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禦史徹底癱軟坐在地上,一臉死灰。
與此同時,潇湘雲傾身,一把攥了他的手臂,擡起他的手,看向他的中指。
金如意當時取血時,用的是發簪,不像是銀針,發簪戳破的傷口很大很明顯。
潇湘雲唇角一斜,冷嗤道:“你都讓金如意取你的中指血了,你會對她的動機不知情?”
說完,重重甩下他的手臂。
場下第三次炸開了鍋。
天啊!
這兄妹二人也是太可怕了吧?
爲了陷害郁書瞳,連亂.倫也不顧了!
簡直,簡直前無古人,後面怕是也沒有來者了吧,真真是讓人歎爲觀止啊。
帝王雙手撐在腿上,緩緩站了起來,“曾身爲禦史,應該很清楚,謀害郡主是什麽罪吧?”
金禦史腦中早已一片空白。
眸子空洞地轉,他怔怔看向長身玉立的帝王。
直到帝王再度出腔:“告訴大家,謀害皇家子嗣是什麽罪?”他才回過神來。
艱難開口,一字一字僵硬道:“誅、九、族。”
衆人大駭。
其實,就算不懂大齊律法,也都能想到,謀害皇室中人,會是這般的大罪,隻不過,被如此确定地說出來,大家還是驚到。
誅九族呢,那可不是小事,那是多少無辜的人跟着一起賠上性命。
金超凡更是身子一晃。
那一刻,他就差點沖動地脫口而出,郁書瞳又不是皇家子嗣。
隻不過,他忍住了。
他很清楚,這個時候将這件事公之于衆,對他并沒有任何好處,帝王可能還會因此動怒,他會死得更慘。
所以,一番快速思忖,他“撲通”跪下,求情。
這個時候,除了求情,别無它法。
“皇上,是草民教女無方,草民知道錯了,求皇上開恩,求皇上開恩啊……”
帝王轉眸看向金超凡。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此事非同一般,試想,若閣主不知道孿生蠱,那麽此刻,郡主已經死了,這般惡劣的事情,朕,如何開恩?”
金超凡面如白紙。
全場衆人亦是大氣不敢出。
帝王眼梢微微一掠,度了個眼色給潇湘雲,潇湘雲撩袍跪下,“皇上。”
衆人一怔。
帝王亦是一本正經朝他看過來,疑惑開口:“閣主這是?”
潇湘雲抱拳一揖:“皇上的心情我非常理解,因爲受傷害的是書瞳,她是皇上寵愛的妹妹,也是我潇湘雲這輩子最疼愛的女人,金如意兄妹二人對她做出這等事情,在我看來,是萬死都難逃其咎。”
大家反應了反應他的話,莫非他是求給金如意兄妹二人一個慘烈的、不得好死的死法。
帝王沒有接聲,他又忽的話鋒一轉。
“但是,做錯事的隻是他們二人,罪魁禍首是他們,罪該萬死的是他們,我知道,大齊律法已明文規定,謀害皇家子嗣者,是誅九族的大罪,但,法不外乎人情,我隻是想請皇上法外開恩,饒過其他無辜的人。”
衆人意外。
金超凡亦是完全沒想到,他難以置信地看着潇湘雲,心裏的那份激動,隻差沒流鼻涕眼淚。
帝王略略偏了偏頭:“閣主是讓朕不要滅他們九族?”
潇湘雲颔首:“是!雖然以私心來說,别說滅他們九族,滅他們十八族,我覺得都是應該,但是,畢竟其他人是無辜的。”
帝王沉默了片刻,似是在思忖。
末了,“嗯”了一聲,“想想其他人,也委實是有些無辜,既然閣主親自替他們求情,朕也不是不問青紅皂白嗜血殺戮之人,朕就看在書瞳此次能夠有驚無險,也都是閣主功勞的份上,免去他們誅九族的罪,但是,金如意兄妹二人,必須殺無赦!”
最後三字落下,在場的所有人心口都爲之一顫。
“謝皇上!”潇湘雲伏地叩拜。
邊上的金超凡更是激動地以頭叩地:“多謝皇上開恩,多謝皇上開恩!”
事到如今,他也沒有想過金如意還能活,唯一奢望的,是能保住金家。
終于…….
他險些淚流滿面。
帝王瞥了金超凡一眼,又看向早已被掏去靈魂、空洞跪坐在地上的金如意兄妹二人:“本打算就地正法,可這裏是培訓堂,是學習的淨土,恐被你們的血玷.污了去!”
說完,側首吩咐隐衛:“将他二人即刻帶去瓜州官府的刑場,就地處置!”
衆人大駭。
果然是帝王風範啊,還真是說到做到,雷厲風行。
隐衛領命,将坐在地上的兄妹二人拖了出去。
自始至終,兩人都未再多說一言。
一場鬧劇結束,帝王最先離開,潇湘雲跟在後面。
玉堂主幾人抹了一把冷汗,讓大家也散了。
其實,何止他們幾人抹冷汗,不少學員也是汗流浃背。
特别是那些平素虧待過郁書瞳的人,那是一個比一個心虛緊張。
跟杜希南打架的那名男學員,更是大汗淋漓,濕了一身衣衫,就像是從水裏撈起來一般。
趙娉婷素手捂着心口,暗自慶幸,還好還好,還好她識時務,關鍵時候沒有站錯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