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地磚時白色的,從二戰到現在被無數人的鮮血染紅的。”季軒語有榮焉的說。
郝連菲一愣,她早以猜到,隻是難以相信。
“作爲一個百年世家,你看到的隻是陰暗面的冰山一角。”沒有在郝連菲臉上看到想象中恐懼讓季軒一愣,好奇的問,“雖然作爲你的秘密助手我必須把最殘酷的一面告訴你,但你不抗拒嗎?”
“不!”郝連菲微微擡頭,把眼中的淚水逼回,她隻是心疼滄海獨自面對這些的悲傷孤寂。
她應該早些回來的,就算死纏爛打也要賴在他身邊的。
拐過走廊是一道高科技虹膜檢測門,季軒上前通過虹膜檢測後響起一道女性電子音,“檢測通過,訪問者季軒。”銀色重金屬大門應聲而開,季軒站在門邊彎腰做出請的動作,高跟鞋在地闆上敲擊出清脆的聲音,叩叩……一聲聲仿佛敲擊在跳動的心髒上,審訊室裏等候的一幹人全部靜默不語,神色畏懼的看着一步步走近的女人。
地下世界最有權勢的女人,由顧家家主一手捧上來的女女人,手握蝶之海億萬資産的女人。
雖然不可思議但最精明幹練的顧三少确實立下兩份遺囑,親手把顧家的一切捧到她的面前。
沒人能理解顧滄海做這個決定時的真實想法,大家隻知道這确實太過于瘋狂,必須接受一個女人的領導這在顧家曆代是從不曾出現的,即使心有不甘在孫志國季軒吳波等人的強力支持下其他人隻有閉嘴聽話的份,更何況她還生下了三少的兒子,對于顧家來說這個男孩實在太重要了。
他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有三少的兒子在至少顧家内部不會亂,那些分支的人也少了一份奢望。
郝連菲環視了審訊室一遍,很像電視中常看到的場景,一邊是高科技防衛的關押室,一邊是一長排的會議桌椅,中間隔着一整面的防彈玻璃,被關押在裏面的尹鶴即使插上翅膀也飛不出去。
她把視線在尹鶴身上留了三秒,昔日容光煥發的唐人街老大如今隻是一個精神萎靡的階下囚,白色的唐裝上被血迹染成一塊塊暗紅色,花白的頭發像枯草一樣亂糟糟的,此時他正被綁在電椅上。郝連菲心頭閃過一個令她驚訝的想法,如果尹鶴就這麽在瞬間被電死實在太便宜他了。
她被這個想法吓一跳,然後很快又鎮定下來,颔首跟站起來的人打招呼,示意衆人坐下後才在中間的位置落座。把疑惑的視線落在吳波身上,壓着堅定的音調問,“吳波,二少呢?”她下來主要是找顧霖海跟白司雪的,審訊室裏卻隻有這幫人,不由得讓她心情更加煩躁。
“二少在拷問白司雪,吩咐我們不許任何人打擾。”其實吳波更想說二少在折磨白司雪,因爲用拷問實在不恰當,至于折磨的場面可以自行腦補。
對于這個答案郝連菲絲毫不意外,在船上她就察覺出顧霖海跟白司雪之間不正常的氣場了,在顧霖海出現的那一瞬間白司雪的表現跟丢了魂似的,完全沒有槍殺她時的冷酷強硬,說他們之間沒故事打死她都不相信,女人的直覺對這方面向來準的可怕。
了然的點頭便把注意力放在眼前,再度打量一眼尹鶴,倆人視線在空中交彙,尹鶴原本萎靡不振的渾濁眼睛頓時發出怨毒眼神,郝連菲平靜的眸子閃過一絲淡淡的譏笑,朝他扯扯嘴角露出一抹不屑鄙視的眼神,帶着俯視蝼蟻般的倨傲會冷漠,似乎尹鶴在她心中已經是個死人,區别在于是什麽死法。
周圍的人被狠狠的震懾住了,心中對于新上任的家主多了份忌憚。
季軒和吳波對視一眼,同時在彼此眼中看多對方松口氣的樣子,他們很怕郝連菲陷入悲傷痛苦中一蹶不振,這樣實在有負三少的驚天手筆。其實三少在突然立下這份遺囑時他們都是第一時間知道的人,當然也是最反對的人,首先他們想不到三少會如此突然的出意外,其實是以一個女人的能力不足以駕馭起顧家家主的重任,特别是在郝連菲大受打擊的情況下,她在機場暈倒的那一幕的脆弱實在讓人揪心。
剛剛眼前的一副郝連菲所表現出的強硬和冷漠讓他們看到了希望,至少郝連菲在人前從不退縮,也不介意陰暗的手段,這對于一個正常心理的人來說是很難以想象的,他們打心眼裏感激閻峻這個武器大亨對郝連菲的鍛煉。
尹鶴似乎大受打擊激烈的掙紮各種不堪的叫罵喋喋不休的傳來。
對于尹鶴的叫罵郝連菲根本沒放在心裏,她現在确實是在盤算着給尹鶴一個什麽樣的死法,作爲爆炸案的始作俑者之一,所有人都默契的沒有把尹鶴交給聯邦警察,因爲那樣太便宜他了,而秘密帶回國内才是最重要的。
她在腦海中盤算一邊,冷漠的視線在身邊的衆人身上掃過,除了季軒吳波這些心腹意外隻有孫志國鶴他那幫手下算的上死忠了,雖然她并不想承認。目前還有很多等着看她校笑話的人,至少h市那邊的地下黑市大本營有不少人摩拳擦掌等着她出洋相。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如果她的火燒不起來讓顧家内部出現亂子,估計滄海以後回來一定會氣的想殺了她。
郝連菲吸口氣把心中滄海會回來的想法堅定了一下,最後打定主意,這第一把火就燒了尹鶴身上,顧家的背叛者,滄海出事的主謀,同時她也要爲克裏報仇。
想到克裏她的眸子又深沉了許多,眼底凜冽的寒氣像潮水般洶湧而來,不小心被她看到的幾個人脊背竟出了一層的冷汗。
所有人都心中暗驚。
她不說話時散發的氣場實在強大,讓原本想說話請示的人也不敢主動開口,頓了頓吳波清清嗓子率先說;“夫人,我們正在讨論對于尹鶴的處理辦法,準備商量出結果後等您最後做主。”
“那結果出來了嗎?”郝連菲有點不耐煩,其實她知道從回來的飛機上已經這幫人就已經在讨論了,過去這麽長時間還在打口水仗,實在無聊透頂。
“呃……”吳波臉上閃過一絲尴尬,“結果已經出來了,隻是還不确定要這麽個死法。”
郝連菲歎息,從剛才進來後她也一直在想該怎麽個死法,隻有了幾分鍾她就有了決定,這幫老家夥一直拿不出主意難道也是有當初跟孫志國一樣的想法嗎?
這個猜測讓她很不痛快,孫志國當初的猶疑也是滄海出事的主意内部原因之一,作爲一個下屬,一個爲顧家服務幾十年的人,實在不該犯這些低級錯誤,所以從另外一個方面看,顧家龐大的地下勢力也并不是固若金湯,至少内部的松散已經初現端倪。
收拾了心中的想法,郝連菲漫不經心的挑眉,用着強烈壓迫的眼神從衆人身上掃過,反問道:“爲什麽要殺了尹鶴?”
衆人一愣,顯然沒想到郝連菲會說出這番話,難道她始終擺脫不了一個女人的懦弱和膽小嗎?顧家丢失的尊嚴就應該要用鮮血也洗刷,如果是顧家任何一位來做決定都不可能輕易的饒過尹鶴。不過很快他們發現自己的想法錯了,郝連菲接下來的話讓他們大驚失色。
“我聽說孫志國的父親跟尹鶴有夙怨,既然這樣就把尹鶴交給孫志國處理。”頓了頓她漠然的視線一一從衆人身上掃過,眼中赤果果的殘忍看的衆人毛骨悚然。
“聽說顧家在清朝時期定下過一項規矩,對于罪大惡極和背叛者者可以用剮刑,嗯!把尹鶴交給孫志國後我也不要求什麽千刀萬剮,三百六十五刀就可以,看在他年齡大的份上我就寬容一點,也可以不用一次性執行完成,在一年内完成就好,如果三百六十五刀完成後他還活着我保到以後榮華富貴,死了讓族中最優秀的年輕人送葬,進顧家的祖墳,大本營的排位上有他的名字。不過……”她把尾音拉的很長,輕蔑的視線落在尹鶴身上,很成功的看到尹鶴怨毒的眼神變得絕望而恐懼。“如果堅持不下來,就沉到海裏喂鲨魚。”
整個空間的下一子變得緊繃到讓人窒息,見識到郝連菲的殘忍後任何人也不敢再輕視她膽小懦弱,所有人收起了剛才倚老賣老的心态變得小心翼翼起來。他們絲毫不懷疑隻要他們有任何小動作都能享受到‘輕松版’的三百六十五刀。
榮華富貴,死後能入祖墳列牌位的誘惑是但所有人都會想要幹脆的直接死了算了,三百六十五刀用三百六十五天來執行,那種血腥場面對于執行人來說都是種痛苦,何況是受刑者,看着自己被刀刮的感受絕對不美好,顧家用不着幾下也會被自己逼瘋然後逼死。
吳波跟季軒對視一眼,心中對孫志國擔憂了起來,夫人雖然饒了孫志國也救了孫志國但并沒打算放了他,用他來做執行人,這何嘗不是一箭雙雕的計謀,半個月後去h市的地下黑市估計她不用做任何事那些亡命之徒也會被震懾到。
窮兇極惡也比不過女人的滔天恨意。
“你們對我的絕對滿意嗎?”郝連菲輕聲問。
“滿意。”她的輕聲反而讓所有人心中發寒。
“既然滿意今天就散了吧!連夜帶着尹鶴回h市把他交給孫志國,然後讓他從明天開始執行。”
從下飛機後孫志國就立刻返回了h市在顧家的祖宅中忏悔。是的h市才是顧家真正的祖宅,而上海隻能稱之爲老宅,那是一棟有着典型明清特征的徽派建築,保存完好規模堪稱四九城一座王府,郝連菲也隻是在照片中看過,上次爲了軍火的事情去h市時聽鴨頭提過,才特意找了照片看。
大概花了一個小時所有人才撤走,郝連菲再次慶幸老宅占地面積大庭院空曠地下室跟地下停車場布局合理,對于手法娴熟的衆人來說駕輕就熟,最後确定尹鶴被成功運走她才松口氣,雖然出了心中的惡氣但是還是有一點點緊張,但是一想到滄海正在受罪沒準連命都沒了她就絕對這不算什麽,比起身上的痛,她心中的千刀萬剮比這更殘酷。
她垂着頭在審訊室發了一會呆在吳波擔憂的眼神下起身,路過吳波時停下步伐放柔聲調說;“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是克裏的葬禮一切就拜托你了,我和小少爺都會去送他最後一程。”她話中的小少爺指的就是朗朗,對于顧家人異常重視滄海兒子的事情她已經領教到了,爲了還克裏這麽多年對她的照顧,她會把朗朗帶着的。
吳波身體一怔,顯然克裏的死對他打擊很大,他倆從小一起長大,又共事這麽多年早習慣了克裏的呱噪八卦,突然之間少個人讓他無所适從。三年前顧雲海的死和如今克裏的死對于吳波來說實在太過殘忍,而顧滄海的落在白家的事情就好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從消息傳來他幾乎沒合過眼,三年前大少的囑咐曆曆在目,而如今他活的好好的卻沒能保護好三少,這讓他幾乎崩潰,這個鐵铮铮的漢子在這幾天迅速消瘦。
難得的是他卻并沒有被打倒,從他異常發亮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他格外的冷靜強大。
此時聽了郝連菲的話吳波露出一抹慘笑,半晌才說;“謝謝,克裏要是知道會很開心的。”
“嗯!”郝連菲點點頭目送吳波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後才看向季軒,“二少還在折磨白司雪?”在季軒面前她沒必要替顧霖海掩飾,折磨就是折磨,在她認爲白司雪作爲女人值得同情但作爲敵人就實在沒必要了,她現在想的應該是怎樣把白司雪最大利益化。
用她來換滄海?不是她高估隻怕作爲一個養女她連滄海一根指頭都比不上,顯然白震也不可能是一個重感情的人,從她的了解中白震對顧家的仇恨應該蓋過一切。
“是!”
“你在這等我,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