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毫無防備,踉跄後退兩步,又因腳鐐的羁絆,她想穩住沒能如願,跌倒在地。
什麽情況?
還未從前一波刺激中徹底緩過神來的衆人,又被這驟然轉變的一幕驚懵住。
金如意亦是錯愕擡頭,看向潇湘雲。
潇湘雲冷冷睥睨着她,面若寒霜,擡袖狠狠地揩了一下自己的唇。
并未有其他什麽舉措,隻簡單的一個揩唇的動作,卻無形之中讓人感覺到了那股周身散發出來的凜凜殺氣。
金如意心身一顫。
圍觀的衆人也都有些被他懾住,甚是驚詫。
潇湘雲卻并未多說,轉眸,急急對着不遠處的郁墨夜微微一鞠。
“我擔心書瞳有危險,必須先去客棧确認一下,個中詳盡回頭再跟皇上細說,請皇上先讓人将這兄妹二人帶下去,我很快便回。”
郁墨夜眸色深深,未多問,“嗯”了一聲。
潇湘雲腳尖一點,飛身而去。
衆人看看帝王,看看金如意,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臉莫名。
狼狽坐于地上的金如意有些渾噩。
她怔怔擡手,撫向方才被男人親過的唇,上面似乎還殘留着他的溫度。
當指尖觸碰到一處,一抹刺痛傳來,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唇瓣破了皮。
那個男人竟然咬破了她的唇。
瞳孔驟然一斂,她如同大夢初醒一般猛地驚覺過來一件事。
孿生蠱,公蠱控制母蠱,身中公蠱的人,食一滴男人中指血,催動蠱,可控制身中雌蠱之人,讓其做出自己一樣的行爲。
但,公蠱隻有三次控制雌蠱的機會,以身中公蠱之人見血爲一次。
換句話說,她有三次機會控制郁書瞳,催動蠱蟲後,若她身上見血,便算一次機會用掉。
第一次,她的手腕被劃破出血。
第二次,是她的處.子血。
這最後一次,她的計劃是,自殺,拖上郁書瞳一起陪葬。
反正是要死,她一定要夠本,不然,她太不甘心。
特别是在得知,她的第二次催蠱,不僅沒能讓郁書瞳受到該有的報複,反而成全了她跟潇湘雲的夫妻之實,她徹底崩潰。
她受不了,受不了自己犧牲了一個女人的第一次,跟自己的堂哥亂.倫,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卻未能報複到仇敵一分一毫,甚至還幫了仇敵。
心裏的那個恨啊,隻有她自己知道。
她要報複,一定要報複,一定不能讓他們好過。
她不能活,就要郁書瞳也一起死,她還要毀掉她的名聲,讓她死後也備受唾棄,她要讓潇湘雲永失所愛,還要終生背負罵名。
所以,她趁大家都在,将這一切公之于衆,當然,她添加了一句。
她已委身與潇湘雲。
反正已是必死之人,她已豁出去,誣陷他又何妨?帝王在又何妨?
這是最好的時機。
第一,大家都在,正好便于傳播。
她就是要讓世人都知,潇湘雲是負心漢,郁書瞳是插足女,她是那個受害者。
第二,還是因爲大家都在,帝王跟潇湘雲也不會做得太過分。
因爲無論是制止她,還是殺了她,又或者狡辯,都會顯得他們理虧。
第三,郁書瞳不在。
她催蠱自殺,郁書瞳也會自殺。若郁書瞳在現場,那她被她用蠱控制的真相就可能暴露。
原本死都死了,暴露就暴露又有何妨,但是,如此一來,郁書瞳的名聲可能會扭轉,而她也不再會是被一對壞人逼死的受害者了,這是其一。
其二,潇湘雲跟帝王都在,肯定會第一時間救郁書瞳。
郁書瞳不在現場,就可以死得不爲人知,徹底死翹翹。
隻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她的動機竟被潇湘雲識破,并輕松化解掉。
而最悲哀的是,她這個傻子竟然還以爲他是舍不得她死,關鍵時刻出手相救,甚至以吻證明。
她真的是被自己對他的愛沖昏了頭腦。
或許是一直那麽奢望,那麽奢望,以緻于他給了一點點不是陽光的陽光,她就欣喜若狂、沒了思考。
明明他阻止她自殺,是因爲她若自殺,郁書瞳就會自殺,他救的是郁書瞳。
明明他鉗制住她雙手,是不給她一絲一毫的再自殺的機會,害到郁書瞳。
明明他吻她,一是怕她咬舌自盡,二是因爲要咬破她的唇,讓她見血,毀掉她的這最後一次控制郁書瞳的機會。
太壞了。
這個男人太壞了。
她想,那個男人肯定知道,他咬她的這個部位,她一定不會反抗,甚至會被他攝住心魂。
她好傻好傻。
現在該怎麽辦?
孿生蠱的三次機會都已用完,她再也不能對那個女人做什麽了。
爲何老天要如此對她?
爲何同樣身爲女人,郁書瞳能得到老天如此眷顧,所有好的人和事都落在她的頭上,而她,卻要遭受這一切不幸和不公?
爲何老天會如此不公平?
她坐在那裏,滿心絕望,前方傳來帝王的聲音:“先将兩人帶回思過室,其餘人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