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位不速之客,桑幽幽當然知道,江子秋一直以來對井晨風都沒有死心,對她始終充滿敵意。
大年初一,她不會真的是來拜年的吧?
見井晨風和桑幽幽都保持沉默,尤其是井晨風,分明是不歡迎她的樣子,江子秋的心裏已然升騰起一股怒氣了,可是臉上卻依然笑容可掬,高昂着頭顱走進了餐廳。
“怎麽,不請我坐下嗎?”
走到井晨風身邊,她主動問。
井晨風看向她,她得意地向他挑了挑眉,似乎在暗示什麽。
井晨風收回目光,眸中已是染上一層薄怒,沉沉地扔出兩個字:
“坐吧。”
江子秋拉開椅子,優雅地落了座。
“有事?”
井晨風不耐煩地問。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麽?今天可是大年初一,我是來給你拜年的!”
“多此一舉。”
井晨風不客氣地駁了她的面子。
她才不介意,随便他怎麽說,一會看他還說不說得出來狠話。
她嘴角含笑地打量起周圍的環境,片刻之後,說,
“晨風,我發現你的習慣改變了不少呢,不僅讓這麽多傭人都待在家裏,”
說着,她看向了桑幽幽,
“還莫名其妙地娶了一個貧民做妻子,你可是向來都瞧不上那些賤民的!”
她站起來,踱到井晨風身後,雙手輕輕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意味深長地看着桑幽幽,
“讓我來猜猜,是什麽原因讓你非娶她不可呢?是因爲愛情,還是因爲仇恨?或者你們之間還有着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突然用了力,笑得更得意了。
井晨風面色一緊,她的話裏明顯透露出一個訊息,她在暗示他,她知道了什麽。
他“豁”地站起來,轉過身兇狠地瞪視着江子秋,随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向外扯去。
“跟我來!”
他低吼着。
江子秋雖然被他大力拉扯得有些趔趄,但心裏卻是喜不自禁。
她回頭看着桑幽幽,唇角那抹笑在宣示着她的勝利,不管井晨風是爲了什麽拉走她,她始終是在桑幽幽的面前成功地搶走了她的丈夫,這就是勝利!
桑幽幽呆呆地站在原地,已經忘了反應。
不管是看到那張照片,還是親眼看到井晨風拉着江子秋的手,她不可否認,她還是有感覺,還是會嫉妒,心還是會痛。
此時此刻她才明白,即便一直想着離開,以爲自己有多麽堅定,可是當别的女人試圖來搶走他,她是那麽生氣!
她很想像其他妻子那樣,高聲叫着那是她的丈夫,任何牛鬼蛇神都給她靠邊站,她是那麽想要奪回他,宣示她的主權!
她再善良、再寬容,也無法忍受這種赤果裸的挑釁與刺激,她想叫住井晨風,讓他回來,她想告訴江子秋,這裏不歡迎她,請她離開,不要來騷擾他們的生活!
可是,在這個家裏,在井晨風的心裏,她真的有這個權利嗎?
對井晨風,她從來都沒有把握,因爲直到現在,不管他表現得多麽溫柔、多麽親近,他始終未說過愛她,他能給她的,從來隻有愛昧,一種“類似愛情”的東西!
她與他之間好像隔着濃霧,她能摸到他、擁抱他、親吻他,卻無法看清他。
“幽幽啊,來,幫幫我。”
這時,耳畔傳來一個聲音,才把失神的她拉回了現實。
她錯愕地轉過身,看到的是周嫂微笑的臉龐,她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樣,拉起她的手就往廚房走,她僵硬地跟在了後面。
到了廚房,周嫂把一個托盤遞給她,裏面是她做好的營養早餐。
“能不能幫我把這個給蘭蘭送上去?她應該快醒了,孕婦很容易餓的,醒了就要找吃的。”
從周嫂殷切的目光中,她看到了關心。
周嫂是故意的嗎,爲了轉移她的注意力?
她感激地點點頭:
“嗯,我這就去。”
剛剛轉過身,就又聽到周嫂說:
“少爺早就已經不愛江子秋了,以少爺的個性,不喜歡的人,他是絕對不會留在身邊的。”
這句話讓桑幽幽的心猛地一震,她轉過身看着周嫂,周嫂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沖她微笑點頭,
“去吧。”
離開了廚房,在通往蘭蘭房間的路上,她的腳步似乎比以往輕快了許多。
周嫂剛剛說,井晨風早就已經不愛江子秋了,而且她的意思是,井晨風之所以把她留在身邊,是因爲喜歡她嗎?
她該不該相信周嫂的話?
可是周嫂沒有理由騙她的!
此刻,不管周嫂說的話有幾分真,感情的天平卻已經傾向了相信她,一個不争的事實擺在眼前,她希望井晨風是喜歡她的!
井晨風的書房裏,井晨風面窗而立,黑色的背影帶給人強大的壓迫感。
從他進門到現在,一句話都沒有說,可他的沉默卻更讓江子秋心裏發怵,就好像在等待着他的終極審判。
她不明白自己在害怕什麽,明明是她掌握了更有力的信息,可以逼得他回到她身邊的信息,爲什麽她的心還在發抖?
她沒有做錯,是他不要她的,是他選擇了一個不應該選的女人,她這樣做,是在挽回一個緻命的錯誤!
這樣想着,她漸漸挺直了脊背,下巴高高揚起,走到了井晨風身邊:
“晨風,離婚吧,你不應該跟這樣的女人在一起,我知道你爲什麽娶她,我什麽都知道!你們是不會有結果的,你娶她根本就是一個錯誤!”
井晨風蓦地轉過身看着江子秋,充滿了探究與疑惑的眼光讓人畏懼:
“你都知道?”
雖然在餐廳裏他已經感覺到了什麽,但是他始終抱着一絲希望,希望江明達不會那麽白癡,将他們的交易都告訴了江子秋。
他冷冷地看着她,下颌微收,眸中全是戒備:
“你都知道什麽?”
看着他的眼睛,江子秋便知道這件事對他有多麽重要,她忽然激動起來,可是……激動過後,帶來的卻是深深的失落。
她隻有這樣才能得到他的重視麽?如果不是因爲這件事,他還會拉着她的手,跟她獨處一室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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