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鴨頭正朝她露出标志性的猥瑣笑容。
郝連菲皺眉,心中更加後悔。
“大姐!”唯一的優點是态度還算恭敬。
“你還是叫我菲姐吧!”大姐,怎麽聽着就很老。
“是菲姐!下面我們去哪?”
“你約我見面的,問我去拿?”郝連菲被氣樂了,大熱天的,她是瘋了才會出來吧?傷還沒好呢!
“嘿嘿……我不是怕菲姐你丢下我不管嗎?h市我是不敢再待說下去了。”
郝連菲無語,上下打量他一眼,略帶嫌棄的說;“算了,我還是先帶你去買衣服,就這身打扮,出去别說認識我。”
“好嘞!菲姐,你人真好,我這輩子一定做牛做馬……”
“停停……别拍馬屁,姐不喜歡。”真不知道怎麽讓這個二貨給盯上。
郝連菲本來是想帶着鴨頭随便找個超級市場買兩套衣服,一來普通的超級市場她也不熟悉,在上海逛街的次數屈指可數,最後一次還是蘇雲曉帶着呢!後來一想反正是姐夫花錢,她也不心疼。
郝連菲一指面前某品牌的标志,上下挑剔的看着鴨頭說;“姐既然帶你來沒買衣服,以後就要唯命是從,我可以對你好,我也可以毀了你,上了這條船就别想下船了。”
鴨頭畏懼的看了她一眼,一個勁的點頭發誓說;“菲姐您放心,您叫我做什麽,我一定沒有二話。”郝連菲拖着兩百萬美金揚言要炸地下黑市的強大氣勢實在給鴨頭心裏留下很深的陰影,他要是真把郝連菲當一般的女人那就是真傻。
郝連菲點頭,“我隻重申一點,我這個人從不開玩笑,言出必行,說到做到,特别是對于威脅人的話。”
“是是……”媽呀!大熱天的怎麽感覺周圍寒氣逼人呀?
郝連菲說完帶頭進入店裏,營業員态度熱情的詢問有什麽能幫助的,回頭一看居然沒見到鴨頭,這才發現這家夥居然被店員擋在了外面。
“對不起,本店衣衫不整禁止入内。”
鴨頭一個純**絲小混混,哪裏來過這麽高檔的奢飾品店,美女是接觸不少,都是夜總會的,看着眼前連營業員都氣質好形象佳,用高人一等的眼神看着他,不自覺的有點畏首畏尾,局促不安。
郝連菲雙手抱胸很想裝做不認識,心中考慮着是不是丢給鴨頭一套迷彩服,把他扔去中東讓他自生自滅比較好?
“請您離開。”
郝連菲看不下去了,胳膊搭在鴨頭的肩上,冷傲的看着店員,不耐煩的說;“廢話,我們來就是爲了衣衫不整的問題,把他給我從頭換到腳。”
營業員瞬間石化,兩百多個平方的店鋪不少客人也把鄙視的眼神放過來。
這莫非就是寂寞貴婦baoyang肌肉猛男的真實版?這也太嚣張了,她老公能放過她?
天朝人民最八卦,在郝連菲無所謂的情況下,反而不少客人竊竊私語起來。
郝連菲也不在意,坐在沙發上随手拿了一件該品牌女裝的新款雜志看了起來,看了半天覺得無聊對一名營業員招招手,“有沒有兒童款的雜志介紹?”
聽到提兒童款店員想了一下說;“請問孩子有多大?男孩女孩?”
“一歲半,男孩。”
“您稍等一下,有可能要從法國專門定制,我去女裝那邊問問店長。”說完匆匆朝旁邊的女裝那邊走,男裝和女裝中間幾乎沒什麽阻隔,從郝連菲沙發的位置可以看到女裝的裝修面積更大,偌大一個店裏十幾名營業員正圍着一名金發女子在挑衣服。前呼後擁,俨然就是現實版的公主。
郝連菲眯了眯眼睛,這個背影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她認識排場這麽大,這麽嬌氣的公主嗎?
女裝區同一位置的沙發上顧滄海安靜的坐着,翻着手上的一疊企劃書,不時擡眸看看站在試衣鏡前的安琪拉。
“顧,你看這件好看嗎?”
“嗯!你皮膚白穿這件很合适,要不我讓店長把所有的新款全部裝好,幫你送回去,一直試衣服我怕你太累。”顧滄海擡腕看看時間,低沉的嗓音猶如夏日裏的千年寒冰,不疾不徐的傳到郝連菲耳中。
拿在手中的雜志被她狠狠的握成了紙團,郝連菲冷笑,爲怕笑出聲她甚至用左手捂住了嘴巴,顧滄海的聲音就像一個炸彈般投入她的心湖,激起滔天巨浪。在這樣的場景下相遇她居然一點都不驚訝,有時候緣分就是這麽奇怪,當你日思夜想時偏偏見不到,當你絕望以至于遺忘後他又出現了,隻要居住也一個城市,有着相同的社交圈子,能遇到也是在所難免的。
一個女人可以驕縱,可以柔弱,可以肆無忌憚是因爲背後有個寵她的男人,顧滄海把安琪拉寵的讓人嫉妒,隻要是個正常的女人都會幻想着被這樣的男人摟在懷裏嬌寵吧?
想到這裏郝連菲垂下頭,把皺巴巴的雜志一點點抹平,聚精會神的看着雜志,可惜半天雜志也沒翻動一頁。
“店長,那邊有位客人想要問問有沒有兒童新款,男孩,一歲半的年齡。”
店長抱歉的對安琪拉點點頭,匆匆朝郝連菲走來。
安琪拉驚訝的看過去,很少有人敢撥了顧滄海的面子去服務其他客人的。
“您好,小姐。”
郝連菲聞言擡頭,正好跟安琪拉的視線在空中碰撞,安琪拉紅潤的臉色霎時變得蒼白如紙,腿上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幸好顧滄海眼疾手快,攔腰将她摟在懷裏。
寬闊結實的胸膛,男性特有的迷人氣息,安琪拉下意識的朝顧滄海懷裏躲,小鹿般驚恐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
顧滄海凝眉望去,不知道是那個人居然把安琪拉吓成這樣!
郝連菲也覺得自己挺像洪水猛獸的,瞧自己把一個柔弱的公主吓成那樣,真是怪可憐的。
頓時她覺得索然無味,心中說不出的煩躁很厭惡,很快的撇開視線,以至于正好錯過顧滄海看過來的表情。
這個時候鴨頭正好換過衣服出來,一身鐵灰色的都市休閑服,猥瑣的小混混立刻變身成都市雅痞的味道,真是人靠衣裝馬靠。
“菲菲怎麽樣?帥不帥?”鴨頭局促的問。
“嗯!在換個發型就不錯了。”郝連菲雙手抱胸,繞着鴨頭轉了一圈,走看邊點頭,末了又交代營業員幾句,“就這件了,在挑幾套正裝。”
“是!”
安琪拉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出神的樣子,一顆心漸漸的沉到谷底,纖細的手緊緊的抓住顧滄海的衣服不放。
“是菲菲!”克裏沒心沒肺的大嗓門響起,“咦?那個男人是誰呀?”
吳波用胳膊肘狠狠的撞了克裏一下,“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顧滄海一雙眸古井般的眸子霧沉沉的,好看的唇幾乎被抿成了一條線……
……
鴨頭興奮的去試衣服,郝連菲面對着等在旁邊的店長說;“有兒童新款嗎?”
“我們是不做兒童款的,不過總部會專門爲特殊顧客高級定制,由公司首席設計師打造,今年米蘭時裝周時名媛卡戴珊的女兒穿的就是。”
郝連菲點頭,拿出紙筆寫下一串電話号碼寶寶的身高體重和地址,“我可以先預付一半定金,設計好之後送到這個地址讓我先挑選一下。”
“是!您放心好了。”特意定制兒童裝的人少之又少,今天能達成這筆意外的交易讓店長喜形于色,鴨頭試完衣服,郝連菲付款後店長更是殷切的把倆人送出大門。
一出店門鴨頭重重的呼了口氣,擡手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心有餘悸的說;“哎呀媽呀!剛剛店裏那個男人太可怕了,我感覺被他看一眼,好像被大卸八塊似的。”
背後的灼熱視線終于消失,郝連菲腳下一軟無力的靠在鴨頭身上。
“菲姐你沒事吧?你也覺得剛才那個男人很恐怖吧?我剛隻覺得有人看我,吓的我都沒敢看那男人長什麽樣,估計一定比我挫。”
郝連菲眼神古怪的看了鴨頭一眼,指指對面的露天咖啡座,“我們到哪去休息一下。”
胸腔裏陣陣的疼,被顧霖海踢一腳的傷勢又嚴重了,讓她連呼吸一下都覺得嘶嘶的抽痛。
心中暗暗低咒,顧家跟她絕對是八字不合,三兄弟天生就是她的克星。
露天咖啡座的遮陽傘擋不住外面的高溫,鴨頭熱的衣服都汗透了,她卻身上一陣陣的發冷,忍不住瑟縮着窩在單人沙發上,拿出手機去撥白沐風的号碼。
“沐風……”她有氣無力的聲音響起,白沐風被吓了一跳,“是不是傷還沒好?”
“嗯!你能不能來接我?”郝連菲抱了一串地址,電話很快被挂斷。在自己脆弱沒有防備之下,外人她一個都不相信。
等待的時間她一直眯着眼睛,招招手讓丫頭到咖啡廳裏面去等着,不用在外面陪着自己,鴨頭執意不肯,她也就不在堅持,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隻覺得一分一秒都度日如年。
放在桌上的手機又劇烈的震動起來,郝連菲仔細去看上面的号碼,尾數四個八,她狠狠的直接按了拒絕接聽,剛剛按下拒絕接聽,甚至連手機都來不及放下,電話又打了進來,這次是尾數是四個七。
郝連菲無語,如果她在執意拒絕接聽沒準等下四個六就該打進來了。這些連号的号碼是當初她在北京時祁澈買的,唐一一是四個七,冷雲峰是四個六,雷哥是四個八,祁澈是四個九,她覺得太顯擺,所以沒要,當時每個人的号碼即使隔了這麽久依然讓她記憶幽深。
發生那麽多的事,她還沒做好見他們的心理準備,過去的事情被她徹底掩埋在心裏,每一個曾經的人出現,那怕一個熟悉的場景,一段關于過去的話,都會挑起她心底那道血淋淋的傷口。
她潛意識裏逃避和故人相見,不是她懦弱,隻是她怕壓不住心底的愛恨糾纏,沖動之下會做出的事,誰也承擔不了結果。
“菲姐你不接電話嗎?”
她愣愣出神了許久,手機依舊在固執的震動着,對方一遍一遍的打來,此刻号碼已經換成了尾數四個六。
“菲姐,你接吧!這麽着急找你肯定是有急事。”鴨頭在一旁催促。
郝連菲雙手顫抖的劃下接聽鍵,聲音有些嘶啞,“喂……”
“菲菲!你還好嗎?”冷雲峰顫抖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冷不防手機被别人搶了過去,是唐一一純正的京片子了。
“菲呀!爺快想死你了,你跑哪去了?你這個臭丫頭也太沒良心了。”
“幹媽!我是你兒子……”這是雷哥。
“你們都給我死開,誰敢跟我搶手機!”這是徐赫赫,第一次聽到她這麽霸氣側漏的宣言。
然後就體聽到手機裏傳來打群架的聲音,很喧鬧,郝連菲嘴角綻開一抹笑,慢慢的挂斷電話。
大家都在,真好!
“郝連菲,跟我走一趟吧!”郝連菲驚訝的擡頭,是吳波,繃着一張撲克牌臉,她知道他恨她,當初的事情想查清楚隻能找到顧霖海,不過該受的罪她不該受的罪她都受了,過去的事情永遠無法彌補,查清楚又能怎樣?
她懶得再查。
吳波的出現把鴨頭吓的魂飛魄散,“吳……吳哥!”在h市是鴨頭見過吳波一次,吳波在道上的名聲如雷貫耳,是孫老之外的三大人物之一。
“如果我說不去呢?”她從沙發上站起來,桀骜不馴的反問。
“恐怕由不得你。”
“那你可以試試。”郝連菲雙手環胸,氣勢絲毫不減,“我就站在這裏,你隻要敢動一動我,就算你有本事。”
“敢不敢動,關鍵要看三少的心情。”
“我不認識什麽三少,你最好給我讓開,别耽誤我曬太陽。”
大熱天的曬太陽,虧她能想起出來。
吳波站在原地雙拳緊攥,要是别人他早就不客氣了,郝連菲他還真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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