幾秒鍾,才應道:
“我是伊伊,你是哪位?”
“我、我是喬治,你、你還記得我嗎?”
喬治從小生活在上流社會,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可是在跟伊伊對話時,卻像個沒經曆過女人的毛頭小子一樣拘謹。
這次,電話那頭很快傳來了聲音:
“記得,你好。”
她的幹脆有些出乎喬治的意料,他緊接着說:
“你有時間嗎?我們可以見個面嗎?”
“見面?爲什麽?”
“我、我有些話想對你說,那天晚上你走得太急了,我都沒有機會好好跟你聊聊。”
“您想聊什麽,我現在有時間,您可以在電話裏說。”
這算是委婉的拒絕吧,喬治想了想,說:
“那天晚上你說過,對于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鈔票更重要,如果你認爲就這樣出來見我不值得,那我可以給你錢,你說多少都可以,隻要我付得起。”
電話另一端的桑幽幽愣住了,這話不是她說的嗎?賈如不是說喬治看上了她,所以讓她幫着拒絕嗎?是賈如在說謊?
剛剛想到這,電話那頭卻傳來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不是要吐嗎?把電話當成垃圾桶了?”
這個聲音是……井晨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