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透過窗棂而入,将廂房的地上染了大片紅彩。
她竟一覺睡了這麽久。
撐着身子起來,渾身還是酸痛得緊,隻不過那個地方灼痛感沒那麽強烈了。
她是按照潇湘雲的交代,在熱水裏泡了泡,沐浴後才睡的,看來這法子有效。
掀被下床,她走到梳妝台前坐下,執起木梳準備梳妝,視線便被銅鏡中自己頸脖上的痕迹攫了過去。
天!
都是紅雲。
原本就已經被杜希南取笑了,潇湘雲竟又變本加厲,這……這讓她還如何見人嘛?
微微拉了衣領,她朝下看。
紅紫亦是密密層層。
她被自己看到的吓住了,眼前又浮現出潇湘雲跟她瘋狂纏綿、如火如荼的畫面。
哎呀呀,羞得她雙手捂了臉,不敢看自己的身前,亦不敢看銅鏡中的自己。
她的第一次就這麽沒了,有些稀裏糊塗,有些匪夷所思。
不過,她一點也不後悔。
畢竟,是給了自己最愛的男人。
隻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他的第一個女人。
看他讓她用熱水洗洗可以緩解灼痛,覺得他似乎很有經驗一樣,可是,想起他跟她那什麽時,也好像痛得不輕的模樣,又似乎并無這方面經曆。
而且,他說,欲念這東西,不打開則已,一打開便會一發不可收拾。
所以,這句話的意思是,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
對了,他說夜裏還要……
她身上已經被他搞成這樣了,再來,真不能出門見人了。
杜希南的那條絲巾也不知道搞哪裏去了,不行,她得回培訓堂換件立領的上衣才行。
簡單梳妝了一下,她将長發盡數披散下來,這樣也能勉強起一些遮擋的作用。
然後,便出了門。
******
金如意兄妹二人在四個隐衛的帶領下出了思過室往外走。
一路惴惴不安。
來到操練場的時候,正逢田副堂主帶着一衆師生曆練回來,大家有說有笑、熱鬧非凡。
金如意怔了怔,心裏說不出的滋味,看他們的樣子,曆練應該很快樂吧,今日是第一日,一共要曆練三日,隻可惜,她已沒這個機會。
她突然很羨慕他們,此時,她要是也在他們其間,也是他們中的一員該多好啊。
都是郁書瞳,都是郁書瞳那個賤.女人,如果不是她……
想到這裏的時候,她眸光蓦地一斂,擡頭迫不及待地在人群中搜尋。
對,郁書瞳,郁書瞳呢?郁書瞳應該不在吧?
經曆了那種醜事,想必也沒法繼續曆練。
找了一圈,果然沒有看到那個讨厭的身影。
是躲在哪裏肝腸寸斷去了嗎?
唇角揚了揚,她的心裏總算得到了一些平衡。
潇湘雲也不在,想必是去處理這件事去了,陪着郁書瞳一起痛不欲生?還是在調查此事?又或者在找另一個男人的麻煩?
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的男人,就這樣被郁書瞳給害了?
不是杜希南,因爲杜希南就在人群中,她看到了。
她還真真是同情那個倒了八輩子黴的男人呢。
衆人看到他們兄妹二人戴着腳鐐,被四個黑衣人鉗制着往前走,紛紛駐足觀望。
他們也朝人群越走越近。
金如意忽然聽到人群中有人在說:“皇上來了。”
緊接着,大家的目光便紛紛從他們身上移開,看向遠處。
她也側首,循着衆人的視線看過去,便看到兩個男人。
一個一襲月白色錦袍,一個一身白衣飄飄,正走在遠處清風堂出來的路上,邊走邊說着話,也不知說到了什麽,兩人都在笑,甚是愉悅的模樣。
金如意呼吸一滞。
月白錦袍的是當今帝王,白衣勝雪的,是潇湘雲。
讓她滞住呼吸、臉色發白的,倒不是因爲看到了帝王,既然有隐衛出現,帝王回來了,她已知道。
她是沒想到會看到潇湘雲,最重要的,那笑容滿面的,是什麽情況?
這個時候,這個男人難道不應該是痛苦的?或者震怒的嗎?不管是痛苦,還是震怒,都絕對不應該是此刻看到的這般模樣。
哪裏出了問題?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人群中又傳來竊竊的私語:“你們聽說了沒,郁書瞳今日好像被誰人下藥了,還是下的那種藥。”
“什麽藥?”
“媚.藥。”
“啊!真的假的?那後來呢?”
“聽說幸虧閣主及時趕到,将人帶走了,反正他們是未婚妻未婚夫的關系,後面會發生什麽不用想都知道。”
金如意如遭雷劈,腳下一軟,若不是有隐衛的鉗制,她肯定跌倒在地上。
滿耳充斥的,都是那句“幸虧閣主及時趕到”。
潇湘雲竟然也去了,他竟然也去了行宮!
那麽,那麽…….
難怪一向除了并無任何溫度的溫潤之外,難得有情緒的一個人,會笑容滿面。
那笑意就像是得了全天下一般。
難怪帝王一來便讓隐衛将他們提出來處置。
潇湘雲都跟郁書瞳都有了夫妻之實,自是更加容不得她這個還未解除婚約的未婚妻的存在。
所以,要迫不及待将他們兄妹二人殺頭嗎?
眸光一斂,她驟然對着人群大聲開口:“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