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趙娉婷幾人,也都朝金如意投去又羨慕又嫉妒的目光。
金如意不同于趙娉婷。
趙娉婷一向嚣張,有個做州府的爹,還有個在宮裏爲官的舅公,就恨不得世人都知道。
而金如意平素就是個愛裝會裝的人,所以,就算她的家長是隻聽命于聖上的禦史,她也表現得很分寸得體。
隻不過在挽着禦史的胳膊經過郁書瞳的時候,眼梢一掠,朝郁書瞳投了一瞥眼神。
這一眼讓郁書瞳很不舒服。
心思簡單,她沒太懂其意,隻愣了一瞬,也不想放在心上,繼續滿心期待等她娘。
杜希南的爹也來了。
父子兩人從她面前經過的時候,杜老爺還看了看她。
她連忙含笑點了點頭,以示敬意。
杜希南卻是别着臉,一副看她一眼都不屑的模樣。
她撇撇嘴,小肚雞腸!
說她是老姐姐,說潇湘雲是大叔叔,該生氣的人是她好嗎?
懶得跟他計較,她又專心緻志看門口。
各家的家長一個一個來,始終不見她娘,她便不免擔憂起來。
畢竟英王府離瓜州并不遠,最多一日的路程。
而且她娘那般疼愛她,收到她的家書,一定會放下手上所有事情趕來的,可這……
就在她惴惴不安之際,門口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紫蘇!
她眸光一喜,連忙起身快步迎了上去。
她娘終于來了。
紫蘇被門口确認身份的人攔住,似是不讓進來。
“田副堂主,她是我的家人。”郁書瞳上前趕緊解釋。
見到她,紫蘇喜極而泣:“郡主!”
郁書瞳朝紫蘇後面看了看,又左右找了找,“我娘呢?”
紫蘇搖搖頭。
“王妃沒來,因爲放心不下英王爺,王妃前幾日便去京城了,收到郡主的家書,奴婢…..奴婢沒有辦法,通知王妃也來不及,所以,隻好奴婢自己來了……”
“哦……”
郁書瞳有些失望,倒不是因爲她娘沒來參加此次集會,而是她太想念她娘了,最主要的是想見上一面。
邊上田副堂主拿了一支筆遞給紫蘇,讓她登記。
紫蘇咬着唇,有些難爲情,沒接。
郁書瞳連忙将筆接過來,“紫蘇不會寫字,我來替她寫。”
聞言,田副堂主伸手一把按在了登記簿上,蹙眉問道:“連字都不會寫?她是你什麽人?”
小丫頭又耿直,如實回道:“我的貼身婢女啊。”
因爲在她的意識裏,紫蘇雖是下人,卻如同姐妹,她早就将其當做自己的家人,并不覺得有何不妥。
可是,她的話音落下,田副堂主笑了。
身後也傳來衆人低低的笑聲。
田副堂主又将她手裏的筆收了回去,“我們要求的是家長,隻有家長才有這個權利簽字,一個婢女下人來湊什麽熱鬧?”
田副堂主的一句話又惹來一陣壓抑的哄笑,并伴有低低的議論聲。
郁書瞳小臉就有些不好看了。
“我爹娘不在,我又沒有其他家長,紫蘇雖是婢女,卻如同我的姐姐一般,做什麽就不能代表了?”
田副堂主笑:“不是剛剛學過禮儀課嗎?尊卑有序,下人始終是下人,那麽快就忘了嗎?”
田副堂主其實早就對郁書瞳有意見了,前段時間礙于潇湘雲在,他也不敢造次。
那日郁書瞳跟溫素、李想幾人打架,他就罰郁書瞳去整理了個書籍軒,沒有罰趙娉婷,起先玉堂主也知道的,并未說什麽。
後來他又莫名被玉堂主批了一頓,說,他沒有了解清楚事情始末、處理不公什麽的。
他知道,定然是潇湘雲的緣故,可沒辦法,誰讓潇湘雲是他們最大的頭兒,他隻得忍氣吞聲。
如今潇湘雲不在,他是難得有機會。
而且,他也是秉公辦事,按照規矩來的。
本就是要求家長前來的,一個婢女怎麽能代替家長?
何況連字都不會寫,又如何代表家長簽字?
所以,他不放行,合情合理,就算日後潇湘雲回來,也無話可說。
郁書瞳見田副堂主态度很堅決,也無計可施,轉眸求助地看向玉堂主一行人,幾人皆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她又回頭看看,見大家都看着她,各人眉眼,各種心思。
同情有之、淡漠有之、看笑話更有之。
她心裏憋屈又窩火,想她怎麽說也是一個郡主,竟然,竟然…….
蓦地想起潇湘雲走的時候跟她說過,讓她有什麽事找何方,對,何方!
可是何方在哪裏?
玉堂主一行人中并未見何方。
聽說有幾個先生在布置接待廳,想來何方應該在那裏。
正準備讓紫蘇等一下,她去找何方,一朗朗的男聲驟然響了起來。
“聽說這位姑娘是郡主殿下。”
郁書瞳一怔,同所有人的視線一起循着聲音看過去。
正是那位一身官袍的禦史大人。
此刻正端坐在軟椅上,邊上坐着金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