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麽要站在他面前,看到那副畫時說不震動是騙人的,那個時候的自己應該隻有十八歲,甚至還不曾被趕出家門,
郝連菲沉默不語,房間裏安靜的吓人,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煙草味,顧滄海半靠在病床上,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房間在他俊美的五官上,從側面看可以看到好看到極緻的側臉,一如郝連菲記憶中的樣子。
半晌,她才微微垂下眼睛,語調冷淡道;“安琪拉還好吧?結婚了嗎?”
顧滄海聞言蒼白的俊臉變得愈發鐵青,銳利的眸子像把鋒利的匕首般逼視着她,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好,很好!”
“那就好!”說完這話她漠然轉身,手扶到門把時隻聽身後顧滄海的聲音再度響起,“爲什麽不問問我好不好?”
她的手僵在門把上,用着自嘲的口吻說;“你一直過的挺好的,如果我不回來捅你一刀就更好了。”
“你還真是狠心。”顧滄海的聲音低低沉沉,聽着讓人從骨子裏透着一股薄涼。
郝連菲呼吸一滞,心中刻意壓制的憤怒像洪水般爆發,她氣憤道:“顧滄海到底是我狠心還是你狠心?我不想跟你算舊賬但也請你别逼我,以後更加不要招惹我。”
她真是受夠了,其實她才是真正想找顧滄海報仇的那個人,可是她放不下自己的自尊,她不想做那個被抛棄背叛的可憐人,真正的解脫是遺忘,不是嗎?
“最後在說一句,顧雲海不是我殺的,我不欠你們顧家,我捅了你一刀,你們顧家也不欠我。”郝連菲自始至終沒有回頭,決然的轉身出去,在走廊裏跟拎着東西的左晴撞個正着。
“郝連小姐,請等等。”
“什麽事?”她心情不好,連帶着對攔自己路的人也沒好臉色。
左晴依舊熱情的笑着,客氣道;“郝連小姐我們見過的,你忘記了?”
郝連菲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點頭,“我知道,你不就是顧滄海養在外面的女人嘛!”
左晴臉上閃過一絲難堪,因爲郝連菲直白的話語和神色中的輕視讓她眼底快速的閃過一絲狠意,不過她情緒控制的很好,落落大方的說;“我是真心愛慕三少的,爲了他我可以做任何事,甚至去死,想必郝連菲小姐做不到吧?”
郝連菲詫異的揚眉,“你在向我宣誓主權?”
左晴也不拖拉,爽快的點頭,“沒錯。”
“你不覺得你找錯人了嗎?你應該找住在顧家老宅的哪位。”
“哪位就是個擺設,三少寵她是因爲愧疚而不是因爲愛。
隻有你才是威脅,不過……”話說了一半左晴頓了頓,古怪的笑道;“其實你也算不上威脅,畢竟是過去了,好馬不吃回頭草,我相信三少不會犯糊塗的。”
“聰明。”郝連菲似是而非的笑,眸中卻無半點笑意,“三少選其他女人的眼光不怎麽樣,找到你還真合适,不過……”她把尾音拖的極長,用着剛才左晴同樣的語調說;“其實像你這樣的女人,早年辍學,半生颠沛半生坎坷,在紅顔将老時遇到權勢如帝王般的顧滄海,會緊抓不放很正常。”左晴的城府深,手段高,唐一一早告訴她了,安琪拉,夏語冰肯定不是她對手,不過,她要是把她郝連菲也當成軟柿子捏那她就大錯特錯了。
“郝連小姐很自信?”被人戳中心中的陰暗和秘密,左晴自恃冷靜的完美面具漸漸破碎,已經有很久沒有人敢這麽當面羞辱她了,誰見她不恭維的稱呼一聲小三嫂。
“真不知道你應該殺人犯哪來的自信。”
“也許是天生的吧!”她不鹹不淡的瞟了左晴一眼,不需要用娜娜高人一等的姿态,她隻要保持她慣有的冷靜優雅就可以把左晴狠狠的比下去。“高貴的氣質和發自内心的自信可不是努力裝就能裝出來的,一個家族沒有三世的富貴是培養不出氣質高貴的名媛公子。”頓了頓,她欺近到左晴面前,欣賞着她眼底的刻意掩飾的自卑慌亂,惡作劇的說;“左小姐最愛的是不是顧滄海發自骨子裏的優雅高貴?”
左晴咬着紅唇,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郝連菲自顧自的說;“其實呢!在愛情中一個人一味的付出那不是真正的愛情,也維持不了多長時間的。”
“那你呢?别告訴我當初是三少追你的。”左晴嗤笑。
“你說對了。”她一臉同情的看着左晴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苦惱的說;“就像我說的,愛情不能光靠一個人的付出,所以我跟顧滄海才是昙花一現。”
“你的意識是,三少一直對你付出?”左晴覺得自己快瘋了,高貴如三少那樣的男人,怎麽可能爲一個女人一味的付出,打死她也不相信。
郝連菲怔了怔,其實她怎麽可能沒付出呢!她連命都差點送給顧滄海了,結果人家不屑一顧。
左晴瞳孔緊縮,她逼着自己一定要冷靜,可是郝連菲每一句話都一針見血,紮的她痛苦不堪,她真的沒法不去怨恨郝連菲。這個女人實在太好運了,出身名門世家,父親,妹妹都是著名鋼琴家,朋友同學個個出生顯貴,容貌好,氣質佳,最主要的是她是三少唯一愛過的女人。
郝連菲簡直就是童話裏的公主,她很容易就能得到她拼命也求不來的東西,生命二十八年,她從來沒想今天這麽難堪,有時候讓一個人痛苦,不需要打罵,更不需要惡毒的語言。隻是一個眼神,一個不經意的語氣,就可以讓她卑微到塵埃中去。
其實她什麽都知道,自己以前的好姐妹也曾苦口婆心的勸過她,但執念成魔,她早已萬劫不複。
“總有一天你會發現,其實你也不适合站在顧滄海身後。”最後她憐憫的看了左晴一眼,快步離開。
顧滄海這樣的男人隻适合活在雲端,那個女人愛上他,就注定萬劫不複。
左晴一人在靜悄悄的走廊站了快半小時才平複心底真是的情緒,展露大方的微笑,身姿款款的朝顧滄海的門前走,臨近了還客氣的跟保镖打招呼。
打招呼的同時她心中不由的想,如果換做郝連菲她恐怕連看都不會看保镖一眼吧?沒準這些保镖還有恭敬的跟她打招呼。以前沒發現,現在才知道,原來這就是差别,仿佛十九世紀的種族歧視一般,一條巨大的鴻溝隔在她跟三少之間。
推開門,顧滄海失魂落魄的看着窗外,單薄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愈發襯托出他一塵不染的高貴氣質。
左晴壓下心中荒謬的自卑感,快步走到顧滄海身邊,柔聲說;“三少,你身體還沒好,怎麽可以下床?”
顧滄海回頭,眼神空洞的吓人,脆弱的就像個孩子。
左晴全身忍不住的顫抖,這樣的三少讓她想起第一次見三少時的情節,一人酒吧買醉,酒後的樣子和現在何其相似。可是他依舊保持他帝王般的傲慢,一眼挑中她,情動時她聽不清他口中喊的名字,清醒後那厭惡至極的眼神讓她遍體生寒。
現在回想那名字應該是‘菲菲’。
“讓克裏去幫我辦出院手續。”顧滄海回神,冷硬的吩咐。
左晴猛然拉回飄遠的思緒,小心翼翼的扶着顧滄海回到床上,想勸三少暫時不能出院,到嘴邊的話又被她咽下去,算了,三少曾經說話,他欣賞的就是她的聰明懂事,所以三少的任何覺得她都會支持,即使知道那是錯的。
出去通知過克裏後,左晴回到床邊,搬了個椅子坐下,半真半假的問,“三少,要是那天我也把你傷成這樣,你會怎麽對我?”說完,她緊張的看着他,一顆心七上八下。
“你有這個膽子嗎!”顧滄海避重就輕的回答。
“如果真的發生呢?”左晴大着膽子,固執的逮住話題不放,顧滄海突然拽着她的衣領,那張讓左晴癡迷的俊臉上染上一層薄薄的冰寒和冷酷,“除了她,任何女人敢傷我都必須死,所以,你最好不要跟她比。”
說完,手指慢慢松開,左晴雙腿一軟,無力的跪坐在地上。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這裏不需要你照顧。”
“是!”
夜幕降臨,左岸傾城巨大霓虹在衆多商家上依舊奪目,晚上酒吧夜總會的生意甚至比餐飲部的更好,八點鍾不到,裏面已經人潮擁擠,勁爆的音樂,盡情舞動的男女,所有被束縛的本性在這裏都能得到釋放。
一抹高大修長的身影步履優雅的穿過舞池,所過之處很多人不由自主的爲他自覺讓開一條路,此時的他就像黑暗中的王者,一舉一動皆渾然天成。
那張漂亮絕倫的面容讓女人都自慚形穢,實在美的妖孽,但卻沒有一絲的娘娘腔感覺,也許是他眼中無時無刻不曾消失的侵略和冷酷霸道吧!
左岸傾城的頭牌少爺跟他一樣,簡直就是路人甲。
顧霖海坐在吧台前的高腳椅上,指節彎曲重重的敲了幾下桌面,呆愣中的酒保這才回神,“先生想喝點什麽?”
“來杯波蘭炸彈。”顧霖海喝酒喜歡喝烈酒,而且越喝越清醒,這點倒是跟顧滄海很像。
酒保聞言不禁佩服的看了顧霖海一眼,好心提醒道;“先生請記住今晚一定不能抽煙。”波蘭炸彈其中一款基酒是史彼麗塔斯酒,不勾兌的情況下高達96度,如果遇到客人點這款酒,他都會提醒對方不要抽煙。
在等待調制短短的兩分鍾時間裏,顧霖海漫不經心的拒絕了不下三個上前搭讪的女人,酒保微笑着把調好的酒推到顧霖海面前,羨慕的說;“先生真的很受歡迎,在我們左岸傾城恐怕隻有三少能達到您的受歡迎程度。”
ps:祝大家聖誕快樂,再送三百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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