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他強逼着自己轉過視線,關鍵時刻絕對不能洩露他的焦急擔憂和不顧一切的想法,一旦讓二哥知道菲菲對他的重要程度,後果不堪設想。
從小到大所有的過往浮現眼前,顧霖海狠狠的咬牙,收起所有的浪蕩不羁,從身側拿出一把極其騷包的金色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指着郝連菲沉聲說;“老三,錢帶來了嗎?我隻要現金。”
他重點提了‘現金’兩字,顧雲海不禁嗤笑,“我說老二,你以爲别人都跟你一樣,先把錢彙過去,然後再找人黑了别人的賬戶?”
“雖然都是我玩剩下的,但難保你不來一招。”顧霖海不甘示弱,自己帶的雇傭兵和顧雲海的人雙方對峙着,現場氣氛緊張,一觸即發,但他依舊從容淡定。他憑的是自己手中這把槍,和對兄弟的了解,三人從小一起長大,誰對誰都了若指掌。
不得不說顧霖海确實賭對了,即使自己人多勢衆但顧滄海也不敢拿菲菲和安琪拉的命開玩笑,二哥就是一條瘋狗,逼急了他什麽事都做的出來,而且就身手而言他也是三兄弟中最好的一個,他手中那把沙漠之鷹強大的子彈威力和後坐力,現場沒有一人能蓋的過他。
從表面看他們雖然占據優勢,但實則處于被動。
“一手交錢一手交人。”顧霖海很幹脆,說着還不忘留意郝連菲的表情,看着她蒼白的唇止不住的顫抖忽然心情大好,貼到她耳邊低聲魅惑道;“怎麽?終于知道緊張了?”
郝連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被迫拿在手中的槍冷冰冰的,但手心卻不斷沁出汗水,又滑有難受,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重。
“靠山來了都敢瞪我了?記住男人有時候絕對不是靠山,而是來把你推入地獄的劊子手,哈哈……”
“變态。”她很想吐他一臉口水,後來一想實在沒必要,變态的世界常人是無法理解的,沒準正中他意,而且自己長時間沒喝水,喉嚨都快幹裂了,還是省省口水吧!
“你的槍中隻有一顆子彈,别輕舉妄動,除非你有自信能快過我的槍。”顧霖海用黑洞洞的槍口點這她的太陽穴,雖然沒用多少力道,但也是郝連菲承受不了的,很快她的太陽穴青了一大片,但她卻不敢喊疼,心中很想一槍把顧霖海嘣了,但理智告訴她别做蠢事,一個坐了七年牢的瘋子分分鍾就可以秒殺她。
顧霖海站在船上眼睛發紅,兇狠的看着對方,渾身緊繃到極緻,隻要一個小小的動靜他都可能失控。
顧雲海擔憂的拉住他的手,安慰道;“滄海别中計,老二這是故意的,趕快先把安琪拉救回去在說,她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顧雲海的話仿佛一桶冰水,竟然比初春江面上的風還要犀利,瞬間澆熄他所有的瘋狂,讓他一顆狂躁的心被迫冷靜下來。
顧滄海微眯着眼打量着躺在地上的安琪拉,全身看不到一處好地方,就像被人遺棄的破布娃娃,瘦弱,蒼白,了無生氣很難和以前那個天使般的女孩聯想到一起。忽然,他的心狠狠的抽痛一下,愧疚自責的情緒像火山一樣噴發,自從菲菲失蹤他居然一下都沒擔心過安琪拉,要不是大哥提醒,他幾乎忘了安琪拉的存在。
他簡直就是一個混蛋,無論怎麽說安琪拉都是他的責任,安琪拉是無辜的。
克裏和吳波一人提了一個銀色的手提箱,看份量應該不輕。
顧霖海把注意力放在轉回船上,招招手,分别用手指點點顧滄海和顧雲海,玫瑰般唇瓣露出一絲計謀得逞的笑,“你們倆帶着錢上來領人,記住,不要耍花招,最後叫暗中的狙擊手都冷靜一下,要不然我手中的槍走火後果大家都擔待不起。”
兄弟兩同時回他一個冷笑,一言不發的拎起密碼箱登上顧霖海的船,在十米遠的地方停下。
顧滄海臉色陰沉的可怕,自始至終都很少說話,他越是不說話顧霖海就越不放心,俗話說不會叫的狗最會咬人,七年前他栽在巴拿馬老三居功至偉。
咬咬牙他決定速戰速決。
“一億美金,隻能贖一人。”這才是他算計在狠的地方,不徹底離間郝連菲跟老三,讓老三嘗嘗同時所愛的滋味他就不叫顧霖海。
顧雲海一愣,憤怒的幾乎要殺人,“老二你找死。”
“哈!我就沒打算活。”過慣刀口舔血的日子他最不怕的就是威脅。
顧滄海反而出奇的淡定,揮揮手,克裏拎着倆個同樣的箱子上前,現場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既然顧三少敢讓人拎出來就絕對是真家夥,兩天不到湊齊兩億美金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居然湊的是現金,這個平時顧家最低調的人讓所有人徹底知道了他的實力。
“兩億,一億美金一個人。”顧滄海言簡意赅。
顧霖海也一愣,完美的面具一寸寸破裂,他咬牙切齒的握着手槍,恨恨不平的說;“你這個敗家子。”心中深深爲顧家出了這麽個敗家子不值,雖然是送給他的,但這其中也有他顧霖海的錢,居然爲了個女人,他腦子沒毛病吧?
“彼此!彼此!”二哥從小出手就霸氣側漏。
“呵呵……我要是告訴你我隻要一億怎麽辦?”顧霖海冷笑,雖然一億美金是個巨大的誘惑力,但他更想看到老三痛苦的樣子,想看到他完美的面具破裂時的狼狽不堪。
而且他要是把兩個人質都放了,他還怎麽走出港口?到時候不被轟成渣就不錯了。
“我隻要一億,兩個人你選一個吧!到底要誰,我給你三分鍾時間考慮一下。”說完,顧霖海算計的眸子環視了四周,心中把韓蕊的話又過了一遍,原本心中的懷疑又打消了不少。
忘了說,做爲很有遠見的顧家二少爲了自己以後行事方便,大學時讀的是法律系,選修的是犯罪心理,這不得不說爲他以後的犯罪道路提供了很多便利,也爲他此刻的判斷增加了準确率。
顧霖海的說到做到沒人會去懷疑他在開玩笑,或者在虛張聲勢,顧霖海的變态就表現在,他說的又多狠,做的永遠會更狠,敢質疑他的人下場會無比凄慘。
即使顧滄海現在掌握着最強大的武力,爲了人質的安全他也不得不被迫照做。
現在擺在顧滄海面前的是一道兩難的選擇題,無論選擇誰他都會痛苦,都會無法承受,即使如此他還是要選擇郝連菲,他知道自己自私,可是哪有怎樣?他不是爲别人而活,他想遵從自己的内心。
“滄海,别做糊塗事。”顧雲海焦急的一把搖醒神思恍惚的他,提醒道;“郝連菲現在沒事,安琪拉要是在不送醫院必死,難得你想害死安琪拉?想一輩子活在愧疚自責中?一旦這樣你就廢了。”有了心魔的人還怎麽創作?
顧滄海一怔,痛苦的用手捧着頭,他甯願用自己的命去換她們倆個。
郝連菲苦笑,她現在倒羨慕起昏死過去的安琪拉,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讓自己面臨如此難堪的境地。
“這就是你的算計?”
顧霖海颔首,自信的問,“你猜他會選誰?”
事到臨頭她反而慢慢冷靜下來,也許是因爲緊張過頭了,也許是忽然看開了,總之她居然能夠平靜的回答顧霖海的問題,這對她來說簡直不可思議。
“安琪拉。”回答完她自己都被自己吓一跳,良久在慢悠悠的回神,心底的苦澀又漫無邊際的溢滿。
讓她驕傲的不就是滄海的善良嗎?安琪拉現在比她更需要救治,她本來心中就覺得愧對安琪拉,這種時候選安琪拉才是最正确的抉擇吧?
如果滄海真的選了自己,她以後會活的開心嗎?她做不到!而且這樣的滄海還是她所驕傲的嗎?跟祁澈顧雲海又有什麽區别?雖然她偏向赫赫,但祁澈最後對付孟瑤的狠辣她都看在眼裏,心中也是難受的。
短短的一分鍾時間,郝連菲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最後她幹脆閉着眼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去看,一顆心緊緊的繃着。
“三分鍾到!”隻聽一聲槍響,躺在地上的安琪拉渾身不斷抽搐,殷紅的血液順着她的打聽染紅了甲闆。
顧滄海眼中發出野獸的光芒,顧雲海高聲道;“安琪拉,我們選安琪拉。”
聲音落下,顧滄海像被渾身抽光力氣失了魂般,向後倒去,幸好克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削瘦的身體此刻脆弱的讓人不忍直視,失神的眸子努力的望向郝連菲,無論他怎麽去看就是看不清,眼前模糊的讓他難受,用手去擦指尖濕濕的。
顧滄海把指尖放在嘴中,又鹹又澀,他選擇了安琪拉,抛棄了菲菲……她會恨他吧?她一定會恨他!
被架在椅子上的郝連菲身體晃了晃,拿着槍的手無力的松開,金屬落地的聲音響起,顧霖海皺眉,命令人把槍撿起來強行塞到她手裏。
最後的算計還沒開始,那裏能允許她出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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