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上,她還自作聰明的折了兩隻心形戒指,現在想想,那時的她一定很可笑吧?
從結婚到現在,井晨風從來沒有提起過關于戒指的事,也根本沒有再訂做兩隻戒指的意思,看來,在他的心裏,這個婚姻真的是無所謂的。
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指,她的心好冷。
她想,也許自己現在的臉色會很蒼白,但是在江子秋面前,她不想輸得這麽狼狽。
于是,擡起頭,她綻開了笑臉,眼睛散發着晶亮的光芒:
“戒指本就是我不喜歡的東西,江小姐既然不介意佩戴别人的東西,那就一直戴着吧。”
說着,她瞥了一眼窗邊的井晨風,又悄聲說,
“我想,很快,那個男人,我也可以送給你,你可以一并接收過去了,到時就請慢慢享用吧。”
頓了頓,看着江子秋氣得發抖的身體,她笑了笑,
“洗手間在哪?我先失陪一下。”
說完,她轉身便走。
江子秋站在原地,看着桑幽幽纖細的背影,恨得牙根發癢。
她是什麽意思,說她堂堂的江子秋慣用二手貨嗎?不管是戒指還是男人,都是她不要的,才送給她的?
不過,她說要把井晨風送給她,這是怎麽回事?她跟井晨風之間出現了問題?
她把戒指緊緊地握在手裏,然後端起紅酒朝桑幽幽走去。
此時,桑幽幽正向剛剛回來的谷幽蘭打聽洗手間的位置,就聽身後傳來江子秋的聲音。
“桑幽幽!”
她轉過了身,下一秒,江子秋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故意往前一沖,整杯紅酒都潑到了她的身上。
“哎呀,真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子秋連忙道歉,一副真心誠意的樣子,讓人無法說出來什麽。
可誰都看得出來,她是故意的,谷幽蘭似乎已經習慣了女兒的驕橫,她瞪了她一眼,趕緊安慰幽幽:
“對不起幽幽,你别怪秋兒,她從小就是這個樣子,毛手毛腳的,來,我帶你去換身衣服。”
明知江子秋是故意的,可桑幽幽能說什麽,讓她也如法炮制潑回去,或者當着衆人的面跟她大吵一架?她可做不到。
尤其是當谷幽蘭極力袒護女兒的時候,她隻能羨慕江子秋有個好母親而已。
“嗯,麻煩江伯母。”
她點點頭。
江子秋忙沖谷幽蘭使眼色,谷幽蘭當然明白女兒的意思,她是不想讓桑幽幽穿她的衣服。
谷幽蘭打量了一下桑幽幽,笑說:
“我看你的身材跟我差不多,到我房裏去找件衣服吧。”
她親昵地拉起幽幽的手,上了樓。
江子秋把杯中剩下的酒喝完,真是一箭雙雕,既讓桑幽幽脫下了那身衣服,也支開了她,她暗自爲自己高興。
剛剛發生的一幕也驚動了在場的其他人,井晨風一直冷眼旁觀,什麽都沒有說,待幽幽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上,他才回過頭,看着窗外的雪景,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江華是位風度翩翩的男人,雖然年逾五十,看起來與谷幽蘭的年齡差似乎很大,但他卻是個好丈夫、好父親。
一件大紅的羊絨衫襯得他臉色紅潤,高大的身材很健康,并不像一般中年人那樣大腹便便,他始終面帶微笑,看着谷幽蘭時,滿眼都是濃到化不開的愛意。
他收回目光看向井晨風,眼前的年輕人雖然沉穩内斂、城府極深,但卻忽視了一個問題。
他笑笑,說道:
“世界上有兩種東西是藏不住的,知道是什麽嗎?”
井晨風拿過旁邊桌上的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又啜了一口,才勉強扯了扯唇角,說:
“我隻知道,有些東西隻要想藏,就一定能藏得嚴嚴實實。藏不住的?不知道。”
江華看了一眼客廳裏的江明達、井絲雨、江子秋,又看向井晨風,意味深長地說:
“咳嗽和愛情,是永遠藏不住的!年輕人,不要以爲自己什麽都能控制得了,當你遇到真愛時,不管那個人的身份、地位、甚至性别有多麽荒謬,在你心裏,總會發出一種聲音,你想擁有她!”
江華渴了一口酒,接着說道,
“知道我跟你江伯母的故事麽?”
井晨風搖頭,他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有着敏銳的洞察力,一語道破天機,即使他不想承認,也無力反駁。
“那年,我的第一任妻子出車禍去世了,除了一雙兒女和刻骨銘心的記憶,她什麽都沒有留給我。我很愛她,愛到甯願一個人拉扯孩子,照顧公司,也不願再娶一個女人幫我分擔。就這樣過了幾年,一天,幽蘭的父親突然來找我,他的公司投資失誤,面臨着倒閉的危機,求我幫他一把。他說沒什麽可以回報我,隻有一個還未出嫁的女兒,如果我願意幫他,就把女兒嫁給我。起初我一直猶豫,直到有一天晚上,他的女兒冒着大雨來找我,她凍得瑟瑟發抖,渾身的衣服都濕透了,那個樣子簡直狼狽不堪,我相信,如果不是走投無路,她不會親自來求我。可是很奇怪,隻是一眼,我就喜歡上了這個狼狽不堪的女孩子,那一刻的念頭隻有一個,我一定要擁有這個女人。所以,我幫了他的父親,娶了她。當時也許大家都會認爲是我吃了虧,可事實是,我才是這場交易中最大的赢家,我娶了我最愛的女人,這輩子,有她就足夠了!”
他的眼中是無法掩飾的滿足與幸福,仿佛他擁有了谷幽蘭,就是擁有了全世界。
這時,井晨風被酒嗆到,突然咳嗽起來。
江華大笑起來,說:
“哈哈……看看,我說什麽來着,咳嗽是藏不住的!”
井晨風尴尬地垂下了眼眸,片刻之後他把目光投向樓梯的方向,如果真的可以不管那個人的身份,他還會不會過得這麽辛苦……
“晨風,你怎麽了?”
這時,江子秋走過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她手裏拿着紙巾,忙着幫井晨風擦拭唇角。
井晨風卻把頭一偏,拿過她手裏的紙巾:
“我自己來。”
江華深知井晨風與女兒之間的淵源,他拍了拍井晨風的肩膀,笑着走開了。
江子秋從井晨風的眼中看到了嫌棄,她卻不敢再輕易沖他發火,他的冷酷,她已經領教得夠多了。
她低眉順目,小心翼翼地說:
“晨風,你能不能跟我過來一下,我想給你看樣東西。”
井晨風看了她一眼,眸中滿是懷疑。
突然,一抹狡黠在他的眼中一閃而逝,他點頭答應了。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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