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小可能,但是不可能說小那麽多,畢竟人的面相擺在那裏。”
郁墨夜實在是想不通這個男人怎麽會這麽想。
因爲按照這個男人說的,這件事發生在他父皇還沒登基之時。
而他是他父皇登基後出生的,他今年二十七歲,所以陸長風應該至少二十七、二十八的樣子。
一個二十七八的人,說成十九歲?
老王爺有些自嘲地彎彎唇角。
“我這不是有些病急亂投醫嘛,因爲看到其他的都吻合,特别是背上的印記,不可能那麽湊巧,然後又想着書瞳也是都二十二歲的人,看起來就十六差不多的樣子,覺得瞞年齡完全是可能的事,所以就.......”
話未說完,忽然想起正事:“對了,皇上還沒告訴我這枚玉佩哪裏來的?”
原本無神的眼中寫滿急切。
郁墨夜卻依舊沒有告訴他,而是問出了另一個疑問。
“書瞳原本是公主,是父皇過繼給皇叔的,不是皇叔親生,這個我們知道,但是,皇叔有沒有想過,就算杜希南是你的兒子,可,你畢竟跟我父皇是親兄弟,也就是杜希南跟書瞳是堂兄妹,他們怎麽可以在一起?”
表兄妹還可以說親上加親,堂兄妹那就是亂.倫。
當然,這句話他沒有說。
不過,老王爺自己說出來了。
“雖然我是将死之人,可我還沒有糊塗,亂.倫之事,我豈會讓他們做?他們不是堂兄妹。”
啊!
衆人錯愕。
怎麽不是?明明就是!
老王爺沉默,其實是有些猶豫,低垂了眉眼,抿唇。
大家都沒有做聲,等着他繼續。
許久,老王爺才擡起頭,就像是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一般,看向衆人。
“這件事我說出來,你們一定要保密,尤其是不能讓瞳兒知道。”
衆人怔住,紛紛點頭。
老王爺又警惕地看了看門口,見無人進來,這才徐徐開口。
“瞳兒并非你們父皇親生。”
幾人再次震驚。
不是說當年先皇跟一個宮女有染,有了書瞳,宮女難産而死,先皇見英王爺沒有子嗣,便将書瞳過繼給他的嗎?
“瞳兒其實是那個宮女跟一個侍衛的孩子,她也不是難産而死,而是被處死的,那個侍衛也被秘密處死了,那時,你們的父皇爲了削弱我的勢力,除掉我這個威脅,将我封王,讓我來此處封地,爲了讓我安心,也爲了做給他人看,故意說,孩子是他的,過繼給我。這件事當時很隐秘,沒幾人知道。當然,宮裏有我的人,我是知道的,我隻是裝不知道而已。”
聽到這些,幾人都愕住。
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隐情。
老王爺還在說:“不然,你們想啊,這就好比和親一樣的道理,往往派公主出去和親的都是弱國,強國又怎麽可能會派自己的女兒去别的國家受苦?當年,你們父皇繼承大統,就是勝利方,我的兵權被收回,是弱方,他怎麽會将自己的女兒給我?可憐了瞳兒......”
說到這裏,他又微微一歎,“打小無父無母,還淪爲棋子,所以,這些年,我将所有的父愛都給她,隻想讓她不是公主,勝似公主。”
“三十歲以前,我就一個心願,登上皇位,三十歲以後,很多東西就看破了,名利權勢已不是我想追逐的東西,我就生出另外兩個心願,一個,看着瞳兒出嫁,另一個,再見到當年的她。”
老王爺邊說,邊搖搖頭,那樣子真的就像是一個風燭殘年的垂暮老人。
他幽幽歎息:“如今啊,大概是人要死了,這份心情就變得格外強烈,就特别急切地想要了卻,所以,才會主動派人去杜家提親.......”
說完,緩緩轉過眸子,看向郁墨夜,眸中已經失去了方才的急切。
“皇上一直不告訴我玉佩從哪裏來的?是不是她......已不在人世?”
話落,忽然歪頭“咳咳”猛烈地咳了起來。
郁墨夜一驚,連忙起身輕輕拍撫他的背,幫他順氣。
郁墨夜見他從袖中掏出一方錦帕捂口而咳,錦帕拿開時,帕子上一團殷紅的鮮血刺目。
郁墨夜瞳孔一斂,喚他:“皇叔。”
“我......沒事。”老王爺臉上咳成了豬肝色,靠在軟枕上,喘息。
郁墨夜猶豫了一下,薄唇輕啓:“皇叔,她的确不在了,但是,她也的确給皇叔生了一個兒子。”
男人原本是虛弱得微阖着雙目的,聽聞此言,猛地睜開眼睛,再次一把攥了郁墨夜的手,激動得有些不能自持。
“兒子呢?我的兒子在哪裏?”
郁墨夜眉心微攏,不知該怎麽說?
陸長風現在何方,他也不知。
若現在派人找,也需要時日,不知這個男人能不能等到那時?
稍稍組織了一下語言,他剛準備開口:“他......”
隻說了一字,就猛地被一人接了過去:“他就在這裏!”