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頭滾動了一下,金禦史強自讓自己冷靜,也試圖說服金如意。
“意如,你有沒有想過,昨夜的那一次可能對方并沒有察覺什麽,但是,如果你今日玩得這麽大,對方肯定會發現事情蹊跷,就一定會查,到時可能就會查到你的身上,你這分明是引火上身。”
“人都要死了,還在乎引火上身嗎?”金如意反問。
垂眸苦笑,她繼續道:“何況他們不一定能查到我頭上,孿生蠱很難被發現的,脈搏都看不出來,而且,我被關在這裏,誰會想到是我所爲?”
金禦史沒有做聲,沉默了片刻,低低一歎。
“我覺得我們還是安分一點比較好,這件事不是小事,對郁書瞳來說,不是小事,對你我來說,也不是小事,一旦敗露,就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了。”
金如意聞言“嗤”的一聲笑出來。
“不會到現在表哥還幻想着自己能活吧?表哥自己也說了,皇上要重整禦史台,可能會殺一儆百,以示懲戒。我在書上也看到,自古整頓吏治,被當做典型,當做殺雞儆猴的犧牲品,抓出來殺頭的人每朝每代都不少,表哥在官場摸爬,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些道道,又何必再心存僥幸、自欺欺人呢?我這邊也是,潇湘雲本是我的未婚夫,如今卻當了負心漢,更是巴不得我死,所以,我們兩人橫豎都是死路一條,又何懼多一條罪名?”
金禦史聞言啞了口。
金如意自他懷裏擡起頭。
又挪了挪了身子,面對着他,雙手再度捧起他的臉,閉眼湊上前去,輕輕吻上他幹涸有些脫皮的唇。
金禦史如遭雷劈,渾身一僵。
金如意伸出舌尖,一點一點描繪在他的唇瓣上,一點一點将他的唇滋潤。
邊缱绻,邊問他:“表哥,你就答應我好不好?”
金禦史未經風月,也未讓女人近過身,屬于女子香甜馥郁的氣息肆無忌憚地鑽入鼻尖,絞進呼吸裏,他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顫了。
那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就像是有片輕鴻刷過心弦,又像是小貓抓過心頭,很奇怪的感覺,也很難耐的感覺。
“表哥……”
金如意的手滑進他官袍的袍襟。
金禦史抽了一口涼氣,伸手将她亂動的手按住。
見他如此,金如意緩緩放開他的唇,睜着迷離,帶着水霧的眸子疑惑又委屈地看着他,一副下一刻就要哭出來的模樣。
“表哥……還是不答應嗎…….”
金禦史低下眉眼,心中做着最後一絲掙紮。
直到金如意仰臉咬上他冒出青茬兒的下巴,他聽到自己心中有什麽轟然瓦解的聲音。
微微喘息間,他啞聲問她:“那蠱不是需要我的一滴中指血催動嗎?”
金如意一喜:“表哥同意了?”
金禦史沒有做聲。
金如意連忙拔了頭上的發簪,準備取血。
她當然記得必須要用男子的中指血催動蠱,她是要确保這個男人同意了,她才會食血去催。
不然,催動了他若不同意,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那麽寶貴的第二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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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們一被放入,行宮的宮道上片刻便成了人的海洋。
有人自然就有生意,有生意他們這些曆練的學員自然就開心。
何況,白老闆也不知道是真有事呢,還是故意将機會留給他們發揮,沒多時就說要回商鋪拿貨,将這裏交給他們了。
趙娉婷一向愛面子,喜擺譜,雖然被分配到門口招呼客人,但是,明顯放不下架子,不僅不好意思吆喝,有時有人詢問,還問一句答一句要理不理。
郁書瞳則與她完全不同,扯着嗓子叫得不亦樂乎。
趙娉婷對她如此不懂矜持的模樣還有些嗤之以鼻。
郁書瞳也不以爲意,專心做自己的事。
努力想着課上學的内容,盡可能地用到此次曆練中來。
“大家進來看一看,瞧一瞧,百年老字号江南雪兜衣,面料上乘、做工精良、手感舒服,一件隻要二百文錢,兩件更便宜,隻要三百文錢,快來瞧一瞧咯……”
某人說過,數量永遠要放在前面,價格放在後面,對吧?
隻可惜某人不在,不然,可以讓他看看,她有多麽的學以緻用。
有客人進來,她也是記着某人講過的,要直接引導客人,而不是問對方需要什麽樣的兜衣。
“這位姑娘皮膚如此白希細嫩,那件粉色的,和旁邊那件藍色的,就特别适合姑娘,很襯皮膚……”
“姑娘個子嬌小,卻玲珑有緻,這一款薄型的,還有這一款緊身的,姑娘穿着肯定都很好……”
在她的賣力學以緻用下,很快賣出了幾件。
然,有人對她的叫賣看不順眼了。
就是那個讨厭的杜希南。
他對她叫賣的内容提出了質疑。
“‘面料上乘’我懂,‘做工精良’我也懂,可是,‘手感舒服’是幾個意思?難道不應該是說穿在身上舒服?手感?誰的手感,誰去摸?男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