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雲擡頭,捧起她的臉,溫柔地吻了吻她的鼻翼唇角,“别怕。”
他知道她怕什麽,心裏怕,身體也怕吧。
而且,她有多怕痛,他也是見識過的。
“我會輕輕的……”他啞聲呢喃。
不想再跟她多說,直接伸臂一撈,将她抱起。
不然,繼續說下去,再好的良辰美景,這個女人都有那個能耐将它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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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過室裏,燭火如豆。
金如意和金禦史都頹廢地靠牆癱坐在地上,一臉的萬念俱灰。
自關進來到現在,兩人都未挪動過,也未說過話,連送進來的晚餐都沒有碰。
不知過了多久,金如意空洞的眸子緩緩轉動,“表哥,我們這次是不是必死無疑?”
金禦史半天沒有回應,好一會兒才怔怔轉眸看向她,黯然開口:“不知道……感覺,活的機會很小,特别是我,聽皇上話裏的意思,要整頓禦史台,那就很可能會殺一儆百……”
金如意絕望地看着他,沒有做聲。
她的感覺跟他一樣。
活的可能性很小。
撇開她今日沖撞郁書瞳不說,她還曾經故意陷害,讓郁書瞳斷了一根肋骨。
就這一點,那個寵妹至極的帝王就定然不會輕饒了她。
其實,被關進來之時,她還對潇湘雲心存着幻想。
她想,那個男人說不定會救她,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們雖不是夫妻,卻有着婚約将近十年。
最重要的,他現在想要解除婚約,而她爹這邊不同意。
如果他救了她,就等于金家欠了他大人情,他完全可以以此爲條件逼她爹就範。
今日看得出他應該跟帝王的關系不錯,他出面說個情,帝王或許會給他這個面子。
隻是,她後來想了想,又覺得沒有希望。
潇湘雲不會救她。
不僅不會救她,還有可能會火上澆油置她于死地。
因爲如果她死了,她是婚約的女方,沒有了女方,婚約自然是無效的。
這遠比說情救她,利用人情跟她爹談條件來解除婚約要簡單得多,也省事得多。
更無一絲後患。
那現在怎麽辦?
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她正大好韶華,她還那麽年輕,她不想那麽早早地就将命給丢了,她不甘心,她好不甘心!
都是郁書瞳那個女人!
如果不是她,潇湘雲也不會那麽堅決悔婚,她就還是他的未婚妻。
如果不是她,今日她也不會那麽激動失控,以緻于落個犯上的罪名。
都是郁書瞳!
一雙手緊緊攥握成拳,她胸口起伏,下唇都要幾乎咬出血來。
不行!
橫豎是個死,她不能便宜了那個女人,絕對不能!
大不了玉石俱焚!
眸光一斂,一抹陰笑及寒芒從眼底劃過,她垂首,緩緩自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
擰開瓶蓋,她盯着瓷瓶内良久,唇瓣緊緊抿着,似是在做着最後的思想鬥争。
金禦史見狀,不知她意欲何爲,“是什麽?”
金如意眼簾顫了顫,揚脖将瓷瓶裏的東西一把倒入口中,緊緊閉上唇。
金禦史疑惑,“你食了什麽?”
他剛剛似乎并未看到瓷瓶裏有什麽東西倒進她口中,難道是無色無味、肉眼看不到的東西?
金如意沒有回答他,閉唇不張,似是确保口中的東西入了腹,才開口:“表哥,取一滴中指的指尖血給我。”
邊說,邊拔了頭上發簪,挪到金禦史的跟前,将發簪遞給他。
金禦史更加不明白。
當然,他知道她是讓他用發簪的尖尖戳破自己的中指,他不明白的是,她要作甚。
見他不動,金如意才出聲道明原委。
“我方才食的是孿生蠱的公蠱,需要一滴男人的中指血将它們催動。”
“蠱?”金禦史震驚,“什麽是孿生蠱?”
他并未聽說過這些。
“顧名思義嘛,孿生蠱就是一胞雙生的兩蠱,隻不過,兩蠱是公母,公蠱可以控制母蠱。換句話說,若将母蠱讓一人食下,另一人食下公蠱,食下公蠱之人再食下一滴男人的中指血就可以催動雙蠱,她做什麽,食母蠱之人就會做什麽。”
聞所未聞,金禦史驚錯更甚。
“你……讓誰食了母蠱?”
金如意唇角冷冷一勾,紅唇吐出三字:“郁書瞳。”
沒撕破臉之前,郁書瞳可是将她當做最好的朋友,兩人吃飯、上課形影不離,放個肉眼幾乎看不到的蠱蟲對方碗裏,讓其食下,是非常輕而易舉的事。
當然,她不是随便就會放蠱害人的人,此蠱非常珍稀,得來不易,她也舍不得。
她是在得知潇湘雲跟郁書瞳的關系,确切的說,是發現潇湘雲喜歡的是郁書瞳的時候,她下的蠱。
早知道今日會落得如此下場,前幾日潇湘雲不在,她就應該利用此蠱,讓那個女人去死!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郁書瞳?”金禦史還未從這份震驚中緩過神。
“對,就是那個女人!”金如意雙眸微微一眯,寒芒一閃。
見金禦史未動,她直接抓起他的手,用發簪戳了一下他的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