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目看着那一頁上的内容,潇湘雲薄唇輕啓,一字一句念道:“孿生蠱,一母同胞的雙蠱,一蠱公,一蠱母,身中公蠱者,可以操控身中母蠱者,此處的操控并非是操控對方的意識,想讓對方做什麽就做什麽,而是,在催動蠱蟲的情況下,自己做什麽,對方會如法炮制,也做出同樣的行爲,且脈搏完全看不出。催蠱,隻需服下男子的一滴中指血,一蠱可以催動三次,以身中公蠱者見血爲結束。”
念完,潇湘雲徐徐擡起眼,隻手将書卷合上,揚了揚。
“此醫書是我在培訓堂的書籍軒裏找到的,我爲何會去找醫書翻看,因爲昨日到今日,在郡主郁書瞳的身上,發生了兩件非常奇怪的事。”
“一件是昨夜,她無緣無故拔了自己頭上的發簪,劃破了自己的手腕,事後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有如此危險的舉措。另外一件便是今日晌午……”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頓了頓,似是些些猶豫,又似是在整理情緒。
然後才繼續:“晌午的時候,她在行宮曆練,忽然整個人失了理智,症狀就像是被人下了媚.藥一般,所幸我及時趕到,不然就釀成大禍。”
這一點大家知道的,已經在曆練回來的路上就傳開了。
隻是……
衆人都聚精會神地聽着潇湘雲繼續。
“爲何說‘像是’被人下了媚.藥?因爲不是。中了媚.藥,脈搏是可以探出來的,可她的脈搏完全正常,甚是蹊跷,所以,我回到培訓堂便去了書籍軒,将所有的醫書都拿到清風堂,希望能從中找到答案。”
“起初,我看到這孿生蠱的記載時,并未引起注意,因爲我覺得就算是有人要害郁書瞳,也不會用這種辦法,如果按照此蠱來,郁書瞳的手臂劃傷,那麽就應該是對方先劃傷自己的手臂,郁書瞳如同中媚.藥一般,與我……”
說到這裏,像是喉嚨裏有些不舒服,他輕掩嘴角“咳”了一聲,才繼續。
“與我行那夫妻之實,那麽,對方就應該也跟人做了那男女之事。”
課堂三周的牆壁上點了多盞燭火,雖是夜裏,卻也是亮堂得很。
大家發現,他們的閣主雖面色如常,但是,耳朵卻是非常難得地紅了。
帝王自是也看到了,唇角揚了揚。
潇湘雲還在說。
“這種陷害,豈不是将自己也搭進去了?”
當然,他沒有說,其實在行宮看到郁書瞳那樣,他就第一個懷疑是金如意。
而且,第一眼看到此蠱記載并未引以爲意的原因,除了他剛剛說的這個将自己搭進去了,還有一個就是,金如意關在思過室裏,根本就沒有可以行那男女之事的對象。
“直到傍晚,金如意跟你們大家控訴的時候,她忽然拿出一個瓷瓶擰開,将什麽東西倒入口中,衣袖起落,我看到她的左手腕上,跟郁書瞳一樣纏着繃帶,我又聯想到她說的,她已委身于我,說明她肯定已非完璧,兩者一結合,這才想起醫書上的這段記載。”
“我猛地意識到,瓷瓶裏裝的是男子中指的指尖血,她在催動蠱,所以,見她拔了發簪,妄圖自殺,我便飛身前去制止,恐她咬舌自盡,又加上此蠱是以身中公蠱者見血爲結束,便吻上她,咬破她的唇,讓其見血,此蠱失效。”
原來竟是如此。
場下再一次炸開了鍋。
太勁爆了!
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金如意這個女人是瘋了嗎?竟然用這種喪心病狂的報複方式!
這是有多大的仇恨啊,竟然不惜賠上自己的清白,不惜賠上自己的性命,企圖魚死網破、玉石俱焚?
難怪晌午的時候,郁書瞳被人下.藥,他們的閣主救場,而金如意也同樣是晌午,失的完璧之身。
難怪傍晚的時候,金如意用發簪自殺前,先喝了瓷瓶裏的什麽。
起先他們以爲是毒,既然是毒,又何必還要用發簪再刺?直接等毒發不就完了。可若不是毒,都準備用發簪自盡了,又喝什麽其他勞什子?
原來是催動孿生蠱的男人指尖血。
難怪傍晚時,他們的閣主吻完這個女人,就将她推翻在地,跟帝王說,要去看看郁書瞳,恐其有危險,便飛身離開了。
原來是這個原因。
如此一來,一切就都對上了。
隻是,這個女人也太可怕了吧。
他們都差點被她蒙蔽了,還覺得她是受害者,将真正的受害者誤會成了破壞别人感情、仗勢欺人的插足者。
甚至那誰還跟杜希南打了一架。
到頭來,真相竟然是這般。
不對,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他們沒明白。
金如意從昨日起,就被關在了思過室裏,從未放出來過,她跟誰做的那男女之事?
有專人把守,外面的男子進去也不可能,何況裏面一起還關了一個金禦史。
此人是金如意的同夥吧?
這同夥當真是厲害呢,是有三頭六臂嗎?
就在衆人紛紛猜想之際,潇湘雲就像是了然大家的疑惑一般,再度開了口:“你們是不是很好奇,那個男人是誰?”
衆人紛紛點頭。
潇湘雲眸光一斂,側首吩咐隐衛:“将人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