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走?一直悄悄地跟着她?
呼吸一窒,她的心“咚”的一跳,身體瞬間僵硬,站在原地,失去了方向。
她想轉身走掉,可是罷了,在這個院子裏,不管走到哪都跳不出這道圍牆,她又怎能不與他相遇?
始終要面對,不如從容些,也讓他知道,如今她已經不再是那個一見到他就臉紅心跳的傻女人了。
她不會再爲他動心,所以她不應該在乎與他的每一次見面,就當作陌生人,冷淡、疏遠,這樣才更能讓他認清,他們已經回不去了。
見她不動,他擡腳向她走了過來。
隻是一步的距離,他卻像跨越了千山萬水,才能離得她這樣近。
她沒有逃避他的目光,冷冷地直視着他,那個毫無感覺的表情讓人心碎。
他擡起手,想要摸摸她的臉,最後卻落在了她隆起的肚子上,隻是用手指輕輕刮了刮。
唇角勾起一抹笑:
“他好像又長大了。”
他輕歎一句,然後說,
“爲什麽不按時去做産檢?”
她看着他的眼睛:
“因爲不想看到你。”
直白又無情,他卻像已經想到了似的,隻是淡笑。
時間真的是一劑良藥,在她知道了真相之後,他從起初的憤怒、暴躁、無措,到現在對她的冷言冷語已能聽之任之、成爲習慣,時間磨平了他的棱角,讓他從一個魔鬼慢慢轉變成了天使。
如今,隻要能看到她的人,聽到她的聲音,對他就是最大的滿足。
他微笑着點頭:
“不想看到我……這個願望我無法滿足你。”
她深吸了口氣:
“隻要你想,沒什麽是你辦不到的。”
“可惜,這件事,我永遠不會想。”
他淡淡地說。
她的火氣卻旺了起來,爲什麽過了這麽久,他還是這個樣子,困着一個已經不愛他的女人,真的那麽有意義嗎?
“井晨風,我已經不愛你了,現在不愛,将來也不會再愛,你這樣做真的沒有意義,别再彼此折磨了!”
面對她的激動,他就平靜得多,往前挪了一小步,離她更近。
他的氣息撲面而來,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她讨厭這個味道,他的一切她都讨厭。
“我不認爲這是種折磨,我想你,想要每天看見你,就像吃飯喝水呼吸,每一天都不能少。不這樣做,對我才是種折磨。因爲……我愛你。”
他的聲音低沉充滿磁性,溫柔得像水,纏棉得像大提琴,就那樣丁丁咚咚地注入了她的心間,順着心門的縫隙,悄悄地滲了進去。
她不知道滲進去了多少,隻知道這番話讓她感到一陣暈眩,這樣綿綿的情話,居然也會從他的嘴裏說出來?
可這陣陣暈眩說明了什麽?還有“怦怦”的心跳,緊張的呼吸,又在說明什麽?
她低下頭,竟然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爲什麽他要如此深情地注視着她?
這樣的深情來得太晚了,她甯願他像以前一樣犀利、狠毒,那麽面對他時,她才能比他更狠、更絕。
她甩了甩頭,将那些異樣的情緒通通甩掉,生硬地道:
“可你這樣對我是種折磨,聽清楚了嗎?”
她再一次擡眸看向了他,目光冰冷,因爲她知道,隻有這樣的氣勢,才會有更大的作用,
“沒聽過那句話嗎?放手也是愛,如果你真的愛我,那就放手吧,我還會保留對你最後的一絲感激。”
他的眸光隻是緊了緊:
“我的愛,從來不會放手。這句話,不适合我。”
“你……”
她是在對牛彈琴嗎?
從前怎麽沒發現,除了殘暴,他還這麽軸?
她知道跟他已經無理可講,幹脆甩手走人。
他卻拉住了她的手,目光中帶着一絲祈求,那個高高在上、犀利無比的井總裁不見了。
此時在她面前的他,就像個迷路的孩子,在等待着她帶他回家。
“什麽時候跟我回去?”
他的聲音暗啞,聽起來有些可憐,竟讓桑幽幽的心莫名的一顫。
不,她是瘋了嗎?爲什麽要可憐他?
當初他又可憐過她嗎?
“看心情。”
她想甩開他,手卻被他緊緊地握着。
他用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一下一下,憐惜、不舍,爲了不惹怒她,這樣的肌膚之親是他目前所能做到的極限。
“江子秋回來了,我想你在這裏不會再開心。”
他好像洞悉了所有的事。
她想了想,冷笑:
“與你無關。倒是你,江子秋一直愛着你,不如你就當做做善事,跟我離婚,娶了她,既幫助我又成全了她,一舉兩得。千秋萬代,功德無量。”
這句話,終于成功點燃了他的怒火,握着她的手力道大了起來,她看到他眼中的憤怒,提起江子秋,他好像再也忍耐不住,就要爆發了。
“你讓我娶她?桑幽幽,你腦子進水了?她差點害得我家破人亡,我恨不得殺了她!如果你想看我發瘋,就把剛才的話再說一次!”
絲雨因爲她的話才沖動之下去跟連少青飙車,他的孩子差點被她弄流産,他的女人如今也要離他而去,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江子秋所爲,他現在沒有精力去管她,否則江子秋一定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這個女人該是有多想要離開他,才會什麽話都敢說?
她知道他是真的怒了,她的手骨都快被他捏斷了。
“好痛,放手,快放開我!”
她嚷着,他才後知後覺,松了勁,卻始終握着她的手,不肯放開。
“跟我回去,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殺人的話。”
她知道,他是個極其小心眼的家夥,記仇、心胸狹隘,江子秋給他造成的傷害,他一定不會就這麽算了。
“你去殺好了,江子秋是死是活都與我無關。”
她猝不及防地甩開他的手,轉身便走,幾步之後又回過頭,挑釁似地抛出一句,
“你殺了她,說不定我會乖乖跟你回去。”
誰知,話音剛落,他似乎都沒有猶豫,便邁開大步越過她朝别墅走去。
“一言爲定!”
掠過她身邊的風裏,隻攜着他的這句話,和一股血腥的味道,他不會真的去殺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