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他沉沉出聲,帶着一絲不悅。
樓梯間裏,江子秋緊緊握着電話,恨不得要把它捏碎。
“井晨風,我要見你。”
她咬牙切齒。
他的眸中現出一絲冷漠,有誰敢命令他,若不是被這個女人抓住了把柄,他又豈會縮手縮腳?
可是在這種時候,他更不能出一絲差錯。
沉默片刻,他說:
“好,明天中午,到辦公室來找我。”
“我……”
不等她再說話,電話已經挂斷。
江子秋舉起電話,真想把它砸在地上聽個響,痛快痛快,可是她沒舍得。
她想現在就見他,就是現在!
可她也知道,如果把他逼急了,她的威脅就再也起不了作用了,她與他之間那僅有的一點聯系也會就此斷掉。
好,她忍着,一天一夜而已,那個女人又不會把孩子生下來。
剛想邁出樓梯間,她的電話響了起來,她勾唇一笑,以爲會是井晨風。
可惜……
“江子秋,你跑去哪了?趕緊回來!”
電話裏傳來江明達焦急的聲音,江子秋挑挑眉:
“馬上來。”
挂斷電話,她想了想,順着樓梯走了下去。
入夜,“森林”——
惱人的音樂聲震耳欲聾,井絲雨沖進酒吧,脫下小皮衣往後一甩,随手拎起旁邊桌上的一瓶啤酒仰頭就往嘴裏倒。
林子接住她的小皮衣,趕緊跟酒的主人道歉,對方欲上來尋事,他連忙說今晚的酒他全部請了,對方才作罷。
他追上井絲雨,眼見着她喝光了一瓶酒,又要去搶别人的酒,他沖上前去扛起她就往外走。
“你幹嗎?放下,把我放下!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動井晨風的妹妹?我告訴我哥,讓他要了你的命!……”
她捶打着林子的後背,兩隻腳連踢帶踹,發了瘋似地叫着,俨然一個小太妹。
叫聲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吧台處,連少青轉過身,叼着一支煙倚在吧台邊,遠遠地看着林子扛着井絲雨出了大門,他挑挑眉,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旁邊有人說:
“連少,那不是最近經常來找你玩的女人嘛,不去看看?”
連少青奸笑:
“她還會來找我的。”
林子扛着井絲雨出來,拉開車門,把她扔了進去。
井絲雨紅了眼睛,像隻被惹毛了的小貓,不依不饒地扯住林子不放。
“啪”的一聲,她二話不說就勢打了他一個耳光,狹窄的車廂内,她半躺在後座上,林子的上半身被她拉扯着,下伴身還在車下,車門大開,兩人就這樣僵持着。
林子的濃眉緊緊擰起,顯然被她今晚的發瘋行爲惹怒了。
“井絲雨,你鬧夠了沒有?”
他扼住她的手腕,想要拉掉。
井絲雨卻死命揪着他不放,緊接着又是一耳光落到了他的臉上,比上次更用力,清脆的響聲在黑暗的車廂裏回蕩開來。
“沒有!”
她瞪大眼睛,怒視着他。
眼見着林子的面部肌肉抽凍動起來,他的怒意陡然而升,正想強硬地掰開她的手腕,卻聽到她說:
“你爲什麽還要跟着我?你怎麽不去陪着你那個親愛的夫人?你們不是都喜歡她嗎?不是都圍着她轉嗎?還來管我幹什麽?幹什麽?”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歇斯底裏,眼淚也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
“我讨厭你,讨厭你們,讨厭……嗚……”
下面的話被堵在了口中,林子扣住她的後腦,狠狠地捉住了她的唇。
看着她那副委屈的樣子,眼睛裏明明在渴望被人關心、被人愛,可嘴上卻倔強地趕他走,他好心疼,真的好心疼。
隻想好好地愛她、疼她,想卸下她的僞裝,讓她活得自由自在,任性潇灑。
“嗚……”
她拼命地捶打着他,撕扯着他的衣服,隻感覺手上傳來“砰砰”兩下振動,她瞥過去,隻見他的襯衫扣子被她繃掉了,露出他精壯的胸膛。
微弱的亮光下,他麥色的肌膚泛着隐隐的光澤,好像是流了太多的汗,讓他那兩塊突出的胸肌格外明顯。
她的臉騰地就紅了,心髒“怦怦”亂跳起來,就好像少女看到了春宮圖,該死地令人浮想聯翩。
她的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喘息聲越來越重,他的吻莫名地就變了味道,輕易地挑起了她的情欲,她竟然……有了感覺?
似是發現了她的變化,林子慢慢放開了她的唇,她馬上低下頭,羞得不敢看他,臉頰紅得能滴出血來。
他的聲音柔柔地在頭頂傾洩下來:
“我不管别人喜歡誰,圍着誰轉,我隻知道,我喜歡你,喜歡圍着你一個人轉。”
她的心好像被流星砸中,綻開了朵朵煙花,爲什麽他的聲音此刻聽起來那麽動人?
他爲什麽這樣說?是在告白,還是在安慰她?
不管是什麽,她都必須承認,她心動了,好想馬上抱住他,緊緊地抱住他。
可是不知怎的,井微雲那晚的事突然就闖進了腦海。
那天晚上是她們的生日,一家人在海邊别墅爲她們慶祝,那天的天氣有些悶,那是下雨的前兆。
别墅裏處處洋溢着幸福,當時她想,她上輩子一定是拯救了宇宙,所以這輩子老天才會賜給她一個這麽溫暖的家,有愛她的父母、哥哥,還有一個跟她一模一樣的姐姐,這一切都像是奇迹。
可是就在幾個小時後,她的幸福卻像煙花,瞬間的絢爛之後,化作一陣輕煙永遠消散了。
微雲接到一個電話之後,借口說想吃冷飲,就要一個人出去買,哥哥不放心,跟了出去。
那時,她也惡作劇似地跟在了後面,卻偷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微雲,回去。”
哥哥拉住了微雲的手,命令道。
“哥,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就成全我一次吧!”
微雲轉過身,握住哥哥的手懇求道。
“我說過,你跟那個男孩永遠不可能,他配不上你。”
哥哥有點生氣了。
“他爲什麽配不上我?就因爲我是井家的女兒、是你井晨風的妹妹,而他隻是個沒身份沒地位的窮小子嗎?哥,我真想不到,你竟然這麽迂腐!”
哥哥的目光瞥向别處,對于微雲的嘲諷沒有作任何解釋,隻是淡淡地說:
“他并不愛你,他接近你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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