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滄海坐在草坪旁的白色木椅上,修長有力的雙腿交疊敲在對面的玻璃圓茶幾上,渾身散發着說不出的慵懶和優雅,視線盯着手中的手機屏幕眉頭微微蹙起。
遠處碧海藍天,身後風景秀麗,加上兩大頂級帥哥的存在,真是美好的讓人移不開視線,克裏甚至能看到附近有鄰居站在二樓往這個方向拍照,心中暗喜,說不定是好萊塢星探呢!
顧霖海鄙視的看了眼坐在台階上的克裏,眼底殺氣彌漫一眼望向旁邊别墅的二樓,立刻被偷看的窺視感消失不見。
“老狐狸還是不肯把半把鑰匙交出來?”顧霖海煩躁的從草地上站起來,坐到顧滄海對面,伸手想要去奪顧滄海手中的手機結果被他快速的閃了過去。
“二哥,你的速度變慢了。”顧滄海懶洋洋的說。
“還不都是你。”顧霖海怒瞪了他一眼,全身透着一股狂野不羁,“你要是不把老子關在地下室半年,老子何至于這樣!”想起來就來氣。
顧霖海的樣子對别人來說是可怕對顧滄海來說就完全是空氣,他淡淡一笑,單手撐着下巴說;“老狐狸既然不肯交鑰匙,那就麻煩二哥親自出馬吧!”
“不去,老子是殺手又不是神偷。”
“那怎麽辦?”顧滄海苦惱的說;“既然你不去,那隻有我去了,鑰匙那麽重要總不能不要吧!”
顧霖海聞言挫敗的低吼,“行,老子去還不行嗎?真是敗給你了。”說完憤憤然的起身,沒多久聽到車庫裏汽車啓動的聲音,顧滄海擡頭看看天色,太陽還沒落山,這個時候做做準備工作,晚上行動正好。
收回目光,顧滄海從口袋裏拿出一把造型古樸的青銅鑰匙,鑰匙有一側邊有着明顯的斷痕,如果仔細看能夠看出這原先是一把l型的古代密碼鑰匙。當初顧家運到國外來的三分之一的家産就鎖在昌盛堂的地下室中,裏面裝有自毀裝置,唯一打開的方式就是湊齊完整的鑰匙,中國古代能工巧匠的技術連現在的科技都無法破解。
當時鑰匙一分兩半,一半交給大掌櫃保管,一半顧家家主保管,一個多世紀過去了,那批東西雖說是顧家的,如今卻被尹家一直霸占着,萬幸的是尹家還沒那個能力能動的了。
顧滄海陷入沉思中,鼻端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中藥味,蹙眉擡頭,正好看到克裏穿着滑稽的米老鼠圍裙,端着一碗熬好的中藥送到他面前,一臉拜托的看着他。
“端走吧!”他極快的收回視線,露出一抹嫌棄的表情。
“三少,我求求你就喝一點吧!”各種方法用盡,克裏已經絕望了,之前慧林姑姑在三少還給點面子,勉強喝一點,自從慧林姑姑回紐約後三少每次端上來什麽樣,端下去什麽樣,都快愁死他了。
“别讓我在說第二遍。”
“三少,再不喝,你這整夜整夜的失眠咳嗽,身體會被拖垮的。”要不是三少身體素質過硬,底子哪能有現在的狀态,可是時間長了也拖不起。
“閉嘴!”他也從來沒想過要長命百歲,能活幾年是幾年。
克裏突然感覺周身的溫度陡然猛降,不敢再磨蹭,隻好垂頭喪氣的端着藥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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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盛堂,尹家後宅,尹鶴的書房裏氣氛凝重,再坐的一個五人,除了尹鶴父子外,還有兩名中年男人和一名年輕女人。
“爸,顧滄海這次是鐵了心要收拾我們,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我們尹家爲顧家立下汗馬功勞,這整個昌盛堂幾乎都是您親手創下的,你能便宜那個小子。”身材肥胖的尹年瞪着一雙利欲熏心的渾濁眼睛,面色猙獰道。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年輕女人反而一直保持沉默,姣好的面容閃過一抹憂色。
尹鶴沒理尹年的話,把視線放在年輕女人身上,開口說;“莫可,你說說我們該怎麽辦?”
莫可擡手,四兩撥千斤的說;“堂主已經有了決斷。”
尹鶴滿意的笑笑,又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尹年一眼,想到顧家的兒子一個比一個優秀,自己的兒子這麽沒用,心中的不滿達到頂點。
他也想徹底脫離顧家的控制,一來顧滄海不好對付,二來他這個兒子是爛泥扶不上牆,除了吃喝嫖賭就隻會惹禍,寶貝孫女又太驕縱,自己年齡大了時日無多,就算拼着老命打下這江山,也守不住傳不下去。與其拼個魚死網破,不如想辦法跟顧家聯姻,到時候隻要顧滄海娶了紫月,他們顧家還擔心什麽。
這個計劃他在心中考慮了很久,晚宴的時候正準備實施,沒想到突然冒出來郝連朗朗這個私生子,實在讓他咽不下這口氣,又不想讓寶貝孫女受委屈,如果不是顧忌閻峻的勢力他早派人把郝連朗朗給幹掉了。
莫可悄悄打量尹鶴眼底的殺意,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随即老實的低下頭,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堂主,顧滄海今天親自出面要求你交出那半把鑰匙,您雖然找借口推脫了,但這事總不能一直拖下去,要不然還是要翻臉的。”坐在左邊的中年男子一臉擔憂的說;“顧家怎麽說還算我們的主家,占着理呢!面子上的事不能撕破臉,要不然昌盛堂以後難以在道上立足。”
尹鶴擡手安撫了一下衆人,老神在在的笑着,“我有一個計劃,既然顧滄海勢必要得到那半把鑰匙,不如提出跟顧家聯姻,隻要他肯娶紫月,我就用着半把鑰匙作爲嫁妝。”
“這個辦法不錯。”
“大小姐聰明美麗,配三少可以說了金童玉女。”
其他倆人紛紛稱贊,隻有莫可低垂着頭,眼底的譏笑更加冰冷。
想配三少,癡人說夢。
尹年眼底貪婪之色更勝,“以後我成了顧滄海的老丈人,看誰敢不給面子,哈哈………”顧家的勢頭無論是國内還是國外都不可小觑,特别是清高自傲的藝術界和時尚界,顧家更是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以後看誰敢說他粗俗沒品位。
看着所有人都贊同,尹鶴也露出志得意滿的神色,對着莫可吩咐道;“莫可,今天晚安幫我邀請三少共進晚餐,通知大小姐也參加。”
“是!”莫可全程低着頭,恭恭敬敬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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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街有家私人式的中式會館,頗具名氣,裏面會員制的消費沒有會員拒絕進入,據說中式餐館的廚子是祖傳的宮廷禦廚,手藝一絕,許多美國上流社會的人都聞風而來。
尹鶴邀請顧滄海的見面地點就定在這裏,古典宮廷式的裝修風格,镂空的雕花窗棂,跟人一種穿越到老北京四合院的錯覺。
顧滄海嘴角彎起一個淺淺的弧度,身旁身穿旗袍的服務員一邊領路一邊癡迷的望着顧滄海迷人的側臉,雙頰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
包廂裏,尹家祖孫三代都已到齊,迎着顧滄海熱情的寒暄,妝容精緻的尹紫月臉上露出一抹嬌羞的笑,當看到站在顧滄海身邊出神的服務員時,眼底閃過一抹厲色。
顧滄海把這一切盡收眼底,姿态從容的在主位坐下,尹鶴臉色尴尬,但是很快的收起,在顧滄海的左下手坐下。
他今年七十歲了,在道上德高望重,三十年沒坐過别人下首的位置,今天顧滄海這個小輩,居然落了他的面子,可恨的是敢怒不敢言。
他更加急切的想擺脫,自己這個顧家下人的身份。
顧滄海朝克裏使個眼色,克裏微笑着在尹年的旁邊坐下。
尹年這個人性格傲慢暴躁,看到克裏坐下立刻橫眉豎眼的自責,“你一個保镖憑什麽跟我們平起平坐?旁邊有專門給保镖留的酒席。”
旁邊也開了一桌,專門給尹鶴帶來的十幾個保镖定的。
克裏就當沒聽到,自顧自的把玩着面前的口布,不時在手中疊出各種各樣的造型。
說的話沒人聽讓尹年下不來台,臉色漲紅的看向顧滄海,連帶着尹鶴也一臉深沉的看着。
顧滄海正看着手中裝幀精美的菜單,感受到幾人的目光,面無表情的擡眸,濃密的睫毛在燈光下折射出一個彎曲的弧度,看的尹紫月臉紅心跳,恨不得立刻就把顧滄海撲倒。
“克裏一直是跟我一起用餐,如果非要那麽講究,尹先生要是需要站到用餐的,你站着可以,但尹老先生年紀大了,恐怕不合适吧?”慢條斯理的一句話讓尹鶴一臉鐵青,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氣死,顧滄海這分明是在打他尹家的臉,赤果果的說他尹家是他顧家的下人。
該死的!他一定要擺脫這個不光彩的過去。
尹年更是氣憤不已,正要掀桌子被尹鶴眼疾手快的阻止。
“多謝三少的體諒。”尹鶴從牙縫裏蹦出這句話,按耐着尹年坐下。
顧滄海低頭,再度把注意力放在菜單上,修長的手指在菜單上無意識的輕敲着,嘴角彎起一抹冷笑。
權利給大了,心果然野了,人心不足蛇吞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