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如意已說不出一個字。
身子薄顫着,低下腦袋,不做聲。
“怎麽不說話?”潇湘雲緩步行至她的跟前,垂目睥睨着她,“别以爲不說話就可以沒事,依舊要驗身。”
說完,便側首吩咐門外候着的人:“将她帶到隔壁,讓馬嬷嬷給她檢查一下。”
金如意吓得本能地往後跪挪了兩步,一張小臉就像是被大石碾過。
跟她一樣,臉色煞白的,還有金超凡。
他知道,這樣一檢查意味着什麽?
意味着那件最混賬、最丢人的事要公之于衆了嗎?
雖然他一直不相信那是真的,卻也越來越相信那是真的。
那一刻,他很希望很希望他們能顧及一絲他的顔面,但是,他知道,那是奢望。
方才将金如意從思過室押過來的兩個隐衛再度進來,鉗制起她,連拖帶拽,弄了出去。
衆人都震驚地看着這一切。
竟然動真格的?
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金如意被帶出去檢查的間隙,課堂裏就靜着。
非常靜,一絲聲響都沒有,落針可聞。
直到過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金如意在兩黑衣隐衛的鉗制下,再次回到課堂。
此時的她,比剛才帶出去時更加不好了,也不知是不是腳下發軟的緣故,幾乎沒法走,都是兩隐衛拖着的。
随着他們後面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頭發已經全白、年紀看起來也很大,精氣神兒卻不錯的老妪。
老妪先行至帝王面前,拂裙跪下:“奴婢參見皇上。”
帝王自軟椅上起身,上前對她略略一扶:“嬷嬷免禮。”
“謝皇上。”
待帝王回身落座,老妪站定,潇湘雲便開了口:“請問嬷嬷,金如意的驗身結果如何?”
畢竟在宮裏呆過多年,老妪很有禮數,她對着潇湘雲颔首一鞠,回道:“這位姑娘已非完璧,從破損程度來看,應該并未經曆多少人事,大概僅僅一次,且還是新迹,由此可以推斷,破壁的時間應該不會超過五個時辰,大概今日晌午的樣子……”
老妪的話如同驚雷一般在衆人耳邊炸響,一直靜谧的課堂瞬間就炸開了鍋。
大家震驚、唏噓、嘩然、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已非完璧”其實大家并不意外,畢竟傍晚時分,這個女人自己說了,自己已委身于他們的閣主。
“僅僅一次”他們也不意外,他們意外的是,竟然,竟然是今日做的那事兒!
今日這個女人不是還被關在思過室裏嗎?
潇湘雲掃了一眼鬧哄哄的衆人,眼梢一掠,瞥向金如意,涼聲開口。
“所以,你的意思是,今日晌午,我去思過室裏要了你的清白?”
他一開口,全場當即寂下。
所有人都看向金如意。
這也是他們疑惑的問題。
金如意咬着唇,不語。
潇湘雲的聲音繼續:“我竟不知,我何時成了神仙,會那分身之術,今日晌午的時候,我在行宮呢,所以,是我用分身之術,分出了另一個我,回了培訓堂,去思過室要了你,是這樣嗎?”
“我證明閣主當時在行宮。”潇湘雲的話落,一道清潤的女聲當即響起。
是趙娉婷。
見大家都循聲看過來,包括潇湘雲,也包括帝王,她又補充了一句:“不僅我可以證明,貝念也可以證明,還有杜希南。”
見她如此說,貝念和杜希南也都緊接着做出了回應。
“是的,閣主就在行宮,我們都可以作證。”
三人說完,大家又再度将目光齊齊聚到了金如意身上,都極度好奇她的回答。
金如意的下唇已被自己咬出血來,殷紅刺目。
似是渾然不覺得痛,她依舊緊咬着不放,默不作聲。
潇湘雲唇角冷冷勾了勾,森寒的聲音從喉嚨深處出來:“你這種女人,真是無所不用其極,想我潇湘雲,閱人無數,陰毒的、奸詐的,見過不少,但是,你,還是讓我開了眼。”
說完,隻手拂袖負于身後,“既然,你無話可說,那,我們就說下一件事。”
場下的衆人有些急了。
這件事還沒說清楚呢,怎麽就說下一件事了?
雖然,很清楚是金如意撒了謊,他們的閣主并未碰過她,但是,她今日在思過室裏,到底是誰跟她有了魚水之歡?
當然,好奇歸好奇,急歸急,他們又不可能提出來。
隻得任由了潇湘雲繼續。
反正每一樁都是好戲。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的左手臂應該有傷,且是被發簪劃傷。”潇湘雲斜眼睇向金如意。
金如意渾身一顫,本能地将手臂護在身前。
潇湘雲示意邊上黑衣隐衛:“去看看。”
兩隐衛領命,上前,一人攥住她的左手臂,一人掀起袖襟。
一截被碎衣料包紮的手腕進入衆人視線。
果然有傷。
大家的好奇心再次被吊起。
這傷是自殺所緻?不對,肯定是有故事。
就在衆人疑惑的目光中,潇湘雲自袖中掏出一本書,修長的手指快速翻開,翻到某一頁,停住,隻手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