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轉身便準備離開,走了兩步又頓住,回頭。
“你的傷真的沒事吧?本少爺可不想别人誤會,以爲是本少爺不要你了,你才會魂不守舍地從書架上摔下來受傷的,也不想别人說本少爺落井下石,你都傷得半死不活了,本少爺還來将這個消息告訴你打擊你。”
郁書瞳真心無語。
論臉皮厚以及自我感覺良好,此男認第二,怕是沒人敢認第一。
“放心,我真的沒事,肋骨已經接好了,額頭上跟膝蓋上是小傷,額頭上你看得到,能有什麽事?”
杜希南瞥了她一眼,這才揚長而去。
他走後,郁書瞳一個人坐在那裏又消化了一番他說的解除婚約這件事。
終于肯定這是真的,她就有些躺不住了。
這麽激動的消息,她好想告訴潇湘雲,迫不及待地想告訴他。
按捺了好一會兒終是沒按捺住,她撐着身子下床。
她其實就是肋骨斷了有些嚴重,如今已經接好,然後,就是額頭跟膝蓋有些痛,并不是不能走路。
原本她是挺怕痛的,但是此刻心中太雀躍了,根本顧不上。
稍稍活動了一下發疼的膝蓋和躺麻的腰身之後,她便護着痛,護着肋骨,緩慢地往外走。
她決定去清風堂找潇湘雲,給他一個驚喜。
去清風堂要經過她們的寝房,她想起中午的時候被潇湘雲趕走的金如意。
恐金如意擔心,她順路先回了寝房想跟她說一聲。
另外,她也想将自己跟杜希南解除婚約的事告訴她,他們兩人指不定有戲,哈哈。
隻是,寝房裏,金如意不在。
趙娉婷、李想、溫素三人在,不知說着什麽,特别起勁,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見她進來,就立馬不說了,但是朝她投過來的目光特别奇怪。
她也懶得理幾人,轉身出了門。
清風堂在培訓堂的最裏面,她早就打聽得清楚了。
擡手輕輕扶着肋骨的受傷位置,忍着膝蓋上的痛意,她順着四季常青的林間小道緩緩往清風堂而去。
此時天已經黃昏,晚霞透過樹木縫隙投在小石子的地上,一大片一大片的紅彩,漂亮極了。
她在想,等會兒見到潇湘雲得先找個什麽由頭,總不能一見面就說這事,突然從旁邊的花樹後面傳來争吵的聲音。
她一怔,停住腳步。
細細聽去,一男一女,一人聲音熟悉,一人聲音陌生,陌生的聲音顯得比較蒼老。
她心中疑惑,邁近了兩步,凝神聽去,終于聽清了兩人争吵的内容。
她伸手扶住邊上花樹的樹幹,一張小臉一點一點失去血色。
******
潇湘雲回到堂醫室的時候,是晚膳過後。
天已經擦黑,遠遠地看着堂醫室裏亮着燭火,潇湘雲有些意外,因爲他已經支走了堂醫跟何方。
難道是那個女人自己起來點的燈?
這也是他事情還沒處理完,就先趕回堂醫室來的原因。
他怕沒人給她掌燈,也想問問她夜裏想吃點什麽,他讓人去準備。
推門進去,卻發現堂醫室裏靜谧一片,矮榻上是空的,郁書瞳不在,唯有燭火搖曳。
他怔了怔,轉眸瞥見她的布包還在,心想人應該沒有走遠。
難道是去解手了?
略一猶豫,轉身出了門。
堂醫室邊上就有一處茅廁,他站在外面等了等。
一絲動靜都沒有聽到,他又喚了兩聲:“郡主”。
亦無人應。
他再度回了堂醫室,環視屋内,心中疑惑,不知人去哪裏了。
難道回寝房了?
剛準備再次出門,蓦地瞥見桌案上,他下午喝水的杯盞下面壓着一張字條,他眸光一斂,上前。
【閣主,見到字條後請到書籍軒來一趟,我在那裏等閣主,有件事想對閣主說。】
潇湘雲輕皺了劍眉,這家夥在書籍軒裏傷成這樣,這才多長時間,又往那裏跑。
而且搞得神秘兮兮的,有什麽事這裏不能講?
将字條攏入袖中,他轉身出了門。
書籍軒的門沒有關,牆壁上的燭火也亮着,潇湘雲徑直走了進去。
因爲書架衆多,且書籍也多,視線很受阻,堆碼的書籍縫隙間,他隐約能看到一小截女子黑發垂至腰間的背影。
眼波動了動,他腳下不停,白袍輕蕩,穩步走過去。
女子似乎也終于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小跑着迎過來。
兩人在一個書架的拐角處相遇。
女子笑着出聲:“舒瞳,你來了……”
話未說完,笑容卻是一滞。
睨見對方,潇湘雲也是愕然怔住,意外。
不是郁書瞳!
赫然是金如意!
“你……”
“閣主……”
震驚之餘的兩人同時出聲。
“你怎麽會在這裏?”潇湘雲眉心微攏,擡眸探目四看,“郡主呢?”
“不知道,”金如意輕抿了唇瓣,溫順地搖搖頭,“她留了張字條給我,讓我來這裏,我便來了,并未看到她。”
潇湘雲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