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冷冷地說。
“真的?”
她瞪大了眼睛,他居然這麽快就答應了?
這時,他把雙手插進褲袋裏,徑直向她走來,渾身上下透着王者風範。
他走到她面前站定,她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因爲這個距離很不安全,在與他相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不安全的。
可他卻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要幹什麽?放開……”
被他欺負得多了,她的警覺性明顯提高。
她一臉的戒備讓他很不爽:
“去江家,或者……吻我!”
“你、你說什麽?”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沒有聽錯吧?
“如果不想去江家,就吻我!”
他捏着她的手臂,猛地往自己面前一拉,雙眸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的眼睛,好像在告訴她,他是認真的。
安靜的衣帽間裏,落針可聞,她幾乎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呼吸聲。
他的臉近在咫尺,咄咄逼人,她再也無法平靜下來,心慌得一塌糊塗。
這才明白,時至今日,無論她有多刻意地逃避,依然逃不開他。
如果不想去江家,就吻他?這算是他的條件嗎?
可這算哪門子的交換條件,他以爲她還能像從前那樣,爲了他的一個原諒、一個笑臉,就抛棄自尊、不顧一切地向他谄媚、獻吻、甚至獻身嗎?
不會了,她不會再爲他做任何事。
心在顫抖着,她卻驕傲地揚起下巴,一把甩開他,絕情地轉過了身:
“江家,我會去!”
他以爲她是妓女,任他玩弄、戲耍嗎?如果知道他會如此羞辱她,她真的不該對他抱有那麽一點點的希望。
她邁開步子,準備去選衣服,井晨風卻悄然欺身上前,張開雙臂将她攬進了懷裏。
她的呼吸一窒,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他這是在幹什麽?又要用強的嗎?
眼淚不自覺地開始在眼圈裏打轉,她掙紮着:
“井晨風,放手,放開我!”
背後的懷抱卻越收越緊,她瘦瘦的身體被他裹在寬厚的胸膛裏,即使隔着衣料,她也感受到了他的體溫。
他的頭靠了過來,灼熱的呼吸撲灑在她的耳邊,帶着淡淡的煙草味道,那個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心跳急劇加速,不是因爲他的懷抱,而是因爲憤怒。
“這麽久以來,我們的夫妻關系早已名存實亡,你沒有權利再對我做什麽!如果你想找女人,外面有的是女人排隊等着你臨幸,在天江市,你不就是皇帝嗎?你大可以三宮六院,沒有人會阻止你,也沒有人敢阻止你!”
她沒有放棄掙紮,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量,
“放手,放開我,放開……”
不知是她的掙紮起了作用,還是她的話刺激了他,他的手臂漸漸放松了,身體也慢慢向後退去,真的就這樣放開了她。
順利地脫離了他的懷抱,她應該高興才是,可是背部沒有了他的體溫,好像突然刮過一陣冷風,直冷到了心坎裏。
她的心一陣寒顫,卻沒有轉身,他們之間,就應該保持這樣的距離。
兩人都靜默着,片刻,身後終于傳來他的聲音,低沉的、冷酷的:
“你想讓我當皇帝?”
這句話明明是她說出來的,說的時候,别提多痛快了,她覺得自己的比喻恰當極了。
可是,當他也說着同樣的話時,她的心爲什麽這麽酸?
她真的想讓他當皇帝嗎?三宮六院,女人無數,隻是他的女人裏,再沒有她?
她背對着他,死死地咬着下唇,狠心,點頭:
“你本來就是!”
在娶她之前,他的绯聞滿天飛,天江市凡是有點名氣的女人,哪個沒跟他沾點關系?
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認,在娶了她之後,包括這三個月以來,他的身邊再沒有過其他女人,那些狗仔想抓他的新聞都抓不到,大家都說,他家有嬌妻,轉性了。
如今,他們早已不是當初的他們,他不愛她,何必爲了她假惺惺的守身如玉?
她不過是把他之前的生活還給他罷了,因爲,總有一天,他會膩了她,放了她。
“哼,”
他冷笑着,
“那就如你所願!”
他扔下這句話,然後,她便聽到了比之前更響的關門聲,好像那扇門跟他有仇。
“砰”的一聲,震得桑幽幽整個身體一抖,好像有人抓着她的心髒,給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他的話是什麽意思?
今後,他就要三宮六院,妻妾成群了嗎?
是她把自己的丈夫推出去,拱手讓人的,可爲什麽心還會這麽痛?
她無力地走到牆邊,倚着牆壁滑坐到了地上,臉上,已不知不覺地挂滿了淚水。
不知坐了多久,直到門上傳來敲門聲,井絲雨在外面叫着她的名字,催促她快一點,她才擦幹眼淚,随手拿了一條藍色的旗袍,套在了身上。
過年了,不管她心裏多難過都要忘記,最起碼這一天,她應該開心一點。
坐在梳妝台前,她把長發挽了起來,鬓邊随意地垂下幾綏發絲,又給蒼白的臉上撲了點粉,和淡淡的腮紅,這才出門。
别墅前,井晨風倚在一輛黑色的悍馬車上,不停地吸着煙,腳下已是一地的煙頭。
冷風襲來,将他額前的發絲吹得亂舞,剛剛下午時分,他的下巴上便冒出了青青的胡渣,那樣子看起來頗有幾分頹廢。
這時,桑幽幽身披一件長及腳踝的白色皮草大衣,腳上踩着一雙露出腳背的高跟鞋,出現在了門口。
井晨風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時,明顯一滞,可幾乎是未做停留地收了回來。
他吸完最後一口煙,扔掉煙蒂,轉身上了車。
透過車窗,桑幽幽悄悄地看了一眼他的側臉,直到這時才發現,他的下巴好像尖了不少,剛剛在衣帽間裏都沒有仔細看看他,他瘦了。
她爲什麽還要仔細看他?
想到這,她狼狽地收回目光,快速上了車。
車裏,井絲雨坐在副駕駛,剛剛哥哥一直在抽煙,臉色很難看,她看了看後面的桑幽幽,她一直把臉轉向窗外,誰也沒有說話,一種緊張的氣氛在車内流淌着。
坐在車裏像受刑一樣,終于挨到了江家。
江家的别墅雖然沒有井家的豪華,但是也很氣派,遠遠的,桑幽幽就看到幾個人站在門口,似乎在歡迎他們的到來。
當車子越駛越近,一個藍色的身影頓時跳入眼簾,那件旗袍跟她身上的這件似乎一模一樣,再看此人,正是江子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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