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時間做過多的思考,她迅速關上了門。
可是門外卻有一股力量與她抗衡着,死死地抵住門,任她如何用力也無法關上。
“你走開,我不想看見你!”
此時此刻,她不是不想看見他,而是害怕看見他。
她不知道他今晚是怎麽了,這三個月來,他們不是“相處”得很好嗎?
他經常不在家,她也盡量避他不見,這樣的關系不正是彼此想要的嗎?
如今他又有了江子秋,是該放開她的時候了,可他這又是發的什麽瘋,半夜造訪,她幾乎能猜到他的目的,心不禁要跳出嗓子眼了。
爲了把他關在外面,她用整個身體抵着門,可是,毫無懸念地,力量之間的懸殊決定了勝敗,最終,她還是沒能抵過井晨風的一隻大手,門被他從外面大力推開,而她也被那股力量彈了出去,趔趄着跌倒在地。
窄小的木門大敞四開,寒風從門口灌進來,井晨風得稍微低下頭才能進入。
他還是進來了,門在他的身後關上,落鎖。
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迅速從地上站起來,後面是一排排整理箱,左面是她的單人折疊床,她退無可退,隻好站在原地,與他對視。
桑幽幽,不要慌,你不能慌,如果你慌了,他隻會覺得你更好欺負,絕不會手下留情的。
想到這,她揚起下巴,一指門口:
“請你出去,我這裏不歡迎你!”
他卻像沒聽到似的,眼睛在小倉庫裏四處查看着,這裏又低又矮又潮濕,隐隐地散發着一股黴味,靠近床邊放着一台小小的電暖器,寒冷的冬天,她就是靠這個取暖的?
目光終于落在她的身上,他半天才開口道:
“這裏,是我的。”
桑幽幽眼睛轉了轉,趕緊低下頭往外走:
“對,是你的。那你留下,我出去。”
她現在終于明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含義,不過這似乎是個不錯的借口,可以讓她避開他的借口。
經過他的身邊,他卻突然伸出手臂攔住了她。
她一驚,忙繞到他的另一邊,他如法炮制,再次攔住了她。
她瞪圓了眼睛,他是不想讓她出去?
想起他的暴行,她慌得捏緊了拳頭,雖然她曾無數次跟他抗議過,可是她也知道,他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能聽之任之,他的心裏隻有他自己的意願,我行我素。
“井晨風,你到底想怎麽樣?我已經從你的身邊滾開了,這三個月來,我藏得還不夠好嗎?有你的地方就絕對不會有我,我們就應該這樣相處,不是嗎?”
想了想,她掏出了手機,本想調出那張照片,可屏保和桌面卻吓了她一跳,這是誰幹的?他嗎?
她冷笑着:
“還有,是你親自告訴我,你已經跟江子秋破鏡重圓了,這張照片是你發的,對吧?”
她把手機舉到他面前,臉上的表情卻有些僵硬,
“好啊,很好,我會祝福你們的,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死纏爛打,爲了要你的贍養費而妨礙你。你放心,我不會要你一分錢的,當初我怎麽嫁給你,将來我就會怎樣離開,如果你想現在就讓江子秋搬進來,那麽我可以馬上就走……嗚……”
她的小嘴就像機關槍一樣,噼裏啪啦地正說得起勁,井晨風卻突然上前,雙手捧住她的臉,對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嗚……”
她呼吸一窒,心髒仿佛停止了跳動。
他的氣息灌入口中,帶着濃烈的煙酒味道,今晚的他,還是他嗎?
從前,如果聽到她的這番話,也許他會暴跳如雷,發揮他的獅吼功,将她的耳膜震碎。
可是今天,他卻什麽都沒有說,而是吻住了她。
他捧着她的臉,溫柔地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然後起身,看着她。
漆黑的眸帶着迷離的色彩,完全失了往日的犀利與深邃,站在她面前的,仿佛隻是一個普通、平凡的男人,再也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井總裁。
“你不是說,要永遠留在我身邊嗎?”
他抵着她的鼻尖,輕聲問。
她的睫毛顫動着,這樣的他,讓她迷惑,讓她不知所措。
她狠下心,說着絕情的話,根本不打算給彼此機會:
“我改變主意了……”
“我答應你!永遠留在我身邊。”
他重重地喘息着,突然打斷了她的話,
“不是叫我不要放開你嗎?”
該死,爲什麽她說過的話他都記得?
隻可惜,當初的深情,如今不得不變成了絕情。
“那是當初……”
“我答應你!不會放開你,永遠不會……”
話音未落,他已經吻上了她的唇,就像純情的王子吻着美麗的公主,那麽陶醉、用心、深情款款……
她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一時間迷失在他的柔情裏,竟然忘記了反抗。
他從未對她說過這樣的話,她還記得新婚的早上,在浴室裏,她對他提出這樣的請求時,他選擇了沉默,沒有給她任何回應。
可是,今晚,他卻出奇溫柔地給了她答案,遲到了數月的答案,她應該接受嗎?
他又是這副表情,那麽陶醉,仿佛吻着她是世界上最最美好的事情,這樣的表情,讓她心慌意亂。
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不,不是真的,他喝醉了,也許他隻是需要身體上的慰藉,他需要一個女人來添補他的空虛,如果她相信,那就太傻了!
他吻着她,不停地深入,似要把她的唇吞進肚子裏,可是,她卻突然推開了他,緊接着甩了他一個耳光,“啪”的一聲,狹小的空間裏,格外響亮。
“井晨風,我不是妓女,任你呼之即來、揮之則去,隻要你想,便可以對我欲取欲求!怎麽,除夕夜,外面的女人都忙着回家過年,你找不到人,所以又想起我了嗎?難爲你費勁心思在我面前演戲,什麽永遠留在你身邊,什麽永遠不會放開我,現在說這樣的話,你不覺得可笑嗎?”
一番話之後,井晨風漸漸捏緊了拳頭,緩緩轉過臉,看向她:
“可笑?”
他的目光突然變得兇狠起來,裏面再沒有柔情,更不像一個喝醉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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