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娉婷又是驕傲得鼻孔都要朝天了。
但是,很快又有不少做生意的家長提出了異議。
其一,既然是曆練,就得經曆和磨煉,這樣什麽都替他們準備好,還不如不去曆練,因爲他們得不到一點成長。
其二,學員們這樣盲目去賣,既沒店鋪,又沒品牌,還都聚在一起,一定不好賣不說,還會打消學員們的積極性,更學不到一點生意技巧。
其三,一堆衙門侍衛守在那裏,老百姓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呢,誰還敢上前去買。
總之,此法不好。
那些說好的就不樂意了,嚷嚷着,你們别光說不好,有本事直接給建設性的意見,就說怎麽搞。
兩方就這樣吵了起來。
會客廳裏頓時一片喧嚣。
“靜一下,大家靜一下!”玉堂主大聲阻止,都無濟于事。
衆人依舊七嘴八舌、嘈雜一片。
潇湘雲蹙眉,蓦地起身,正欲開口說話,有人比他更快。
是郁墨夜。
隻不過,郁墨夜不是動口,而是動手,揚袖一揮,一道掌風帶着風馳電掣的速度直直擊向衆人中間桌案上一盤瓜果。
盤子立即就像是長了腳一般“嗖”的一聲騰空而起,然後又“嘭”的一聲重重砸在桌上。
全場安靜了。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向那已四分五裂的盤子。
更讓大家錯愕的是,盤子雖然四分五裂,瓷片卻都還在一堆,并未有一點飛濺,盤子裏的瓜果亦是,就落在桌上,也沒有四處飛出滾落。
好厲害的武功!
衆人紛紛扭頭,四下搜尋出手之人。
見潇湘雲站在那裏,以爲是潇湘雲。
卻不想是潇湘雲邊上坐着的男人率先出了聲:“既然是曆練就好好地曆練,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孩童,辦什麽過家家?”
依舊是如同方才說金禦史時一樣輕飄飄的語氣,但是,大家卻是全都感覺到了那股攝人的氣勢。
全場寂。
好一會兒才有人回過神。
此人好嚣張,方才直逼金禦史,如今又說他們幫學員們鋪好路是小孩子過家家。
特别是覺得瓜州州府主意特别好的那些家長,更是不悅。
“這位公子說得輕巧,曆練就好好地曆練,若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就是,想來這位公子應該是還沒當爹的人吧?自然是不能理解做父母的一番苦心。”
郁墨夜笑:“不好意思,我已是三個孩子的爹,不對,是四個孩子,妻子腹中剛剛懷有一個。”
郁臨旋幾人一怔。
池輕又懷上了?
難怪沒跟着一起呢。
見郁臨旋略略失神了模樣,龐淼輕咬了唇瓣垂下眉眼,看向自己的指尖。
心裏是有些失落的。
她知道郁臨旋很想很想有個孩子,他們這段時間其實也很努力,不知道爲何她就是不見懷上?
郁臨旋說他們兩人的身子都沒問題,她還背着郁臨旋偷偷去看過大夫,大夫也說沒問題。
是孩子的緣分還沒到嗎?
手背忽的一熱,她怔怔擡眸,對上郁臨旋含笑的眉眼。
“我們不急,還有人在後面墊底呢。”
邊說,邊用眼神指了指邊上的潇湘雲。
龐淼又被他逗樂了。
這廂衆人對郁墨夜竟已是四個孩子的爹甚感意外。
特别是那些個懷揣着桃花美夢的女人們啊,芳心就如同當日聽到潇湘雲有婚約時一樣,碎了一地。
趙娉婷更是如同當頭棒喝,差點從凳子上跌下來。
所以……她方才的努力,又落空了嗎?
爲何她以前就沒有碰到過這樣優秀的男人?
爲何這些優秀的男人一個一個都被别的女人搶了先?
她失落,又不甘。
幾個家長還在表示着對郁墨夜的不滿。
主要是郁墨夜說的話太難聽了。
“既然是已經當爹的人了,就更不應該信口開河,說我們是讓他們過家家,那公子倒是說一個不過家家,又沒有任何危險的曆練看看!”
“就是就是,我們有錢的願意出錢,有力的願意出力,州府大人還願意出面讓人保護安全,這是多麽難能可貴的一件事,公子卻将其說成過家家。公子除了一張嘴會傷人,能出什麽呢?”
幾個家長義憤填膺。
金如意本就對這個男人說她表哥着官袍辦私事耿耿于懷,又加上郁書瞳風頭出盡,她心裏不爽得厲害,特别是潇湘雲回來就直接坐過去說是家長,她更是懷恨在心,所以,聽到家長這樣質問,一時一抑制不住接道:“能出什麽?能出風頭,出醜,出洋相?”
一句譏诮的調侃,引來不少人的哄笑。
金禦史低喝:“意如!”
一副勃然大怒的模樣。
金如意被他的樣子吓住,雖心中莫名,卻也不敢再做聲。
其實,方才說完,她就有些後悔了。
這不是她的作風,她本不是沉不住的人,一般時候都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剛才,她實在是氣不過才失控了。
郁墨夜面若秋水,并未見一絲愠意。
邊上的郁書瞳卻完全忍不住了,竟然,竟然敢這樣說他的皇兄!
她受點委屈不打緊,她皇兄可是堂堂帝王,幾時受過這種氣?
竟然說他出風頭,出醜,出洋相!
“噌”的一下從座位上起身。
由于動作太大,還差點摔跤,幸虧潇湘雲眼疾手快,将她扶住。
她站定,目光灼灼瞪向金如意。
“金如意,搞搞清楚,今日想出風頭的人到底是誰?是你吧?若不是想出風頭,你讓你表哥來參加就來參加,做什麽還要穿着一身官袍?你是恨不得全大齊的人都知道,你有個禦史表哥一樣!最終出醜、出洋相的人也是你吧?穿官袍、辦私事,你知道這是什麽罪嗎?你不知道,你的禦史表哥肯定知道,你問問他!”
郁書瞳一口氣說完,中間都不帶喘的。
金如意面薄如紙,氣得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氣極反笑,她已顧不上再裝什麽溫婉娴靜,更顧不上邊上的禦史表哥在拉她。
她渾身薄顫,咬牙嘶聲道:“明明想出風頭的是你,你看看,我們在坐的,哪一個不是一個家長出席,隻有你,一,二,三,四五,你一下子來了五個家長,你是恨不得将你家裏人都叫來吧,大家誰不知道你是一個空有郡主頭銜的郡主啊,你叫再多的人來都是一樣!大家又沒有說錯,我也沒有說錯啊,既然出不了銀子,出不了力,出不了主意,這樣沒有一絲禮貌地說人家是扮家家,這種人不是出醜出洋相是什麽?有本事就不要光說啊,出個兩全其美的,讓我們閉嘴的辦法給大家看看啊……”
“夠了!”
“啪!”
一聲沉怒的低吼、一聲清脆的耳光同時打斷了金如意未完的話。
衆人一驚。
低吼來自于潇湘雲。
而耳光……
衆人看向手臂還揚在半空中的金禦史。
金如意更是擡手捂着發疼的臉,難以置信看向突然扇了她一記耳光的表哥,“你……”
未等金禦史出聲,郁墨夜已先開了口。
“就在瓜州隔壁的栗州,有一處大行宮,是當年先帝所建,正處在繁華地段,可以給培訓堂此次曆練用。行宮免費開放,百姓們一定會踴躍前來,所以,做爲經商的場所,再合适不過,不用擔心沒有客人。潇湘雲再讓潇湘閣旗下的幾個名号比較響的商鋪以展銷的形式入駐進去,提前将宣傳做好,培訓堂的學員分組給每家商鋪,幫忙銷售,曆練學習。爲何要如此?因爲老字号百姓們信賴,而且老字号之所以長久不衰,自是有他們的經營之道,可以真的學到東西。至于安全,派侍衛四周把守,你們方才說,百姓們不會買,那麽,就派隐衛吧,在你們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保護大家的安全,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